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平時這個點，他都已經睡了。

但今天，沒有睡意。

開了咖啡店的燈，給自己泡了一杯，坐在吧臺邊，靜靜的喝著。

今天的事情，他要冷靜冷靜。

無論是顧瀟的晉級還是現場與幼靈的四目相對，都需要平復心情。

“哐啷啷……”這時，咖啡店門突然被推開。

陳末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已經打烊了。”陳末轉頭說了一句，同時也看清了進來的人。

是姜崇。

“隨便來一杯，苦一點的。”姜崇直接坐到了陳末邊上，低著頭說了一句。

陳末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轉進了吧臺。

他對姜崇的印象還不錯。

“我請了。”幾分鐘后，陳末將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到了姜崇的面前，同時也給自己續了一杯。

姜崇抿了一口，然后，緊皺的眉頭略有舒展。

“好喝。”姜崇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

其實神創娛樂樓下就有四五家咖啡店，他都喝過，每一家他都給出了同樣的評價：垃圾。

所以，每次下班，他都特意從這條老街走，為的就是喝一杯陳末這里的咖啡。

味道正，口感順，香氣足，層次豐富。

除了高品質的咖啡豆，烘培和萃取也極其優秀。

“謝謝。”陳末也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怎么，工作不順？”過了會，陳末看著窗外，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知道的，徐戈。”姜崇嘆了一口氣。

老板的兒子是煞筆我該怎么辦？在線等……

他是真的服了徐戈。

這幾天這家伙看著余音和寡言越來越火，腦子就跟被抽了麻筋一樣，跟瘋狗一樣到處嚎。

說著，姜崇看向了陳末：“老板你也心情不佳么？”

陳末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離婚了，可畢竟是愛過的人，沒有那么好忘記。”

陳末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跟姜崇說，只是就這么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了。

大概，潛意識里覺得姜崇是個可信賴的人吧。

當然，前期是張幼靈他可沒說，他有不彪……

姜崇也沒表達什么，只是也同陳末一樣看向了窗外。

這世上，誰都有誰的難，誰都有誰的傷。

“既然都離婚了，不如換個生活方式。”

“簽神創如何？”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崇突然說了起來。

陳末笑了一聲，姜崇你還真是契而不舍。

“我就算了，不過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簽約到一位潛力新人了。”陳末一臉不懷好意的看向姜崇。

姜崇雙眼滿是疑惑。

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顧瀟說，她進入三十強賽就簽約她的么？”陳末說道。

姜崇一愣，說實話，他都忘了。

因為壓根不可能。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顧瀟已經通過了第一輪復賽，現在已經是百強選手了。”

“第二輪通過就是五十強選手，第三輪通過，你可就簽她了。”

來吧，這事，不能我一個人發瘋。

姜崇你也來受受苦。

聽到陳末的話，姜崇的表情跟之前陳末看到顧瀟晉級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眼珠子都快給瞪出來了。

“這不可能！”姜崇終于還是喊了一聲。

顧瀟唱的那首《愚昧者》他聽過的啊。

這玩意能晉級？

張幼靈、李知秋還有雨正清他們都瘋了？

“她選的歌是那首《愚昧者》嗎？”姜崇突然問了一句。

有時候，有些人，換一首歌那就跟換一個人似的。

顧瀟把傷情舒緩的《愚昧者》唱出了重金屬死搖風格，那她如果真就換一首搖滾屬性的歌曲呢？

“是的。”陳末點點頭。

顧瀟從始至終選的都是那首歌。

姜崇整個人都僵了，怎么的，我現在已經不懂音樂了嗎？

看著姜崇懷疑人生的表情，陳末差點笑出聲來。

果然，把惡心轉移到別人身上，自己就沒那么惡心了。

“跟她pk的3號選手突發闌尾炎，進醫院了。”幾秒鐘后，陳末感覺時機差不多了，就給出了顧瀟的晉級方式。

姜崇的臉色更黑了。

然后，在經歷了半分鐘的蓄力之后，姜崇啪的一巴掌趴在了吧臺上。

“離譜！”姜崇手都在抖。

陳末很淡定的喝著咖啡，看著別人經歷自己經歷過的情緒，這感覺真是好極了。

“算了……”過了足足十來分鐘，姜崇將咖啡喝完，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就不信第二輪第三輪她都能靠運氣進。”

“只要她唱，就過不了。”

“那萬一她要是真進三十強賽了呢？你會簽她嗎？”陳末問道。

姜崇陷入了思考。

他想簽顧瀟嗎？當然不想。

以他的專業素養來看，顧瀟的演唱能力很一般，除了聲音稍有些特色之外，他聽不出別的什么東西。

對歌曲情感的把握更是差到離譜。

《愚昧者》能唱成那樣，真的也是一絕。

可是，契約在前。

“會。”姜崇點頭。

畢竟是自己答應過的，即便顧瀟第一輪對手闌尾炎，第二輪對手胰腺炎，第三輪對手盆腔炎，自己都得簽她。

“你人不錯。”陳末看了姜崇一眼說道。

姜崇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怪異：“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說我。”

姜崇離開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陳末也鎖了門關了燈上了樓。

給百歲山和鋼蛋喂了口吃的后，隨便沖了一下就上床了。

只是，睡不著。

腦子里亂糟糟的，時不時的還會出現和幼靈的四目相對。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明明是要下定決心忘掉的事情，卻總是又想起。

……

第二天一早，陳末精神不佳。

昨晚失眠，具體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太清楚。

下樓的時候，咖啡店已經開門了，吧臺里，瀟哥看著情緒高漲。

也是，都晉級了，自然開心。

“嗨，老陳，早上好。”看到陳末下樓，顧瀟滿臉笑容的揮了揮手。

陳末嗯了一聲，然后洗手進了吧臺。

“你第二輪什么時候？”陳末問了一句。

請讓我知道我還需要承受多久。

如果時間太長，那你今天就會被辭退。

老子冷血起來，自己都怕。

“下周五。”

“這么快？”陳末頓時來了精神。

今天周日，撐死就五天時間。

第二輪你要是還能晉級，我把我的腦袋摘下來給你當話筒！

（瑪德，這句話之前我好像已經承諾過了）

“可不是么，我都沒時間把歌好好打磨一下，我覺得還有進步的空間。”顧瀟扁著嘴說道。

“已經非常好了，第二輪絕對能晉級，不信你問姜崇。”陳末指向剛進門的姜崇。

姜崇：（?ェ?）

隔了得有個七八秒時間，姜崇掙扎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