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哇哇亂叫，擾得西陵月思路全亂了，氣惱之下猛地拉開門，拽著阿霜的發髻就罵。

“瞎叫喚什么？這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嗎？真是欠打。”

她手勁大，疼得阿霜眼淚汪汪，不住喊著“小姐饒命”，還得竭力護著懷里那盆花。

“哼！賤婢。”

西陵月啐了一口，氣撒夠松開手，目光落在花苞上，眼珠子骨碌一轉，問道：“這花怎么了？”

“回大小姐，老夫人最近頗喜歡這種嫣梅盆栽，命奴婢將那盆蒼梔換掉，可這丫頭毛手毛腳的，差點兒把花盆打翻，奴婢一急，才不由得大聲。”

阿霜老老實實地回答。

蒼梔……

看著阿霜手里的盆栽，西陵月猛然想起綁了西陵箏回來那天的情形，那句清淡的“蒼梔別留了”言猶在耳，一個念頭閃現，西陵月眼珠子又瞪圓了些。

她迫不及待想要印證自己的猜測。

“我爹在哪兒？”

阿霜手指了下東邊，“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老爺去了書房……哎哎，大小姐，你慢點兒跑，仔細別摔著。”

園子剛清了池塘，尚有淤泥堆在林間小徑，西陵月抄近路跑過去，濺了一身的泥湯也不在乎，一口氣跑到書房，門都不敲就闖進去。

“爹！”

正在書架前擺弄著書冊的西陵業手一抖，半層書散落一地。

他氣得鼻子快歪了，鐵青著臉轉過頭，看見西陵月滿是泥濘的衣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毛毛躁躁的，翻天啊？滾出去。”

西陵月不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

“爹，女兒有重要發現，要跟爹好好商量一下……書掉了沒關系，女兒幫您收拾。”

她說著就蹲下去要上手撿書，被西陵業一掌狠狠地拍到手背。

“滾開，這是你能碰的？”

“不就是幾本書嘛，我收拾好便是……”西陵月捂著手背，委屈巴巴望了眼那些書冊，瞥見一本半敞的書頁上寫著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好奇心起，正欲細看，西陵業已經迅速將書收攏放回去。

西陵業板著臉說道：“椅子上坐著去，有話慢慢說，好歹也是安國公府的大小姐，沒個正形。”

“哦，爹，女兒要說的，是關于西陵箏的……女兒懷疑，她精通醫術。”

盡力將盤旋在腦中的那些奇怪文字淡去，西陵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話比碰倒了書架還讓西陵業驚疑，他神色一變，疾步過去關緊了房門，壓低了嗓音，“你說的可是真的？有何憑據？”

西陵月將之前在老夫人房里的事情和盤托出，重音落在西陵箏關于蒼梔的那句話上，當然，她掩藏了自個兒暗謀蒼梔害人這一重。

“爹，聽沐王府的侍衛說，西陵箏放血之后，那湯藥便起了奇效，淑妃娘娘大有好轉，可給淑妃治病的御醫不是沒本事的，幾年都不見效，同樣的湯藥，她的血充其量就是個藥引，哪兒有藥用之功？”

一字一字，西陵業聽得分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