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太室山……

今天的太室山，可謂人山人海，各路江湖人士，足有數千之眾，好不熱鬧。

嵩山絕頂，古誠“峻極”，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其后改為道家，近百年來已然成為了嵩山掌門之居所。

這峻極禪院雖有大殿，大殿也頗為廣闊，但整個禪院容納不到千人便已是已是極限，大部分人都得站在院中。

左冷禪一心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前殺掉莫楓，以解心頭之恨，若在這大殿中進行，顯然不太合適。

由這峻極禪院后院再往上兩百步，乃是古時帝王封禪嵩山的封禪臺，地勢寬闊，足以容納數千人觀戰。

且這封禪臺整體為大麻石所建，古代帝王為了祭天祈福，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建成此臺，每塊大石都鑿的極為平整，端地是一處比武的好所在。

此戰雙方約定于嵩山絕頂一戰，那自是嵩山最高處，至于這封禪臺有何來由，“封禪”又是怎么一回事，這些江湖豪杰皆是些草莽漢子，哪里理會得。

封禪臺既然極為合適，左冷禪便也顧不上僭越不僭越了，干脆將決戰地點安排在了此處。

群豪來到這嵩山絕頂，都覺胸懷大暢，這絕頂山巔獨立天心，萬峰在下，其時云開日朗，纖翳不生，視野開闊。

由此向北望去，遙見成皋玉門，黃河猶如一線。西向則隱隱見到洛陽伊闕，東南兩方皆是重重疊疊的山峰。

臨近酉時，左冷禪與眾太保，以及二十多位面帶面具，著黑衣之人站在封禪臺中心。

群雄望向那二十多個黑衣人，都在心頭暗暗思量，看這些人氣度不凡，又蒙著面，定然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嵩山派的實力實在令人震驚。

不僅如此。

比如離左冷禪不遠，有三個老者在那里向著南方指指點點，三人雖衣著打扮并非嵩山之人，但言語間不斷推崇嵩山，隱隱貶低別派，甚至菲薄少林。

三人各個雙目炯炯有光，顯然內功甚是了得。不免讓人懷疑，左冷禪怕是還約了不少幫手，藏在人群之中，一會若是局勢不利，出手的定然不只場中這些人。

左冷禪拄著劍，雙眼緊閉，靜靜調息。心底卻在暗暗冷笑，其他四派以及少林武當等派來人，均被安排在戰場周圍。

到時候這莫楓垂死掙扎時，若是敢于使出音波功，必將成為武林公敵，死的只會更快。

嵩山派弟子除部分散于各處，負責現場秩序外，其他的也都位于封禪臺一側。此時一個個趾高氣昂。顯是對此戰滿懷信心。

與之相對，華山派弟子也來了二十幾人。由寧中則親自帶隊，岳不群沒來不說，華山首徒令狐沖卻也不見身影，令華山的隊伍顯得勢單力薄。

而此時的令狐沖和東方白二人，正易容改扮，陪在一個灰衣中年身旁，那中年面色紅潤，頭發黑白相間，令人難以看穿其實際年齡。三人站的較遠，遠離眾人。

只聽令狐沖向旁邊的老者低聲道：“風太師叔，這左冷禪竟然于江湖上籠絡了如此之多的高手，莫師弟是不是有些過于托大了？

我前番問過師弟，他那音殺奇術同時對多人施展之時，難分敵我，左冷禪定是也已看穿，這才將現場做了這一番布置。如此一來，師弟這門奇功怕是不能動用了。”

說到這里，令狐沖難免焦急，繼續道：“可我問他有何對策時，他卻神神秘秘的不肯相告，卻讓弟子請太師叔來此觀戰，也不知是何用意？莫非喊太師叔來助拳的？總不能真的只是讓您來看看，他那自創的名叫‘奪命十三劍’的劍法的吧？”

那老者正是已多年不下華山的劍圣風清揚，風清揚早年因華山劍氣之爭，眼見華山日漸衰敗，一口郁結之氣不得出，雖一身功力可謂冠絕天下，可與莫楓等人相遇之時，已命不久矣，沒幾年好活了。

哪知隨后與岳不群夫婦相認，心結雖不能說盡去，卻已十去七八，之后見到華山一派復興之象。

又有令狐沖莫楓這樣杰出的小輩弟子，自覺華山后繼有人，心中的郁結已去的差不多了。

之后得岳不群奉上先天無極功等華山武學，風清揚研習之下，原已進無可進的境界竟然又有精進。

這道家神功端的是神妙非常，非但原本衰敗枯老的面容日見紅潤，連滿頭白發都漸漸由白轉黑，似是年輕了幾十歲般。

此時不易容喬裝，也無人能講他與‘風清揚’三個字聯系起來。

聽到令狐沖的問話，風清揚淡淡道：“我已數年未見這小子了，也不知他如今武功到底到了何種境界，不過這小子向來奸滑，做事也不是沖動的性子，既然如此安排，想來是有什么后手”

略做停頓后，音調一轉，豪情萬丈道：“再說了，即便是不敵，難不成我們幾個當真便是來吃飯看戲的嗎？”

令狐沖聞言大喜，說道：“我怕太師叔受困于當年誓言，不肯與人動手，所以才有此擔心，太師叔愿意出手，那自是極好的。”

風清揚笑道：“即便我不出手，憑你和你這未來媳婦，雙劍合璧，那也足夠了。”說罷哈哈大笑。

他可不是令狐沖，早就從岳不群哪里得到了莫楓傳來的消息，知道了東方不敗的身份。

雖說初時有所疑慮，但這段時日相處，所見所聞，便已徹底放心，這東方不敗確實是真心對令狐沖的。

想到此處，不僅扭頭看向令狐沖，心道：“這傻小子到底什么狗屎運，出門到華山腳下喝個花酒，就能撿到這么個制霸江湖的漂亮教主做老婆，簡直幸運的令人妒忌，難怪莫小子在山上的時候，沒事總愛揍他。”

風清揚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手癢了。

令狐沖茫然無知，卻感覺太師叔此時看過來的眼神，似乎不懷好意，不由得往東方白身邊靠了靠。

風清揚看到令狐沖那沒出息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隨后便看到東方白警惕的眼光。

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算了，一個還能對付，這兩口子一起上，自己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他們折騰。

三人靜靜站立，此時東方白一招手，附近便有幾人快速遁入人群之中，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