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本欲做解釋,可看到周圍圍觀的士卒,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勉強呵斥道:“你只管行軍便是,這些事我自有安排,公子也說了,軍中細務皆托付于我。”
張飛這暴脾氣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公子說走小路往官渡去,你卻帶著我們往烏巢去,你他娘的到底意欲何為?”
周圍軍士聞言大亂,嘈雜聲頓時四起。
董承環視四周,咬牙低聲道:“張司馬,我自有安排。借一步說話。”
張飛見狀愈發憤恨,竟然直接拔出腰中之劍直指對方,狠狠道:“你今日不給個解釋,老子可不依你。”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少士卒早已經禁不住違抗軍令,紛紛開始站隊了......
本來這大多數都是張飛麾下的軍士,自然是都站張飛這隊,只有極個別汜水關新加入的軍士站董承那邊。
一時間張飛握著劍,表情猙獰,口中喋喋不休的,持刀的手也隨著他的言語上下揮動,而另一邊,站在他對面的董承則面色冷峻,一言不發,只是扶著腰間的佩刀冷眼相對罷了。
“你若是心底坦蕩,為何不能當著眾將士的面將此事說個明白?”張飛大聲對著周圍的軍士鼓噪道。
董承依舊不言。
正此時間,突然遠處傳來馬蹄錚錚,卷起陣陣煙塵.....
張飛伸長脖子看了迎面而來的敵人,眼尾掃了眼董承,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全軍備戰!”
引軍拒敵,布陣于野。
來者正是那高老頭,引軍一千浩浩蕩蕩,漫山遍野而來。
董承趁機來到張飛身邊,二人匍匐于路邊灌木中,注視著管道上來的敵軍,董承低聲道:“我明言好了,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官渡,不瞞你說,我們只要再往前,前行一日便可到黎陽了,我們要去黎陽。”
張飛瞥了眼他:“你去黎陽干什么?”
“黎陽有淳于瓊,淳于瓊知道嗎?曾經的西園八校尉之一,你知道西園八校尉為何而存在嗎?”
“為何而存在......這么老遠的事,還是皇城根皇帝老兒的私事,我哪知道。”張飛嘟囔道。
“我與淳于瓊有私交。”
“有私交又如何.....所以你你去投袁紹?”張飛一臉恍然。
“本來官渡與黎陽就沒偏遠太多,我只當你不會發覺。然而.....”
“你到底要去黎陽干什么?”
“去為陛下鋪設去徐州的路。我本想著與你一道去,一旦失敗,以我二人之力,可短兵突圍,那黎陽與白馬之間,一箭之距離,屆時再與陛下匯合。”
“陛下要去的是官渡,我們到白馬了,那是才脫離虎口又進狼窩。”
“陛下要去徐州,只有從白馬走,我先去將此路的障礙鏟除。你將這些話帶給陛下,陛下自會明白的。”董承將話題扯開。
“你為何不早早告訴我,莫非以為我貪生怕死,不配合你?”
“你我倒是不怕,但是總有怕死之人啊。”
“那現在.....”
“既然此時已經說破了,那就我獨身去黎陽吧。”董承說完起身就走。
“你到底在疑我什么?”張飛對著董承的背影喊道。
董承腳步一滯,并不回頭,有些意興闌珊的抬手指了指越來越近的追兵:“我并未疑你,只是現在軍中都已知道此事,若在冒險前去,必會有人動搖軍心,若是出賣敵情,那便功虧于潰了,所以你還是先想著怎么化解這里的難處吧!”
“化解?殺光就是了。”張飛喊道。
“公子的意思是帶著周中濤去官渡,這顯然只是來得一小波先鋒。”董承說罷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哎,你等等,我們一起去.....”張飛剛追出兩步,身后便喊殺聲大震,只得咬牙眼睜睜的看著董承離去。
大概在劉備關羽的前鋒到達雞洛山一日之后,劉協的中隊才與之匯合,劉備早已派出斥候將戰局打探清楚。
劉協面色沉沉的看了看遠方,前面就是官渡了,山風吹來,竟帶有絲絲涼意了,此時已值九月了,舉目望去,山腰隱隱可見紅果團團。
這一切都提前了。
劉協將腰間地圖拿出,鋪陳于一石頭上,二人緩緩坐下,劉協抬手一指,淡淡道:“聽說袁軍已于白馬圍困多日。”
“是啊。白馬危矣,這白馬不過一座小城,地不過三里見方,兵不過兩千見底,民亦不過一萬之眾啊,而這袁本初的軍士,少說也有一萬五千之眾吧。以袁紹之力,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把白馬推到。然后大軍直撲官渡,在此與曹操展開決戰,可奇怪的是,袁紹似乎心不在焉。”劉備滿腹心事的搖搖頭,似乎看不懂袁紹的用意。
劉協一點也不驚訝,因為畢竟白馬只是第一階段戰場,按歷史劇本來將,白馬和延津本就是拋出去兩枚旗子,真正的戰場卻在官渡,這點應該也是劉備沒有想到的,不然他肯定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同意劉協冒這么大的風險,前往戰爭第一前線。
“如果你是袁紹,你會怎么做?”劉協目露微笑。
劉備心中一凜,看著地圖上那些代表著城池的點點,棋布星羅,開始眉頭緊蹙,接著臉上表情漸轉輕聲,看著劉協,朗聲笑道:“不如我們對弈一局如何?”
“好啊,不知大哥想如何下棋呢?”劉協笑道。
劉備拔出佩劍,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地圖,撿來許多小樹枝和小石子。
“樹枝代表曹操,石子代表袁紹。公子執子何方?”劉備道。
“那我就執樹枝吧。”
劉備用劍在地上劃出一道長橫,將地圖一分為二,代表黃河兩岸。
劉協將樹枝擺上,布置出曹軍目前的布控。
劉備將石子擺上,布置出袁紹目前的布控。
劉備的布控,靠得全是這些年的閱歷和經驗積累,竟與袁紹歷史上的布控相差無幾,稍有差池之處,劉協便幫其調整過來。
雖不解為何劉協能如此詳細的了解袁紹的布控,但似乎其都能將每一步解釋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