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氣飄進鼻翼，痛到大腦幾乎停滯的西陵月瞬間清醒了幾分，她看見大夫端著泛著些許暗紅的藥湯走到床前，命阿霜扶起老夫人，直接整碗給灌了進去。

老夫人喉頭咕嘟幾下，西陵月莫名想嘔。

這場局非但沒有試探出西陵箏的底子，自個兒還賠了碗血進去，西陵月覺得格外晦氣。

那股子翻江倒海的悶氣過去，西陵月勉強撐著站起來，斥了聲“阿霜，還不過來扶著我”。

阿霜忙伺候著老夫人躺好，過去扶著惹不起的西陵月走到床前。

“祖母，祖母”，西陵月輕喚了幾聲，蹙起眉頭，“大夫，這藥都灌進去了，為何祖母還沒醒？”

她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在大夫和西陵箏臉上來回打轉，試圖探出些端倪出來，可兩人一個捻弄胡須，只觀望著老夫人的病況，另一個神色清冷如常，實在瞧不出有什么交集。

咳咳咳……

又一陣猛烈的咳嗽過后，老夫人長吁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這次，沒再嘔血。

“我這是怎么了？”

瞧見床邊站著這么多人，老夫人滿是詫異，上了歲數，腦袋本就糊里糊涂，西陵月的暗藥又用的隱秘，老夫人只當自己是病體沉疴一時沒扛住，抓著西陵月就要問長問短，眼角余光掃見個熟悉身影，登時沉下臉來。

“月兒，你是嫌我命長嗎？把這災星喪門的叫來做什么？”

西陵箏瞧著面前的祖孫倆，聽見老夫人這句，冷冷一笑道：“祖母問的這話，我本也想問問妹妹的，妹妹將我‘請’回來，這番心思卻是白費了，如今祖母要病體痊愈，全得靠著妹妹的血，我這個無用的‘災星’，就不打擾二位天倫了。”

“靠啥血？月兒，你腕子上怎么了？”

老夫人聽的云里霧里，順著西陵箏的話，瞥見西陵月手腕上纏著的棉布，疑惑陡生，拉著西陵月不撒手，定要問個明白。

西陵月哪里顧得上解釋，她見西陵箏人已經出了房門，驚慌失措，急急說了句“祖母先歇著”，就匆忙追了出去。

“大姐，你先別走。”

聽見身后的響動，西陵箏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盯得西陵月心里發毛。

“大，大姐，我的意思是……這其中有些誤會，是爹他……不，也不算是，是沐王爺，他感念大姐對淑妃娘娘的相救之恩，就想問問大姐是否精通醫理，想讓大姐在沐王府專心為淑妃娘娘診治……”

西陵月搬出了陌子驛，可話卻越說越心虛。

“哦，沐王請我，可你們卻用綁的”，西陵箏白了西陵月一眼，“沐王大概也探錯了，我除了能舍幾碗至寒血做藥引，再無別的本事。”

說完，西陵箏不再給好臉色，抬腳就走。

“哈哈哈，西陵小姐，不管本王探沒探錯，這個恩情，總要當面報還的。”

幾聲大笑傳來，陌子驛突然出現，站定在離西陵箏幾步之遙的路當中，兩只眼睛直勾勾的，如同貪婪的獵手窺伺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