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像是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負釋重般的快速離開了。

兩人站在門口與里邊的人面面相覷，站了沒多久，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到她們一般，自顧自的忙活了起來。

姜婉容和巴顏對視了一眼，互相朝著對方攤手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巴顏回過身把門給關上了。

馬廄很大，就如他們的院子，里邊的馬匹都錯落有致的分開飼養，白色的和白色的放在一起，黑色的和黑色的放在一起，這些馬腿部健碩，身軀寬大，此時正在里邊吃著草料，看到新來的小斯站在那里，漫不經心的睨了一眼后又繼續埋頭苦吃。

“也不知道這些馬跑起來怎么樣我看它們體型健碩，應該能盛的重那些重甲兵?！?

姜婉容對軍事并不了解，只覺得這些馬看起來力氣很大的樣子。

“非也非也?！卑皖亾u了搖頭：“你看它們的腿，那根本不是健碩，那是肥碩，這種碼跟他們的主子一樣被嬌生慣養習慣了，平日里騎著出去散散步還可以，倘若真的要上了戰場，那些人才是真的倒霉呢。”

“聽聞你們大梁的北疆營就有不同的兵種，重甲兵消耗巨大，你們的馬都是自己雜出來的，不用這些虛頭巴腦的花架子?！?

連巴顏都知道北疆營，姜婉容不禁有些感嘆，難怪崇仁帝會忌憚趙乾，他帶兵有方，雖然在疆場很難不保證他不會揮兵下五都。

“看來你對我們大梁還是很了解的。”

姜婉容走進了其中一匹馬的馬槽，它們吃的草料都是新鮮的，上邊還帶著露水，應該是今日新采的。

“之前我跟著商隊一起到浩州送過東西，親眼見過趙將軍出征前點兵的盛狀，當時那群百姓們全都站在墻頭，那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場面，我第一次見到能有如此秩序的時候。”

“城內百姓上千，他們擁堵在墻頭，沒有一個人說話，只能聽到兵甲碰撞地面的聲音，北疆營的兩名首領站于高處，出征前振臂高呼‘大捷’！”

她眼神閃爍著靈光，仿佛眼前已經重現了昔日的盛況。

“你知道六王爺吧！”巴顏高興地挽住了姜婉容的手臂：“他在大梁，是唯一一個沒有封地的王，他同政攝政王，最有名的就是‘十萬里，遠指點沙場’，身在朝堂，卻能指揮遠在北疆的三十萬大軍?！?

她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咳嗽，兩人一同看了過去，只見一名耄耋老人正拿著煙槍現在那里。

他往煙袋里裝了煙草，卻沒有抽，雙手背在了身后，緩步走了過來。

這老人身形佝僂，手細腿細，走起路來卻格外的穩健，雖然臉上皺紋縱橫，可行動起來跟他的年齡一點都不相符。

巴顏方才還在收無足蹈的說著之前北疆營的事情，現在看見了老人，卻直接躲在了姜婉容的身后。

他身上的煙草味很重甚至有些嗆鼻，沒有些年頭是不可能抽出這種效果的，他走到了兩人面前，倒是先打量起來了姜婉容。

雖然她身上的長襖已經臟的不像樣子了可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大梁的服裝。

“你們兩個得罪了桑麗？”

這老人一開口，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大梁話。

巴顏聽到了他說話，這才稍微的放松了一些。

“那個桑麗，處處仗勢欺人，她自己都是奴隸有什么臉對大家大呼小叫的?！彼f完又縮回了脖子，躲在了姜婉容的身后。

老人沒有說話，反而轉過了身，姜婉容拍了拍巴顏的手，便跟了上去。

其實巴顏害怕他是有原因的，這老人雖然臉上皺紋很深，但卻有一條從左眼下方穿過鼻梁延伸到右臉臉頰上的疤痕，看起來格外的可怖。

這是一條足以切開他半個腦袋的疤痕。

馬廄的馬匹在前院，下人們在后院居住，不過這里的下人們并不多，帶上老人總共也就五名，現在她們兩個來了就變成了七個人。

“這里的都是一些男人，每次送過來的都是像你們這樣年輕的小姑娘，根本吃不了這些苦，沒有過多久就跑去跟桑麗求情了，桑麗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雖然蠻橫但只要低頭認個錯她就會放過你們了。”

“馬廄里每天會有新送來的食材，我們吃飯不歸大伙房管，所以這些東西都得自己做，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就要去草場把那里的草全都送過來，爭取不讓馬斷了糧?！?

“光是拉草場的車，都不是你們兩個人拉得動的，要我說你們兩個還是趁早趕緊去找桑麗認個錯就好了。”

他蹣跚而入，最后坐在了正堂上的椅子上，一縷陽光從門里照了進來，暖洋洋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可不行尤其是我的這位姐姐，長得傾國傾城的萬一魯特那個能滿肥腸的死胖子看上了她那可怎么辦？”

巴顏把腦袋從姜婉容肩膀側方露了出來，她個子高正巧能擋住巴顏。

她這么說自家的主子，這老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猛抽了一口煙，盡數將煙氣咽了下去，最后剩余的一些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他突然笑了起來，巴顏也跟著笑，末了這笑聲越來越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了下來。

“你們叫我老馬就行了，這里的小伙子們都還沒有見過像你們兩個這樣漂亮的姑娘，剛才你們兩個來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有多高興，以后出去拉草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其他的時間就在廚房里待著吧?！?

老馬緩緩的起身，走到了姜婉容面前，那雙因為歲月沉淀而變得渾濁的雙眼卻在此時明亮了起來。

“這枚玉佩，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如若對方不提醒，她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裙邊竟然掛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這個東西好像是書寧給她掛上的，至于書寧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她也不記得了，好像這個東西一直都在，只不過自己不怎么去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