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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岑帆自述

我叫岑帆,從小我就一直喜歡沈顏。我喜歡她笑,也喜歡看著她鬧。她經常捉弄我,拿著小蟲子嚇唬我。雖然我表面上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但其實都是我演給她看的。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能害怕這些小蟲子呢。

我們的家離得很近,在同一棟樓上。我是在樓下玩的時候認識她的,當時她一個人蹲在地上,觀察著螞蟻的行動軌跡。我覺得好奇,也蹲在一邊和她一起看了起來。

我認真的和她看了好一會螞蟻們,她才發現我的存在。我打量起她,臉蛋小小的圓圓的,大大的眼睛中閃著光,嘴巴微微的嘟著,短短的頭發在腦后扎成兩個小揪揪。身上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裙子,腳上踩著一雙中跟公主涼鞋,可愛極了。我竟然愣住了,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生了。

她看我呆住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反應過來,有些害羞的笑笑。

我問她,“我叫岑帆,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好,我叫沈顏。”她向我笑笑。

那之后我就經常找她玩,她成了我這個童年里,唯一的玩伴。

某天,她跟我說。

“你知道嗎?”她把小手護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四處看了一下,害怕被人聽了去。“我在那邊看到蜂窩了,應該會有很甜的蜂蜜。”

她高興的說著,像是回憶起蜂蜜的味道。

她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去。接著她貓著腰,小心翼翼的跑向有些荒蕪的草叢里的,我緊緊跟在她后面,好奇的打量著附近陌生的環境。

走了沒一會,她就停下了,我有些疑惑,四處望了下,哪里有蜂窩的影子,她不會是找不到地方了吧。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她突然蹲下來,用手扒起地上的土來,我這才注意到,這里的土有明顯的突出感。我也學她的樣子,跟她一塊扒起土來。

沒一會,一根很長的竹竿出現在我們眼前,她把竹竿拿出來,遞給我。

“噥,這是我無意間撿到的竹竿,咱們可以拿著這竹竿去。”

我接過她給的竹竿,心里很是激動,想著要去干大事了。當時我們都還小,并不知道蜜蜂的威力有多大,只想著能吃到蜂蜜,所以不僅不害怕,還開心的不得了。我們兩人就拿著竹竿去了她所說的,那個有蜂窩的樹林里。

我雙手費力的拿著竹竿,踮起腳用盡全力讓竹竿靠近蜂窩,只是輕輕碰了一下,蜜蜂就轟的飛了出來。一些蜜蜂朝我飛來,我的手有些發軟,手里的竹竿也拿不穩了,我順勢扔掉竹竿,剛要跑走卻看到一旁的沈顏早已嚇傻了,站那里一動不動,她眼中含淚,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伸手驅趕她周圍的蜜蜂,驅趕中,我的手被蜇了好幾次。我脫下我的外套,蒙在沈顏的頭上,拉著她一塊跑遠。因為不斷的主動驅趕蜜蜂,我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都被蜜蜂蜇了好幾個大包。

而沈顏被衣服蓋的嚴嚴實實的,并沒被蜜蜂蟄到。

把她送到家門口我才回家,父母見我這副樣子,問我怎么回事。那時我也沒多想,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了。

他們聽完氣的厲害,吵嚷著就要去沈顏家討個公道。

我急忙叫喊著,“我的臉好痛啊。”

父母聽到了我的話,擔心的看著我,“走,我們去醫院。”

好在并無大礙,醫生在蜜蜂蟄了的地方消完毒,又給我開了些藥,叮囑我要按時吃藥。

回到家,我和父母都很默契,誰都沒提沈顏的事,這件事明面上也就告一段落了。

之后的某一天,我偶然碰到了沈顏,她愧疚的低著頭,聲音很小。

“對不起,阿帆哥哥,我不是有意的。都怪我,讓你被蜜蜂蟄了。”說著,她聲音有點哽咽,“我以后不能和你一塊玩了。”

聽到她這句話,我瞬間慌了,急忙問她是什么原因。

她告訴我,我父母前一陣子去她家找過她,當時她生病在家,都被我父母說哭了,我父母也明令禁止她和我玩。

我聽后,氣不打一處來,覺得父母背著自己去找沈顏這件事很過分。

我匆忙跟沈顏告別,然后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家。父母都下班了,媽媽看到我一臉怒氣的樣子,有些擔心。

“怎么了兒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她蹲下來,手扶著我的肩膀,眼里滿是擔憂。

我拍開她的手,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們自己不知道嗎!為什么去找沈顏!”我瞪著眼睛看她。

媽媽看了我一眼,站起身來,向沙發上坐著的爸爸使眼色。

“我好不容易交到這么一個朋友……你們卻……讓她……不跟我玩。”說著,委屈占據了我,淚如止不住的洪水流了出來。

媽媽有些心疼我,蹲在我面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帆帆啊,不是媽媽不讓你交朋友,咱要交就交好朋友。那個沈顏總是玩那些危險的東西,你說媽媽怎么放心,你跟這種孩子玩呢。”

“媽媽是為了你好啊!”

一股氣猛地沖向大腦,我來不及多想,大聲吼道,“為我好,為我好,為我好就應該找一個更好點的房子,不像這,偏僻的連個玩伴都沒有。”

話剛說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敢看父母的臉,推開媽媽沖進自己屋內,把屋門反鎖。

爸爸上前,把摔倒在地的媽媽扶了起來。

“這小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媽媽愣在原地,仿佛還沒從剛剛的事里緩過來。

“我們搬家吧,給兒子找個好一點的學校,我們也租個好點的房子。”爸爸抽著煙,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

“行,搬家吧,你找找熟人幫孩子轉學。房子的也盡量找個便宜些的吧。”

之后的幾天里,我還跟父母生著悶氣,吃飯都不跟她們講話,放學后也是。偶爾偷偷去找沈顏玩,沈顏也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凈,我們倆玩的很開心。

今天我又遇見沈顏了,她就在我放學回家的路上等著我,我騎至她跟前,停了下來,把車子停在一邊。

她從身后拿出一個紅色方便袋,在我疑惑的目光中,解開系帶,里面是幾包小零食。

“我今天生病了,沒去上學,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小零食。我趁她做飯,偷偷跑出來,想著讓你嘗一嘗。”她聲音很輕,輕的像片云,仿佛時刻都可能會飄走一樣。

沒由來的,我心里一陣慌亂。我故作鎮定,拿了她一包她最喜歡吃的零食,故意氣她道:“這包是我的了,你一點也別想吃哦。”

她不僅沒生氣,反而還被我給逗笑了,“阿帆哥哥,這些本來就是拿給你吃的,我家里還有一些。”

我心里忽然有些難受,一種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頭。我沒細想,撕開零食外包裝和沈顏一起吃了起來。看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讓沈顏回家了,剩了幾包零食還沒吃完,她想給我,但是我拒絕了。

“剩下幾包你先帶回家吧,明天你再帶給我吃,好不好。”

沈顏想了想,點點頭“好,阿帆哥哥,我明天還是在這里等你!”

她向我揮了揮手,太陽從她身后照過來,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臉。

她轉身離去,背影逆著光,我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我才從新騎上車。

我們倆,一前一后,進入同一棟大樓,如同兩條平行線,雖近在咫尺,卻永無交集。

我回到家,父母難得沒有多問,家里角角落落都放著一包包的東西,房間里也有些空了。我因為賭氣,雖然好奇但也沒多問,吃完飯就早早回房間了。

爸媽對視一眼,把剛刷完的碗筷放在一個包裹里。

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收拾東西的聲音,但我沒在意,睡的特別沉。

后來我發現爸媽偷偷帶著我搬家后,也哭過,也鬧過,甚至偷偷跑出家去找她,最終卻迷了路,被帶去警察局。

漸漸的,我不再任性,不再吵著鬧著要見她。或許年紀太小,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慢慢被我淡忘,直到高中那年,我從朋友口中聽說她的近況。之后我便一直偷偷關注著她,為了和她考入同一所學校,我借由考一所更好的學校,重讀一年。

在這所學校里,我再一次見到了她,可她好像很討厭我。每次都故意躲著我。她朋友告訴我,她誤會我那次跑走的事了。

之后的每天我都故意制造機會,只是想見她一面,跟她說幾句話。

雖然我們之間的誤會被解決了,但我總覺得,我和她終究還是錯過了,正如那幾包,我再也吃不到的零食一樣。

寒假的最后一天,沈顏第一次主動給我發來一條消息。

“抱歉,我不喜歡你了,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生的。”

是啊,結局如我所想的一般,錯過了,便再也回不去了。希望你們,不要像我這么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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