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進門，就坐在椅子上呼天搶地的，不時撫著胸口，咳幾聲，又嚷嚷著自己“不活了”，慌得西陵業和西陵月父女兩個一左一右，連拍背帶勸慰。

西陵月居然還落下幾滴淚來。

“咳咳咳……我，我只怕命不久矣啊！哇……”

老夫人居然咳出一口血來，正噴在西陵月的腳上，染透了鞋面。

這一幕，讓本來冷眼看戲的西陵箏有些坐不住了，即便與這些人沒有什么親情可言，但那畢竟已是個垂垂老者，這么嘔血，定是體內臟腑出了問題，莫說對身體損耗極大，只怕還有性命之憂。

從醫者的本能，驅使著西陵箏掀開被子下了床，在西陵業聲聲“娘啊”的呼喚中，快走幾步過去，探頭問道：“祖母這是怎么了？”

未料，話剛出口，就被西陵月一把抓住了胳膊。

淚眼婆娑的西陵月聲音哽咽：“大姐，求你救救祖母，你能治好了淑妃娘娘，必然也能治好祖母的。”

救人？

西陵箏猛然清醒，掙脫開來。

若不是西陵月這兩句哭求，她大概就控制不住地去要搭脈問診了，幸好，及時止住。

“對對對，阿箏，你能救淑妃，定能治你祖母這頑疾，快想想辦法……”

西陵業急的也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啊……咳咳咳……我是活不成了哇……”

老夫人突然狂呼一聲，大口鮮血噴出，眼皮子抽動幾下，腦袋一歪，暈厥過去。

“娘啊！”

“祖母！”

西陵業父女兩個齊齊驚呼，撲了過去，掐人中的掐人中，喚下人的喚下人。

阿霜領著兩個老嬤嬤沖了進來，三人手里竟捧著藥盒和熱水。

這下，西陵箏徹底明白了，一切皆是有備而來啊。

“大姐，你快救救祖母……”西陵月又來拽人了。

這次，西陵箏沒有推開，微微點了下頭，“好，我救！”

一抹愣怔，從西陵業父女眼中而過。

沐王府。

清心閣里的空氣凝重到幾乎滴水，陌煜鐵青著臉坐在輪椅上，對面頷首立著亓雋，地上哆哆嗦嗦跪著值守西苑的阿六。

阿六不敢抬頭，渾身篩糠似的抖。

“本王平日，是不是待你們太寬和了些？”

陌煜聲調不高，卻冰冷如刀，穿透阿六的耳膜，甚至穿透他的皮肉，直扎心臟。

嚇到魂飛的阿六砰砰磕著頭，一個勁兒地求饒。

“王爺饒命，小的確實不知西陵姑娘去了哪里，懇請王爺讓小的戴罪立功，下山去將人尋回來……”

阿六的額頭磕出青紫，陌煜卻絲毫不為所動，反順著他的話，冷冷又冒出一句，“戴罪立功？讓你下山去尋人，去給那人通風報信嗎？”

此言一出，阿六破防，“啊”的跌坐在地，不敢再求饒，雙目透著驚恐，不敢置信地望著陌煜。

啪！

一塊木牌甩到阿六腳邊。

阿六腦袋上方，傳來亓雋亦如冰刀的詰問。

“沐王手下暗衛的腰牌，別跟我說你不認識！”

木牌兩面，一面印著“沐”字，另一面，赫然一個“六”。

阿六沒話說了，通紅的雙眼盯著木牌，顫抖著手想去撿起，亓雋卻先他一步，腳死死地踩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