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機會
- 六瑞相
- 俯仰自知
- 2650字
- 2025-03-16 02:33:16
敵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眼睛根本來不及捕捉目標,而韋京已經本能地作出反應,他變換雙手持刀橫檔于胸前,緊接著只感受到一股巨力襲來,手中的刀也無法阻擋這股巨力。
嘭——錚——
韋京踉蹌兩步幾乎就要向后栽倒,隨即后手立刀勉強支撐住身體。皇家將作打制的橫刀,刀身經過千錘百煉,兼具硬度和韌性,卻也在這一擊中彎折。
危險還沒有結束,涂圖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就是一記手刀自左肩斜斜劈下,韋京只得試圖抬左臂格擋。就當快要接觸的瞬間,對方卻再次變換招式,翻手一掌直擊韋京心窩處,接著向前猛跨一步,一記頂心肘結結實實地命中。
真正交手的第一個回合,韋京便被擊倒,喉間一甜,只感覺整個人氣血翻涌,鮮血幾乎要從口中噴出,他猛地憋了一口氣,強行咽下這股沖動。
“不要忍著——”涂圖垂手立在一丈遠的地方,眉頭深深地皺著,盯著半跪在地的韋京繼續開口,“吐出來!”
“剛才的那一擊,自己分明已經留手,以他八品的實力本不該如此不堪一擊。”作為前輩師兄,作為堂堂第一高手,涂圖自然沒有使出全力,卻沒想到依舊給予了對方如此沉重的打擊,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從他氣血潮紅的表現來看,定是受了內傷,而且是原本就有內傷未愈,如今又被我一擊催發出來,再添新傷。外傷藥石可醫,內傷卻最是麻煩,若是調理不當,恐他日后武藝再難精進。也罷,就給他片刻調息的機會吧,先理順真氣要緊。”
就在涂圖還在為對手擔心之時,這個師弟卻絲毫不領情,強撐著站起身。
“就這?”
“……”涂圖無語。
“誰說我要吐血了?”
“……”
“第一高手就這點水平?”
“……”涂圖繼續無語。
“沒力!”
“……呼”看著面前之人的嘴臉,涂圖實在是有被氣得夠嗆,反而是自己深吸一口調理氣息,心想:果然還是應該一擊就了結這小子,起碼落一個耳根子清靜。
見涂圖遲遲不再進攻,韋京略有疑惑,卻也馬上就想通了緣由,心中大喜:這家伙果然不敢重傷我,那還怕他作甚,該是老子進攻了。
韋京猛地將刀擲出,一把沒開刃的刀在場戰斗中其實作用不大,之前找涂圖要刀也不過是拖延之意,如今既然已經開戰,與其被毫無殺傷的刀法定式所限,還不如拎個大棒亂掄來的威力大。
涂圖隨手一拳便擊飛那把刀,回神來韋京已借勢沖到面前。
砰砰——轟——
雙方根本沒用任何招式,連市井巷子里打架的潑皮都比他們來的有章法,可二人就這么拳拳到肉,除了下三路身上幾乎全部招呼到,全靠本能和力量在搏斗。而始終不敢下重手的涂圖一時間竟沒能占到優勢,反倒是鼻子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拳,險些眼窩一酸擠出淚來,很是丟臉。畢竟再厲害的高手,真氣再雄厚,也沒辦法練到鼻頭都耐打的程度。
而此時,已經受傷的韋京幾乎放棄了防守,肋下連續硬吃了涂圖兩拳后,他終于換來勾住對方雙手的機會,趁勢使出一招纏腕鎖住對手雙拳,接著連續發力膝擊,也向著涂圖的肋下猛攻。
涂圖很無奈,若是一場放開手腳地真正戰斗,他有自信在三招之內擊潰初上八品的小子,更有自信在七步之內制服他,自己身為九品第一高手,全力一擊還沒幾個人能夠防得下。可偏偏卻不能這么做,也不敢這么做,真把他打出了好歹來,那回京了不得……眼下這小子這么不要命的打法,定是也猜到了我的顧慮,不行!再這么打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先擺脫纏斗,拉開距離,等這小子氣力耗盡之時再出手制服他。
想到這里,涂圖雙臂聚力猛地一震,無須技巧,純靠蠻橫的力量化解了被鎖住的雙手,而后翻手又分別擒住韋京的雙臂,陡然發力上舉,就要將韋京扔出去。就在這時,他發現被舉起的韋京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頓時警鈴大作,以其多年浴血拼殺中習來的對危險的敏銳,以其多年對這個師弟的了解,明知不可敵而敵,是為不智。如此油滑的小子,如今一反常態與我正面對決,必然有詐!
韋京順勢騰空,雙腳在涂圖的雙臂猛蹬,整個人跳躍著便退向林間。緊接著。
嘣——
身后的密林中,傳來一聲繃斷的聲響。
嗖——嗖嗖——
有三聲箭矢疾來,破空聲之刺耳凸顯著弓手的不凡,發箭之人毫無疑問,涂圖也認識,他并不敢怠慢,右腳為軸轉身面朝箭來的方向,同時躲開第一支箭,隨后仰身下腰,又有兩支箭擦著鼻尖堪堪避過。
突然,仰倒的涂圖發現兩支箭上各捆著一個小包袱,一根繩子一頭扎緊包袱,一頭遠遠的延向箭來的方向。當箭飛到涂圖面前的那一刻,忽地兩個包袱被繩子拉開,不明粉末從包袱中灑出,剛好撒在他的臉上。
“咳……”
是茱萸!
僅僅一瞬,涂圖就知道了那粉末是什么東西,雖然在第一時間閉氣,卻也受到了影響,嗆咳一聲,又有流淚的沖動,不得不瞇起眼等粉末消散。
站在遠處的韋京這時也有點懵,自己原本只是讓小帥發幾箭干擾一下,未曾想還有意外收獲,既然用茱萸粉,那定是小神醫的妙計。
機不可失,韋京不敢再多想,趁著對手被茱萸折磨不堪之時,果斷沖上去,從背后緊緊抱住涂圖的腰。
雙眼火辣,涕淚橫流的涂圖此時既憋屈,又憤怒,他堂堂第一高手卻被幾個楞頭青使用各種陰謀損招,逼進了困境,尤其是為首的身后這個陰險的家伙,一想到這樣的滑頭竟然是自己的同門,他都替師父感到羞恥,也不知道這小子摸摸索索的在干什么。
為了打斷好像在被“輕薄”的局面,憤怒的涂圖背起韋京,猛地向地面摔去,背后的韋京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卻還死死的扣住涂圖,一聲不吭,只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模糊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涂圖死死抵在地面上,手肘不停地向后猛擊,可身后之人還是扣的死死的,涂圖漸漸加大了力量,一下,兩下,三下……直到他聞到了一絲血腥味,被摟著的腰才慢慢松下來。
才剛掙脫,涂圖一個打挺從地上立起,轉身朝向韋京目眥欲裂。
“卑鄙!你先是利用了師傅的關系,算準了我不敢下重手,同時用各種手段拖延時間,直至林帥有機會放箭!”
韋京仍舊躺在地上,剛才的那一陣終于耗盡了他的力氣,此時看著氣急敗壞的涂圖,得意的笑。
“可你想算錯了!”涂圖一邊說,一邊向韋京靠近,“不敢下手不代表著不會下手,你年紀輕輕,天資卓越,卻不走正道。不打磨自己的心性和武功,一味依賴詭計奇巧,難成大器也。今日,我作為同門,且替師父對你略施懲戒,合情合理,事后必然不會受到責難。”
聽到這里,韋京忽然笑得就更加放肆了,笑得幾乎要打起滾來。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涂圖一怔:“你笑什么。”
“哈哈哈……說得對……”韋京好似真的無法情抑,吐字都不清晰了,“你說的都對。”
“……”
“可我笑你還說漏了一件事!”說著,韋京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顯然已無再戰之力,可他卻露出一股計謀得逞,勝券在握的傲慢來,隨后他從腰間緩緩地拿出了什么東西。
長長的,管狀的,一頭有密紙封住。
那是一柄號箭!
獨一無二的,赤色的,代表著帝國第一,涂圖的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