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美美多次見證了康斯坦丁的無恥。對方光明正大騙陰間小鬼給自己練手的樣子，可謂是無恥至極。

當然，她也見過康斯坦丁被惡鬼追著打的情景。這個時候，葉美美便就著陰陽家的手勢，以指尖作筆鋒，隔空畫出書里的那些符號。她最喜歡用的兩種，一為木符，另一為火符。木為生長，送小鬼往生；火為破滅，將厲鬼燒成灰。

今天，她又燒了一個纏著康斯坦丁的厲鬼。對方非常自然的從她身后爬起來，拍拍自己大衣上的灰，“May（美），你的魔法越來越厲害了。沒想到東方的魔法居然也能束縛西方的惡鬼，看來魔法是通用的。”

美美嫌棄的看著他，“你什么時候教我召喚鬼混的法術？”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從知道魔法的存在。她很想通過招魂術將父親埃利奧特的鬼魂召喚出來，問問他，兇手是誰。

康斯坦丁再一次拒絕了她的請求，“這是可怕的魔法，你不知道召喚出來的是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即便是，你也不知道他還是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不教就不教，廢話真多。美美憋著一股氣出門，漫無目的的游蕩。傍晚的冷風刮在臉上，刺刺的疼痛。

疼痛，能讓她忘記悲傷。

五行陰陽只講究萬物相生相克，此長彼消。并不能像康斯坦丁那樣通靈。就算是學了陰陽家法術又怎樣，依然不能給父親報仇。美美頹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都是為了什么。駝色大衣在夕陽下，仿佛染上了紅色的怒火。

葉美美一個人走在路上。這條路在夕陽降臨后就各外蕭索。歸家的人，行色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跑去，甚至還有些狼狽。流浪漢們其仰八叉的躺在路邊。甚至還有幾個神志不清的人，舉止怪異，瘋瘋癲癲。

這條不知名的小巷，這些游蕩的人，仿佛康斯坦丁帶著她在地獄之城見過的那些鬼怪一樣。這讓葉美美感到壓抑。

一個舉止怪異的成年人忽然撲了上來，一把扯住美美的衣服，氣勢洶洶的質問：“給我，快給我‘瘦肉’！”

美美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來自地獄的什么惡鬼纏上了。她背著手掐訣，準備讓這個“惡鬼”就此消失。

一個成年人略帶輕浮的嗓音忽然響起，“哦哦哦，這么對待一個小姐可是極度不禮貌。尤其這位小姐還是如此的美麗。”

一個穿著紅色衛衣，帶著紅色鴨舌帽的男人站起來，一拳擊退了纏著美美的神經男。紅色的披肩發也掩蓋不住他男人般的韻味。他下腰，仔細打量著美美。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東方長相，是他養父口中的傳說：“嗨，美女可不能一個人大晚上在外面亂跑啊。”

美美的身上，若隱若現的傳來一陣微辛的甘甜。

男人忍不住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的香水難道是什么藥水做的嗎？”

葉美美警戒著，后退半步，“你是誰？”

男人這才介紹自己，“羅伊·哈珀，和你剛剛遇到的人一樣，是個在墮落邊緣掙扎的癮君子。我能問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嗎？”

葉美美抬起手，仔細嗅了嗅，“就是很平常的一種熏香，來自亞洲的一種熏香，叫瑞腦香，又叫龍腦香和冰片。熏燃時不僅香氣濃郁，而且煙氣甚小。我小時候每次做噩夢，父親就會點燃這香讓我平靜。”

羅伊自以為是地評價道：“看來你和我不相上下。”

葉美美給了他一拳，卻被他躲過了。美美不服氣，糾正他的傲慢：“這種香無毒，也不會上癮。不要用你的經驗強加給別人。這香氣還能治病，比如將龍腦像卷煙一樣使用，就可以治愈很多頭痛病。”

出乎意料，羅伊耐心地聽完了美美這么長的一段話。他若有所思，“聽上去是個不錯的好東西。你身上有嗎？”

“我怎么可能隨時帶在身——”

葉美美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在口袋里摸到了冰片的小香盒。精美的鎏金工藝點綴著彩色琉璃，可以看到里面一片一片梅花狀的結晶片。連盒子帶香片，都是父親從海外帶來的。

羅伊兩眼放光的看著她手中的小盒子。

葉美美尷尬，“雖然有冰片了，但是沒有可以燃燒的容器。”

羅伊從口袋里展開一張皺巴巴的錫紙。他和美美，尷尬的四目相對，彼此了然。

有些大家所熟知的事情，心照不宣。羅伊點燃，濃郁的香氣瞬間溢出，果然和美美說的一模一樣。羅伊因為戒斷反應而導致的頭疼頓時緩解不少。

“這個好神奇，能賣給我嗎？我想拿他當做替代品。”

葉美美摩挲著盒子上的鎏金花紋，舍不得。這是她父親特地從千里之外的大陸帶回的東西。“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我舍不得。”

是人都喜歡八卦。

羅伊瞬間來了興趣，“你的父親，能講講嗎？”

難得可以和別人說心里話，葉美美倚著墻坐下，水泥路的冰冷讓冷靜。她簡述道：“我的養父，對我很好，只是有一天，他忽然被人槍殺了。除了他的尸體，我什么線索都找不到。”

瑞腦香的煙很淡，幾乎沒有什么煙霧。只有看不見、聞得到的香味縈繞在他們周圍。一些流浪漢聞著味道湊過來。但他們看清了美美身邊坐著的人時，一個個都不敢上前。

“確實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羅伊將錫紙放在地上，靠著墻感嘆，“至少你曾經還有個對你不錯的父親。”

羅伊頭靠在墻上，仰天感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嘿，你父親被槍殺時的證物照片你還有嗎？我或許能幫上忙。”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斷往美美手中的小盒子飄。

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暗示。葉美美笑了，“好呀，只要你能幫我找到線索，我就把瑞腦香送給你。”

雖然舍不得，但為了替父親報仇，美美豁出去了。她將自己所知道的細節全部都告訴了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

大約是病急亂投醫吧。葉美美有些后悔，她怎么就隨意地將這些事告訴了一個陌生人了呢。

羅伊贊同的點點頭，“你的推測的確沒錯，GCPD里確實可能有內鬼。都沒有打穿胸膛，子彈一般都會被法醫取出。沒有做彈道檢查，證明有人將這枚證物提前取出。你還提到槍口的口徑是9毫米。大部分的Cop，條子，他們的配槍口徑大多為9毫米。當年有個條子，自己改進了一把9毫米的ASP手槍。或許你應該查查GCPD。”

葉美美將裝著冰片的小盒子遞給羅伊，驚嘆于他提供的信息，“你怎么會對手槍這么清楚？”

羅伊猛地嗅了一口小盒子溢出的香味，得意洋洋，“你不知道我有個外號叫‘軍火庫’嗎？”

美美不相信的搖頭。“少吹牛。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我要回去查明真相了。”

葉美美站起來，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她總算是有可以追蹤的線索了。

她該回到哥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