夜里下過了雨，空氣都染著涼意。

虞兮輕輕走出了寢宮，關(guān)上門，打算在門口透會兒氣，結(jié)果正好看見紅錦匆匆忙忙地朝這邊過來。

“殿下，迎春苑那邊有進展了，寒川死了。”

寒川？

上次從迎春苑回來之后，虞兮就一直讓人暗中調(diào)查，看能不能查出點蛛絲馬跡，一直跟進。

最近為了成婚的事在忙，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寒川是誰？”

“就是迎春苑之前的頭牌，很多客人都可喜歡他。”

虞兮心底了然。

鳳語兮出事的那個晚上，很可能就和寒川在一起，但現(xiàn)在兩個人都出事了……是背后的人怕他泄露，所以殺人滅口？

她似乎想到什么，低聲問道：“寒川的尸體在哪？”

“一開始被人埋在了迎春苑邊院的地里，今夜下雨他們轉(zhuǎn)移了位置，被殿下的人攔住了，現(xiàn)在還留在苑里呢。”

虞兮有種強烈的預感，那里一定有線索在等著她：“帶路，去看看。”

“是。”

……

迎春苑。

十幾個身穿夜行衣的人包圍了大堂，所有的小倌包括老鴇都待在這里，或驚恐或害怕，臉色都很難看。

平時歌舞升平的臺上，安靜地躺著一具男尸。

——正是頭牌寒川的尸體。

等虞兮到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頓時感覺頭都大了，這里的小倌太多，但胭脂水粉氣太重，聚在一起味道很沖。

她緩了緩，才走上前去，蹲下來查看尸體的狀況。

腐爛程度很嚴重，手腳皮膚脫落，已經(jīng)能看見森森白骨，幾乎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一身衣服和牌子，估計難以認出他是一個月前風光的頭牌。

虞兮皺了皺眉，推測寒川死去的時間，應該就在鳳語兮出事之后，但如今這樣的尸體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線索……

她緩緩起身，抬眼掃了一圈人，目光落在老鴇的身上：“怎么回事？”

看這次怎么解釋！

老鴇只得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陪笑道：“五皇女殿下息怒，您有所不知，寒川在您點完他之后的第三日，接了一位新客，不幸染上怪病，香消玉殞了……”

“奴家也是疼愛寒川這孩子，所以才將他埋在了迎春苑邊院，想著閑了就多去看看他。”

虞兮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沒繼續(xù)跟老鴇說話。這個老滑頭，要是不讓他吃點苦頭，想必問再多也問不出什么。

她轉(zhuǎn)身掃了一眼周圍穿夜行服的人，總共有十五個，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暗中派人培養(yǎng)的死侍。

現(xiàn)在看來時間太短，他們還沒有完全被培養(yǎng)好，不然今天這事，是不需要她親自來的。

虞兮考量了一下，抬起素手一指，停在了其中領(lǐng)頭的男人：“你，過來。”

他戴著兜帽和黑巾，一言不發(fā)地走近，背對著眾人，停在了她面前。

從這個角度，其他人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虞兮忽然伸手拉下他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張清俊的臉，竟然還只是一個少年，不過眉眼間的冷意與戾氣有點重……

他微微蹙了蹙眉，好像不愿意讓別人看見他的真容。

虞兮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她又把黑色面巾拉上，一本正經(jīng)問：“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板一眼地低聲回答：“祁暗。”

她點了點頭，不過之前對此人沒什么印象，死侍都是交給手下的人去培養(yǎng)……他能在短短一個多月成為領(lǐng)頭者，能力應該不錯。

“此事全權(quán)交于你去處理，帶領(lǐng)他們先把這些人都抓起來，好好審問。”

虞兮的態(tài)度認真嚴肅了些：“務必查明本王出事與迎春苑的關(guān)系，能做到嗎？”

“屬下定會竭盡全力。”祁暗頷首。

剛才她下令的聲音不小，整個大堂里的小倌們應該都聽見了，包括老鴇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抹驚慌之色，轉(zhuǎn)瞬即逝。

一片求饒聲，此起彼伏。

“王爺饒命，奴家是新來的，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的事可能是意外，迎春苑對王爺?shù)牡絹恚粫袣g迎之舉，絕無二心啊！”

“王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