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大理寺，再走一段路，便能看見大牢。

寬闊的大道上，毫無行人，甚至連個太監，宮女都沒有。

這里是皇宮最陰暗的一處，時常傳來痛苦的叫喊聲。關在這里的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都活不過幾日。

她起初沒想通，女皇為何會給溫言如此嚴重的懲罰？后來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她。

虞兮的身邊只帶了紅錦，拿著各樣的膳食和傷藥，往大牢門口走去……

兩個守衛舉起兵器交叉擋在那里，攔住他們：“大牢重地，請問二位來此做何事？”

“來看望一個人。”

虞兮示意紅錦給兩個守衛散了銀子，并表示很快就會出來。

例行搜查之后，發現她們的身上沒有帶兵器，便被通融放了進去，“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后請王爺盡快離開。”

她微微頷首，走進大牢里。

越往里走，心便越涼，大牢陰暗潮濕，甚至還彌漫著難聞的腥臭味。兩邊的牢房里，東倒西歪地攤著幾個血人，生死不明。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他要如何忍受這般惡劣的環境，要受多少苦？

繞過一個轉角，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在左邊那間牢房里，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溫言。”

男人轉身，昔日的一襲墨色長衫，已經換成了囚服。沒有了發帶的束縛，三千青絲散落在背，但是氣質仍然溫潤絕塵。

他看見了虞兮出現在這里，眸色一深，又極快地偏過頭去。

不，自己現在太狼狽了，怎么能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隨行的獄卒把牢門打開，等虞兮進去之后，他把門鎖上，暫時回避。

牢里簡陋至極，甚至連張完整的草席都沒有。虞兮踩著滿地的枯草，走到溫言面前，伸手去拉他的左臂：“他們可有傷你？”

誰知，溫言下意識地后退，躲避她的觸碰：“沒有，這里不是您該來的地方，王爺還是快些離開吧。”

“本王給你送些東西。”

“溫某已是罪人，王爺不用多為溫某勞心了，會臟了您的手。”男人始終微低著頭，姿態謙卑又疏離。

末了，他似乎回想起以往的時光，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苦澀又美好：“與王爺相識的這段日子，溫某過得很開心，希望以后王爺能幸福……”

早點忘記他吧，但他會記得她一輩子。

“說什么呢！”虞兮聽出了，溫言像是在交代遺言，難免心酸又不甘心，她壓低了嗓音：“本王不會讓你死的。”

接下來的幾分鐘，她以最快的速度，三兩句跟溫言說清了替身的計劃，然后告訴他如何配合。

雖然不夠縝密，但還是有可行性的，就是風險太大。

男人聽著一會兒，神情逐漸凝重起來，低聲道：“我不值得王爺冒此風險，倘若事情一旦敗露，女皇會與您生出嫌隙……”

“你值得。”虞兮斬釘截鐵地答道。

這條命本就是他救的。

她頓了下，繼續道：“倘若事情敗露，我便娶你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