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圍觀的一干人等，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這劍可不像是木頭的，這要是被擦一些，恐怕就得筋骨折斷。

“師弟，你仗著神兵之利，可勝之不武，要不你我都用普通長劍，再來比過，不過提前說好了，說好的比劍法，你可不能仗著內功欺負我”，令狐沖很是不服氣。

“好啊，那就再比過”，說著將手中重劍插在一旁空地上，從武器架上拿了兩柄普通長劍，丟給令狐沖一把道：“咱們這就開始？”

“好，看劍”，令狐沖也不客氣，持劍便上，雙方再次戰在一起。

令狐沖這次一掃剛才的頹勢，上來就是獨孤九劍破劍式，每劍都直指莫楓劍法中的破綻，劍招恣意揮灑，如行云流水。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實在是賞心悅目。

而與之相對，莫楓一開始并未將獨孤九劍太當一回事，出手無招的理論自己也懂，所以每當令狐沖指向自己招式中的破綻，莫楓或是中途變招，或是隨手創招，一會華山劍法，一會五岳劍法，甚至有些招數中能看見拳法、掌法亦或數種招式的影子。

但數百招后卻已漸感不敵，也終于明白了獨孤九劍的強大之處，拿數學舉例，如果說基礎的點，刺，劈，掛等是數學中的加減乘除等基本運算，那么各類高級劍法則是各種各樣的數學公式，將基本運算合并成公式，運用于各種各樣的題目解答中，也就是見招拆招。

那么獨孤九劍是什么呢？

想來有過題海遨游經歷的都會明白，題型無非就那些，而當你刷題一定數量之后，往往題目看到一半或者看了個開頭，你便已知道出題者出這道題想要考什么，你解答這道題需要什么樣的公式，放在劍法中，此可謂料敵機先，而要達到如此此境，必須經過海量的題目洗禮。

獨孤九劍就是一套對出招規律套路的總結，憑借這套經驗，無疑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使你未經萬千劍招的洗禮，卻可達至料敵機先之境界。

那么天外飛仙號稱完美的劍招，就好比無解的題目，規律經驗已不足以拆解，你可以躲閃，可以對攻，甚至可以讓對方無法施展，或者干脆以勢壓人，憑借更高的境界碾壓對方，但卻絕對無法破解。

對比獨孤九劍，自己既沒有遍覽天下劍招的閱歷，也沒有獨孤九劍這樣的理論。雖然對方的招數自己也能破解，但卻需要時間，而比斗中，戰機轉瞬即逝，自然沒有時間給你慢慢思量。

想通了此種關鍵，莫楓放棄了與令狐沖比拼劍招的打算，劍式一變。

隨后出招每招每式都似有風雷之音，非但快如閃電，兼且勢不可擋，猶如狂風暴雨，正是天瀑劍法。

而隨著天瀑劍法的展開，劍招越來越快，其勢也越發的狂暴。

此時再看令狐沖，卻是另一番景象，隨著莫楓劍勢愈盛，令狐沖壓力陡增，起初還能看到招與招之間的銜接不暢之處，慢慢的卻越來越難，即使偶爾捕捉到對方劍法中的破綻，卻一轉即逝，自己完全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漸漸的令狐沖整個人更是被對方驚天的氣勢所攝，耳邊被海嘯般的聲音奪了心智，再難發揮獨孤九劍的威力。猶如風暴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船毀人亡。

正打算棄劍認輸，就見莫楓突然劍式一收，剎那間猶如雨后天晴，不禁大為感激，不枉自己隔三差五的送飯，在一眾師弟師妹面前給自己留了幾分面子。

“天色漸晚，咱們一時間難分勝負，就此罷戰如何？”

“輸了就是輸了，還要多謝師弟手下留情”，令狐沖向來豪爽磊落，倒不愿占這個便宜。

“大師兄劍招行云流水，師弟還要多向你學習”

“師弟劍招如狂風暴雨，實難令人抵擋，以后還要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師兄才是……”

倆人好一陣互相吹捧。

而圍觀的師弟師妹還沉浸在剛才的比斗中，難以自拔。

岳不群夫婦此時對視一眼，心中甚是欣慰，華山復興在望。

寧中則說道：“師兄，有沖兒和楓兒這樣的弟子，我們華山必能再次崛起，我們也算對得起師傅在天之靈了，尤其是楓兒如今的武功，師兄只怕也不是對手了吧，而沖兒如今欠缺的只是內力，再過幾年，便能突破一流高手”

岳不群點點頭，隨后看到互相吹捧的二人，又瞅了瞅不遠處插在地上的漆黑巨劍：“哼，這個孽障，往后江湖同道還不知道要怎么編排我們華山派呢?！?

寧中則順著岳不群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柄巨劍，目中滿含笑意，好奇道：“這便是昔日楓兒在蓮花峰下找到的那塊隕鐵？”

“應該便是了，白瞎了那么好一塊材料，這么笨重的劍要如何催動，簡直是瞎胡鬧。”

“楓兒性子雖然頑劣，做事卻一向極有分寸，既然花費數年打造這么一柄巨劍，想來自有其道理”

“但愿如此吧！”

此時就見圍觀的眾弟子中，一道紅影眨眼便來到莫楓身旁。

“楓師兄，你這劍法是怎么練的，快教教我”。

莫楓轉過頭，見是一個容顏俏麗的少女，長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二歲的少女已長的亭亭玉立。

雖說也有近一年未見，卻也一眼認出，正是自己的小師妹—岳靈珊。

“無他，唯手熟爾，武學之道，無捷徑可走，唯有一個‘勤’字”，莫楓做足了派頭，頓覺自己渾身散發著高手的氣息。

“哼，不說就不說，小氣鬼，我早就聽大師兄說了，你天天在思過崖打鐵，根本就不怎么練劍?！痹漓`珊皺了皺可愛的瓊鼻。

“師兄我手中拿的是鐵錘，心中拿的確是劍，你境界不到，不會懂得”，莫楓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岳靈珊瞪大好看的雙眼，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看著萌萌的小蘿莉，莫楓就準備捏捏她的小臉蛋。

“咳…咳…珊兒別胡鬧?！痹啦蝗黑s緊拯救自己的寶貝女兒，使其脫離莫楓的魔爪。

“師傅，師娘，弟子武學遇到了瓶頸，打算下山游歷一番”，告別了眾位師兄弟，隨著岳不群往議事廳走去，路上莫楓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想好去哪了嗎？”岳不群聲音低沉，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走到哪算哪吧，可能會去趟西域，另外準備去海邊看看……”

岳不群自是一番耳提面命。隨后二人一番長談，之后莫楓獨自離去，而岳不群眼中更是透著莫名的感傷與濃濃的不舍，似乎還夾雜著絲絲歉意，獨自呆立良久，嘆息不已。

第二日，告別了師傅師娘以及一眾師兄弟，莫楓十年來第一次走下華山。

莫楓下山不久，一只信鴿自山腰飛出，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

……

鳳鳴山，離華陰城不遠，自華陰縣城東門出，沿著山路不過三十里便到，那里山勢綿延陡峭，樹木繁茂，以梧桐樹居多，傳聞曾有人與山中見鳳凰棲息于此，此山也因此而得名。

鳳鳴山山上坐落著一座山寨，名叫清風寨。

不知從何時起，便有傳言，說有一伙強人在此盤踞，不過卻從未聽說他們劫掠過往客商，久而久之，大家也漸漸淡忘了此事。

此時，在清風寨聚義堂內，此時正有十幾個漢子聚集一處，分成左右兩排落座，仔細望去，這些人大多膀大腰圓，露著一股彪悍的氣息，一看便覺是積年悍匪。

主位上之人，看著約莫四十來歲，中等身材，樣貌平平，正是流云盜大首領——宋陽。

此時只聽宋陽說道：“那邊來消息了，今日山上下來個內門弟子，要我們將此人捉住，要活的，哪位弟兄辛苦跑一趟？”，說完望向兩邊眾人。

“大哥，不知消息可有提及這個內門弟子實力如何？”右手處一個書生打扮之人問道，頜下留著寸許長的胡子，打理的整整齊齊，說話時，一手摸著胡子，另一只手輕搖折扇，舉手投足都似乎透著書生氣，可惜一雙三角眼破壞了苦心營造的形象。乃是流云盜三首領——計無生。

“這倒不曾，只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宋陽道。

“老三忒是小心，不過是個娃娃，能有什么手段，如今的華山也只有岳不群兩口子，還能讓老子稍微高看那么一眼，若不是擔心山上陷阱機關，咱們流云盜一起出動，抬手就給他滅了，如今不過一個小娃娃，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左手一個壯漢甕聲甕氣道，此人身形魁梧，面貌粗獷。乃是流云盜五首領——鐵勇。

“如此說來，老五你是要自告奮勇了？”計無生道。

“對付一個小娃娃，老子才不去，要去你去”鐵勇道。

“沒聽見大哥說嘛，要活的，我若出手，可難有活的，倒是你，嘴上說的容易，就你那笨功夫，怕是連人影都摸不到”計無生不屑道。

“他奶奶的，放你娘的臭屁”鐵勇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此時，下手邊一個瘦高個說道：“三哥不愿壞了自己手下無活口的規矩，五哥又不愿欺凌弱小，不如讓小弟跑一趟？”。

“二弟素來沉穩，不知對此事有何看法？”主位之人未理會幾人的爭吵，揮手打斷幾人話頭后，望向邊上一人道。

順著目光看去，是一個光頭，腦門上兩排香疤異常醒目，竟是個高大的胖和尚，卻不知何故做了盜匪。

“雖說華山如今遠不如前，但畢竟是五岳之一，曾經更是多年的五岳盟主，如今雖說衰敗了，但誰也不知道派中是否仍有上輩宿老留存，不宜得罪太狠?！?

主位之人聽后，點了點頭道“二弟所言不差，還沒見到好處，咱們沒必要惹上這些名門大派，那就勞煩三弟，先讓在華陰的眼線盯緊了，待此人出了城。我們再做理會”。

說到這里掃視一周，繼續道：“這幾日，眾位兄弟都先待在山上，莫要外出，過幾日有客造訪?！?

“來的不知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

“到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