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蘇子羨的，準確的來說是欠蘇長錦的。

蘇子羨說，她是蘇長錦要護的人，他不知道小九與蘇長錦發生過什么，以至于她會覺得欠了蘇長錦的。

他其實是想問的，這十二年里，她與蘇長錦的故事。可是，又不敢，只能輕輕抱著她，尊重她的意見。

“小九，以后都別在離開我了，好嗎？”這是他的祈求。

“好。”窈窈第一次主動覆上他的唇，她是愛他的，從第一眼就已深重的情根。

可是，阿曇哥哥，小九注定無法與你相守，她總有一天，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去還那個人的債。

如果她還能活著的話。

她落下兩滴淚來，卻越吻越深，想把這一世的情感都在今夜用完。

一連三日，窈窈都在回景閣上同阿四，綠央練舞，碧瑩一會斟茶，一會兒拿來糕點，直到第四日，秦星茴自己找上門來。

窈窈見到她的時候，下巴都當場驚掉。明明是一個才三十多歲的女人，此番看起來卻四十不止。

她望著回景閣的一切苦笑，“窈娘，陪我喝一杯吧！”眼底流露的全是苦澀，語氣滿是失落。

碧瑩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婢女，不一會兒就溫了酒拿了來。

“掌司大人請！”窈窈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秦星茴坐了過去，與窈窈寒暄了幾句，才進入了今天的正題。

她飲盡杯中酒，嘆息一聲，“你明日就要去未央宮了。”

去未央宮？窈窈一驚，去未央宮的日子不是十五？怎會是明日。

秦星茴認真的看著窈窈，她可能還不是未央宮那位也不是非要十五的，“十五只是一個固定的日子，其它的時間也不一定，畢竟未央宮那位的心思難猜。”

秦星茴這是在提醒她么？她不是與魚揚公主是一伙的，怎么會好心提醒她未央宮的那位。

“窈娘不懂！”秦星茴只一味苦笑，完全沒有當日初見時的光彩，“秦掌司大人除了賜窈娘一個名字之外，似乎與窈窈只見過兩回，說來也好笑，窈娘入的是掌司大人的司樂司，卻從未真正的進去過。”

秦星茴又倒了一杯，從前她命于魚揚公主，只因為魚揚公主捏著她的脈門，她不得不冷落窈娘，也不得不任由紅錦欺負于她。

可這些，她似乎都沒有必要與窈娘說。

窈娘不信她，情有可原。“窈娘！”窈窈抬眸望著她，她眼中的苦澀，她竟然一點也看不明白，她不知道，為何一個深宮里的女官會有這種難言的情緒。

“明日，公主殿下會親自來接你！”說完，根本就給窈窈機會，秦星茴就起身離開，明明才三十多歲的人，背影留下的卻是老嫗一般的顫顫巍巍。

僅三日時光而已，竟能將一個光彩照人的女官蹉跎成這般模樣，到底要多糟心的事，才能讓人日夜煎熬。

碧瑩收了酒具，窈窈還想繼續飲幾杯，不想碧瑩壓根兒就不給臉。“窈娘姐姐，酒多傷身，更傷神。”

窈窈撐著腦袋，斜倚在桌上，看著碧瑩笑得一臉深沉。“碧瑩，你知道我的底細，可我對你卻一無所知，你說，會不會哪天，我就在睡夢里死了呀！”

呵呵，碧瑩笑了幾聲，窈娘姐姐可真會開玩笑，她一個婢女還敢弒主不成。

不敢弒主，可她又不是她的主。“好了，下去吧！我想自己待會兒，今日綠央和阿四都應該不會來了。”窈窈揮手，自己就拉抻往地上一趟，挺起尸來。

她本想趁著酒興好好睡個回籠覺，然而，身子躺下的瞬間，酒勁似乎也過去了。

感受著地板的冰涼，酒醒了，自然也再是睡不著了，她想著秦掌司的變化，不知不覺又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這里是紅錦住過的地方，也是秦掌司用心布置過的地方，她有時會想，秦掌司一味的縱容，像極了小時候娘親對她一樣。

不對，娘親。如果，如果秦掌司是不只是紅錦的上司，而是她的娘親，那么，秦掌司當下的反常就有不可行了。

窈窈倏地坐了起來，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如果紅錦是秦掌司的女兒，她屬實不該是這個樣子，因為死的人根本就不是紅錦。

唉！窈窈嘆息一聲，又原地躺尸。

這一躺還真就睡著了，碧瑩煮了吃食送來，叫了好幾回，都沒動靜，索性她也就不叫了，還拉了床被子給窈窈蓋上。

中途，綠央和阿四來過，問了幾句窈窈的情況，碧瑩只說是累著了，現今在補覺。

阿四有些許的擔憂，雖不知窈娘如何累著了，但是明日的未央宮只怕是不好對付的，“明日就要去未央宮，她倒是睡得著！”

不過在綠央看來，就是阿四太過于緊張，不管淑妃娘娘如何，她也還是個人，總不能把窈娘吃了的，“掌司大人不是來過嗎？窈娘應該已經拿了主意，碧瑩，你好好照看著窈娘，我和阿四就先走了。”

說罷，拉著阿四就往回走，不過阿四還是擔憂的回頭看了好幾次。

主人讓她盯著窈娘，切不能有絲毫損傷，若是明日未央宮里，淑妃娘娘突然發難，窈娘一個人該如何應對？

她又該如何給主人交代？

入夜，回景閣上依舊黑燈瞎火，不過回籠覺補足的窈窈早已經端坐起來，一雙眼珠子在黑夜里轉來轉去。

跟前兩人的模樣與她如初一轍。

“你們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想早點把我嚇死，然后好繼承我的深仇大恨！”窈窈雙手支棱著腦袋，看不真切臉上的表情。

啊！姑娘也一會開玩，要說繼承她的遺產還是可以考慮的，要是深仇大恨還是算了。

晚巳低笑，“姑娘可真會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姑娘，您的小金庫都藏哪了。”

看吧！還說她開玩笑，都打起她金庫的主意了。

窈窈白了一眼，估計晚巳已看不到，“想得美！”

嗨！這不是沒有姑娘的絕色嘛，怎的，還不能讓人想美一些。

樂瑤扯了扯她，“好了，姑娘的絕色，咱倆加起來也比不了，還是先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