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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別急,咱有證據鏈

“住手!”

村長嚴肅的聲音傳來,他快步上前,一把奪過許家大哥手上的掃帚。

“許湉湉,你又作什么幺?”

許湉湉一攤手:“不就是打了許春桃一頓,何必這么大陣仗?”

許家大哥難以置信,到這時候了,許湉湉竟仍不知悔改。

高大的漢子瞬間佝僂了身軀,死死握緊拳頭,雙眼瞪得像銅鈴一般,步步逼近許湉湉。

趙桂花連忙擋到許湉湉身前:“老大!你要干什么!你還要打你妹妹不成?”

“啊!”許家大哥嘶吼一聲,雙手抱頭,痛苦閉眼。

再睜眼,眸內已經一片血紅。

他狠狠一拳錘在地上,鮮血順著指縫滑落,一滴一滴摔出一朵朵血花。

“爹娘!”他絕望悲憤,額角青筋直冒,忿忿怒吼:“你們閨女是人!我閨女就不是人了嗎?”

“我閨女!也是,我的,心頭寶啊!”

許家大哥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實人。

老實人的憤怒更讓人動容,圍觀村民中,好幾個有閨女的漢子都紅了眼。

此時,人群中有人喊了句:“太欺負人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村的姑娘都這樣惡毒呢!有這種敗類在,咱村的姑娘還咋嫁到好人家?”

一句話,瞬間將許湉湉推至刀口浪尖,成了全村的罪人。

許湉湉不動聲色扭頭,目光掃過低頭抹淚的許家大嫂。

記憶中,剛剛那個喊話的中年婦人可是許家大嫂的好朋友,許春桃的忠實擁護者。

個人矛盾瞬間變為集體矛盾!

村民群情激奮,恨不得沖上來咬下許湉湉一塊肉!

“哇!”

猛地,獨屬于孩童凄厲高昂的哭喊聲響徹云霄。

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孩哭著沖到許湉湉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嚎:“嗚哇!不要打死我姐姐!”

剛剛喊話的中年婦人再次抹淚:“太可憐了,許家老大為老許家當牛做馬,就落得個閨女被人打死的下場!”

許湉湉在心中嘖嘖稱奇。

怪不得許春桃心機深沉,處事周全。

看看這一個個神隊友,先是引導群體矛盾,再利用夸張手法將小矛盾變身大矛盾,直接引爆所有人的憤怒與同情。

牛哇!

“太過分了!你家閨女是人,人家閨女就是草嗎?”

“不知檢點還刁蠻任性!昨天春桃還那么幫她說話!狗咬呂洞賓!”

“村長評評理!把許湉湉沉塘!咱們許家村可沒這種姑娘!”

“對!沉塘!”

村民的憤怒值已經達到頂峰。

許湉湉絲毫不慌,還悄悄安撫有些慌亂的許家老兩口。

憤怒吧!

激動吧!

現在越激動越憤怒,一會兒臉腫的就越高!

她想要達到的效果,才會越好!

許湉湉昂首,挺直腰背不肯服輸:“我沒錯!”

一剪秋瞳,半滴清淚,下巴高昂,搖搖欲墜。

如果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許春桃是悲極、苦極,那面前的許湉湉則是驕極、傲極。

村民仿佛又看到昨天那個虛弱至極卻揚言要屠他們滿門的許湉湉,一時啞然。

村長面色鐵青:“你非要我將你那點丑事都抖出來嗎?”

許湉湉哼道:“我哪有什么丑事!”

村長揚聲,將昨日他的發現,還有跟許春桃的對話都全盤托出,并從主觀上著重強調了許春桃為許湉湉所做的努力。

村民倒吸一口冷氣。

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默默垂淚的許春桃瞬間痛哭出聲,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無人不為她動容。

許湉湉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立馬準備上干貨。

她揮揮手,趙桂花十分配合的拿出昨天那雙布鞋。

“村長,你說的丑事就是指這一雙布鞋?”

村長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大喇喇將證物拿出來,立馬劈手奪過仔細檢查。

“白”字還在,沒掉包。

“就是這雙,這里面繡著白獵戶的姓,咱們村,可就一個人姓白,你還想抵賴嗎?”

許湉湉昂首:“這不是我的。”

“你胡說!”村民群情激奮:“昨天從你房間里搜出來的!大伙兒都看到了!”

許湉湉揚聲問:“在我房間里的東西就一定是我的嗎?我問你們,你們誰看見過我做鞋?還給鞋面繡字,我要有那本事,我娘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村民面面相覷。

大伙兒都是一個村的,十幾年來只聽說許湉湉懶惰驕縱,卻從沒一人見她碰過針線。

許春桃眼看事情不對,聲聲泣血:“小姑!我替你在村長面前擔保,你為什么要害我?明明就是你讓我教你的!你敢發誓嗎?”

她抹了一把眼淚:“而且村里的姑娘,也只有你跟著四叔學過認字,除了你,誰還能繡出一個字來?”

許湉湉的四哥與她最好,又在鎮上讀書,許春桃這話真真假假,可信度反而極高。

許湉湉拔高聲音:“那為什么沒人看見過我動針線?”

許春桃在心底冷笑。

上套了吧傻子!

她抽噎道:“你自己偷偷在房間里背著人做,誰能看見?”

村長和族老們齊齊頷首:“許湉湉,你鬧夠了沒有?這次必須要把你關祠堂教導懲罰,以正村風!”

村民們也振臂高呼,慶祝勝利。

許湉湉“啪啪”鼓起掌來:“真是天衣無縫的栽贓呢!只可惜,你算漏了一個線索。”

她要的,就是許春桃在人前說的這句話。

說謊,可是狼人自爆的大前提呢!

“我長期服藥,常用的東西都沾了藥味,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去我屋里檢查,只是這布鞋上,可一點沒沾上呢!”

許春桃聞聲色變,不肯相信:“那股藥味誰聞到過?”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有看熱鬧的大娘從許湉湉屋里沖出來:“真有真有,味道很輕,要湊近使勁聞。”

許春桃還要再次開口,卻被許湉湉搶先一步:“你不會是想說,我一個剛學會做鞋的生疏新手,做一雙鞋一兩天就能完成吧?”

人群中發出哄笑聲。

那咋可能呢!

就算是村里手速最快的大嬸,做一雙鞋起碼也要七天,別的不說,光是千層底,就需要下大工夫。

像許湉湉這種嬌滴滴的初學者,還要背著人做,起碼要兩個月。

兩個月,咋可能沒藥味呢?

許湉湉聲音輕飄飄,似是在嘆:“唉,我早說了,我名聲差,就能隨便給人栽贓陷害。”

輕輕的一句話,卻像是憑空揮出的一巴掌,重重扇在大伙兒臉上。

剛剛大罵許湉湉的村民都齊齊低頭。

那時候有多憤怒,現在臉就有多疼。

臉有多疼,對許春桃的敵意就有多大。

人吶!從來都更愿意給自己做過的蠢事找無數的借口,比如,被許春桃蒙蔽。

村長從來沒感覺這么丟臉過。

他瞪了許春桃一眼,許春桃拼命搖頭,淚水盈盈而落。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小姑你不能這么污蔑我啊!你完全可以讓奶奶幫你做好,奶奶那么疼你,她愿意為你干任何事!”

村長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這只能說明不是你親手做的,不能判斷是春桃嫁禍給你,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許湉湉盯著他的眼睛。

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中滿是警告。

村長想要息事寧人,許湉湉一直都知道。

他未必就多信任許春桃,不過是以往為許春桃說話站臺的次數太多,現在反水,威嚴面子皆會蕩然無存而已。

“有啊!”許湉湉笑容甜美:“我有,直接錘死她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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