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澗終于出現了,在某個快把我凍死的冬夜。
我敢說,這里比十個長留的冬天都要冷。
他披著雪白的狐裘,身體暖烘烘的,我使勁把頭鉆到里面去往里窩,感覺春天都要來了的暖和。想到這,決定原諒他了。
還是熟悉的一股子書生氣,沒變又好像變了。
他捏著我的脖子,把我拎出了他的衣服,我又四腳懸空了。
“一段日子不見,就這么想我?”他好笑道
我呲著牙表示反對。
要不是看在梅花酥的份上,我早跑了。
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叫人送來了梅花酥。
我兩眼放光的聞著味。
知我者,白澗也。
意外的是,老奶奶也常住這里了,聽丫頭們說,從山上廟里搬回來的。
我想,老奶奶也是貪玩,廟里呆不住了吧?龜奶奶一把年紀了也愛和紅菱玩水。
紅菱是條鯉魚,也是我的好朋友,有一陣子沒見了,不知道想我沒,不知道躍過龍門了沒。
老奶奶是白澗的祖母,不那么愛笑,但感覺溫溫和和的,和白澗一樣。
愛搓我的頭,也和白澗一個樣。
聽丫頭們私下討論,宮里要辦皇帝壽宴。
我也是跟在白帝身邊多年的靈獸了,加上來了王府之后,白澗經常跟我說故事,對他們世界的一些事情,多少也懂得了些。
皇宮跟天界的天宮是一個玩意兒。
白澗是皇帝他表兄,壽宴肯定少不了他。
于是白澗又開始神龍不見首尾。
但偶爾還是會回家搓我的頭,把我從被窩里扯出來玩
怪高興的。
這里越近深冬,冷得顛覆我對冬天的世界觀,連出去玩雪的勁頭都凍沒了。
我和祖母天天窩在榻上,祖母身體受不得寒,她屋里的火爐永遠最旺,于是這兒成了我冬天的避難所。
有天,白澗突然帶著個姑娘,來看祖母。她是未來的王妃,陛下定的。
參加壽宴還送個媳婦,這皇帝可真不錯。
挺好的,我回長留后還有人跟白澗玩。
祖母說,白澗和我在一塊的時候笑得比平時多得多。看來白澗是太孤單了,只有我陪他玩。
這樣可不好,那我回去了,白澗得多可憐,笑都不能笑。
有姑娘陪著他,那他就不孤單了。
可惜了不能讓他看到我化形的樣子。去天界找神女玩的時候,月老星君老是說我長得比娘娘們都好看。
雖然他是第一個夸我好看的人,但我總覺得他是騙我的,指不定那天就給我跟某個神君說媒了。
白澗有媳婦了還記得送吃的給我,幸好沒忘了我。祖母手腳不便,很久沒做梅花酥了。
好饞。可他說不能為難祖母。
沒過幾天,我又吃到了梅花酥。味道是差了點意思,白澗做的。明明是他手藝不好,非說是梅花沒儲存好。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長留來人了。
我睡得正香的時候,云鶴傳音跟我說,柳青神女來了。我也感應到了,不敢怠慢,飛也似地回長留。
長留也是冬天,但我一回來就感覺回春了,溫暖得緊。
柳青神女是白帝的妹妹,要是知道我溜出去玩了,那我就完蛋了。
她告訴我,進來天界頻頻異動,叫我好好待在長留,萬事小心。
好吧,她還是知道了。畢竟也是我們靈族的人,我這么大個靈獸跑了她很難不知道。
我玩著頭發,癱坐在床上。當貓久了,忘了自己也有小屋子。
“長留千年來都太平,天界和靈族井水不犯河水,天界有異動,關長留什么事?”我問。
神女神色微動,卻不說話。
我望著這位靈族曾經的小公主,在天界當官久了,變了真多。也不愛說話了。
人和仙都是會變的,白澗也是。
不知道我突然消失,他會不會著急?我覺著不會,他肯定料想到我回長留,而且他肯定巴不得擺脫我這個飯蟲,跟他媳婦好。
我嘆了口氣。
柳青神女待了一會又去天界了。
三天后,天兵壓境。
我握著劍,冷眼看著頭頂烏壓壓一片的天兵。
天帝說,長留要么歸屬天界管轄,要么開戰。
開戰。
靈族皇室就剩柳青神女一個了,加上我這個裹了白帝功力沒打過仗的仙,還有殘余的病殘和靈物。
怎么打?
白帝為了天界損耗了整個靈族,如今又來奪領地。
我們善,但并非任人宰割。
我護著柳青神女,干倒了一大批天兵。白帝的功力真不是蓋的。
如果我贏了,我一定要跟白澗得瑟,我也打過勝仗,以一打好多好多。
我要讓他見見我的樣子,看是他媳婦好看還是我好看。
揮著劍的手都開始麻木了,這天兵怎么還打不完。
打仗真的很累,但白帝說,要守好長留。
可是我真的很菜鳥。
一不小心,就給中招了。
是天帝。看來他也不喜歡打久仗,一下子就來解決我這個功力最強的
天玄劍刺進我的身體,涼的很。銀白色的長發沾上了亂七八糟的血污,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別人的。
當時白澗身上也有劍傷,他還是凡人,應該比我更痛吧。
恍惚間,我看到了柳青神女焦急的樣子,卻又自顧不暇。
天玄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劍。我估計活不成了。
沒完成白帝的任務,真的很抱歉。
昏過去最后一幕,好像看到了白帝。肯定是我死前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