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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談

徐朗緊緊貼著睡覺用的巨石,只露出雙眸死死盯著洞口,此時天色還暗,只有零星的月光順著洞口的縫隙透進來。

“這個隱蔽的山洞只有村中的獵戶才知道,兩三年前有只下山糟蹋莊稼的黑瞎子,被獵戶在洞口布下陷阱所獵。”

“此刻能出現在這里的,只有附近的村民。難道除了我,林渡村還有別的活口?”

想到此處,將將平靜的內心泛起激動,目中帶上了些許希翼。

伴著碎石倒地的聲音,兩道黑影邁步走了進來,奇怪的是并沒有拿火把。

此處是獵戶暫時居住的地方,往日沒人的時候都會用石子粗糙的封住洞口,兩人略微掃了一圈洞中,便開始生火。

山洞中亮起火光,徐朗早已把頭縮回了石頭后面,將耳朵朝著外面,仔細偷聽外面二人的動靜。

“這次你我兄弟肯定在劫難逃,林渡村除了你我兄弟和徐小子,已是沒有了其他活口。”

“唉!這徐小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深山野獸這么多,恐怕兇多吉少。”

“沒想到如這鳥不拉屎的西南山區,竟被這群白衣人盯上了,中了這邪門的詛咒,成了這任人擺布的傀儡。”

徐朗心跳有些加快,此時已是通過聲音認出了山洞內兩人,“是林大林二,他們還活著。”

雖是同村的熟人,但是聽到二人此時受人控制,徐朗想了想并沒有出去與二人相認,打算偷聽一下具體情形再做定奪。

說起這兄弟二人也是類似自己的出身,林渡村在很久之前只有林姓幾家,后歷經戰亂。

很多逃難而來的人逃到此處,看此地偏遠,不曾被戰亂波及,遂定居于此,漸漸形成了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村落。

林家兄弟二人是林系的旁支,同樣是命運凄慘的孤兒,要比徐朗大上五六歲,因為出身相同。

徐朗還多次跟著二人下水坑捕魚,勉強算是走的比較近的玩伴,二人此時已是二十左右的年紀。

因為從小被本家撫養識了幾個大字,二人又看著比較踏實,長大成人后被本家安排負責本村商隊。

也就不再和徐朗這小屁孩一塊玩耍,他們肩負起采購布匹油鹽等重任,對于東邊到鎮上的道路很是了解,也是見了幾年世面。

徐朗等了一會兒,見并沒有別人出現,覺得二人八成并沒有害自己的心,想要和二人相見,又有些顧及二人身上的詛咒。

一時有些糾結,單單自己孤身一人,穿過這五十公里大山,不提遇不遇到兇猛野獸,哪怕只是解決飲食問題,生還的幾率都是極小的。

此時林家兄弟二人一邊聊天,已經生著了火,烤著不知從哪打來的野味。徐朗聞著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夜沒有吃飯,胃里早已空空蕩蕩。

“這二人后半夜跑到了這里,難道是偷偷摸出來尋我的?村里人都知道夜里的山上極為危險,不可能無緣無故深夜上山,又或者是發現了我下午時分留下的蹤跡?”

徐朗背靠在石頭上閉上雙眼,心中有些忐忑。應該是自己回到村中安葬了六叔,被人發現了痕跡,想要滅口罷,少年并不介意用最壞的想法去揣度別人。

雖然有些害怕,但他并不后悔被人發現蹤跡,六叔待他如同己出,他又怎能忍心看著曝尸荒野。

好歹落得個入土為安,也算能讓自己心中不那么難受,只是未能報答養育之恩,心中遺憾。

雙親下葬的位置在村子南側的田地里,如果自己死在這個地方,應該會在地下和父母還有六叔相遇吧。

與其饑腸轆轆的在深山中被野獸吃掉,還不如臨死前吃頓飽飯,更何況也不一定就是來抓自己的,少年有些摸不準林家兄弟二人的態度。

凡事要往壞了想,將鐵片貼身別在腰間藏好,以備不時之需,隨即慢慢探出半個身子,稍稍出聲。

“林哥,你們逃出村子了?”

兄弟二人猛的弓起身來,手拿鐵矛朝向洞中深處,待看到是徐朗,才松了口氣。

“徐小子!幸好你沒出什么事情!”

林大身子有些緊繃,旋即放松下來,憨厚的臉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

林二的表情顯的有些緊張,并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二人并沒有動手,徐朗也是偷偷松了口氣,抽了抽鼻子,眼前一亮三步并作兩步。

坐在了火堆前,后背大大方方的暴露給林家兄弟,拿起烤了一會的肉就往嘴里送。

彼此從小就認識,自己這小身板對二人也構不成威脅,應該不至于一上來就對他動手。

徐朗朝著林大揚了揚手里的烤肉。

“林哥,好多年沒跟你一起抓魚,沒想到你烤肉的手藝也這么棒,沒有配料也這么香。”

林家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往前一步坐在徐朗兩側,同樣抓起正在烤著的山雞,大口大口吃著。

林大看了看徐朗,用泛黑的衣袖抹了抹嘴角的油,嘆了口氣。

“這山雞肉還是以前的味道,你應該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昨天村子里的事,肯定把你嚇壞了。別說你,我們兩個人都懵掉了。”

林大的話一下子擊中了少年內心,徐朗一邊往嘴里送著野味,眼淚伴隨著嗚咽聲滾滾而下。

“林哥,村子里這是怎么了。我昨天上山采藥時還好好的,六叔在家喝茶,三嬸在那賣菜。”

“傍晚下山走到村口就看到,都死了!六叔、三嬸他們都死了!”

眼淚順著面容,落在正往嘴里送的山雞肉上面,這番話包含了少年人的心酸與無助。

林大蜷起腿,往少年身邊挪了挪屁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吃點,村子里的事情你能忘就盡量忘了吧,也不要想著報仇。那群人不是我們能報復的了的。”

“吃完這頓飯,趁著天還沒亮的時候,趕緊往東邊鎮上跑,再也別回這里,能不能活著就看你自己運氣了。”

林二在旁邊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好半晌還是沉悶的低下了頭。

徐朗嚼著食物的嘴,仿佛有些卡殼,心中有些感動,他們終究還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玩伴。

做不來那害自己人性命的事。對于自己那些惡意的想法,不免有些愧疚。

徐朗轉過頭,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認真看著林大。

“林哥,村里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剛剛聽你說是白衣人,那是什么,為什么會胡亂殺人!”

林大往后挪了挪半靠在洞壁上,強迫自己回憶昨日發生的一切。

對于他來說不亞于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咬牙切齒道。

“這群畜牲是昨天下午的時候屠殺的村莊!我和小二回到村子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地,所有人都好像被抽干了血液。”

林二接口道。

“我們回到村里的時間比較晚,留我們二人是為了給他們在山中帶路。只恨他們都戴著白色面罩,并不能看清他們的面容。”

“也算你命大,回來的時候,他們只留了五個人在村南舉辦某種儀式,大部分人去了羊山,村中就那時空曠。”

林二握緊拳頭,復又頹然松開。顯得有些無力。

“不瞞你說,我們就是被派出來尋你的,你傍晚回村葬下了六叔吧?”

“他們就是看中了林渡村距離城鎮較遠,一時半會兒無法傳遞消息,才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

徐朗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唇。

“六叔是我埋下的,為人子又怎么可能看著親人曝尸荒野。六叔教我學醫識字,養育之恩卻再也沒有辦法報答。”

少年半低著頭顱,用力糾在一起的手指有些發白,強忍著壓抑與害怕。

“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將人命當做牲畜一般對待。我二人已經被下了魂毒,想來帶不帶你回去都逃不掉一死,倒不如給林渡村留下一線希望。”

“如果你命大活了下去,記得逢年過節給哥哥長輩們燒上二兩小酒小菜。”林大慘然一笑,從胸前掏出一物。

“這是山路沿途的地圖,記得一定要遠遠繞過羊山那片背陰將軍墓,那群畜牲此次上山便是奔著那里去的。”

“還有幾處野獸出沒的位置,我也標注下來了,你按照地圖走,應該能讓你避過很多麻煩。”

徐朗鄭重接過地圖,有些不甘的道。

我們一起跑吧!六叔教過我幾個祛毒方子,我寫出來,按照方子去采些草藥,說不定就能祛除魂毒,或者一起去到鎮子上,那里的醫生肯定會有辦法!”

徐大忍不住搖了搖頭,面色有些泛苦。

“魂毒說是毒,其實并不是中毒。那是一種牽連著魂體的詛咒,據他們所說,只要距離太遠就會發作,我也能隱隱感覺得到,腦子里多了一些東西。

“這種詛咒并非藥方可以祛除的。你放心,這群畜牲留我們性命看來還有用處,暫時不會有危險。”

天色微微泛白,清晨的羊山總是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霧,綿延上百里的山脈像是一只半臥倒著的山羊,所以被命名為羊山。

林大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掏出身上布包著的粗糧谷物。

“徐小子,這個時間一般沒有野獸出沒,你順著山道趕緊去吧。別忘了逢年過節多準備幾兩貢品!我們二人這吃食應該夠你吃上三日,得努力活下去!”

接著又道。

“記住,你還年輕,沒錯過習武的年紀。去找個武行測測根骨,一定要學習武藝!亂世只有自己強大才能活命!”

徐朗咬了咬后槽牙。

“林哥別說這喪氣話,我到鎮上報官,馬上過來救你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你們說過的,鎮上有馬匹,回來的很快,你們一定要等我!”

林家兄弟站在山道看著少年怯懦又堅毅的背影,揮了揮手并未說話。

林二并不怪兄長放走徐朗,兄弟二人彼此清楚,那是一群畜牲,沒有任何良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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