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玉抬起手中的空碗遞給云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問道:“你怎么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云舒心情正低落著,又見姑娘脾氣軟綿綿的樣子,忍不住就一股腦倒出來了:“奴婢適才在小廚房盯著給姑娘熬的藥膳,瞧見云枝姑娘從屋里出來,就讓她去幫忙看著姑娘的湯藥,可她居然說她給姑娘修剪梅瓶不慎傷著了手指頭,做不了活,想回屋休息,讓奴婢一個人看著兩處灶臺,奴婢心里憋屈,卻又說不過那伶牙俐齒的,只好去別院找了兩個丫鬟過來幫忙......”
傷著了手指頭,連柴火都不能看了?蘇瑾玉輕易生不起氣來,只覺得無奈,繼續問道:“那院里的其他人呢?”
云舒想了想,掰著手指頭說:“小芙姐姐的母親病重,她前兩天就回去照顧她母親了,彩霞姐姐的父親半個月前過世了,她請了一個月的假,回老家辦喪事了......還有彩蝶姐姐......”
“好了好了,”蘇瑾玉打斷了云舒的話,她不會真的覺得內閣首輔的家里會缺幾個丫鬟,但若是有人偷懶成性,還是該清理一下的,“你去叫云枝過來吧。”
云舒愣了一下,才應了聲是。
瑾玉看著被子上的皺褶,想到前世她嫁去顧家,身邊只帶了云枝一個較為親近熟悉的丫鬟,若不是下毒的事,她倒真的覺得這丫頭貼心伶俐,聰明乖巧,是個值得信任的忠仆。
如今想來,云枝在她病時那些關懷的舉動,都讓她不寒而栗。
不管云枝是否是受人所迫,她這份深藏不露的心機,都不得不令瑾玉忌憚。
云枝忽然被云舒從被窩里叫起來,到了姑娘屋里,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走近來些。”蘇瑾玉望著有幾分警惕的云枝,對比一旁虎頭虎腦的云舒,愈發下定了決心。
云枝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絞緊了,姑娘明明還是那個說話做事都溫軟和善的姑娘,可這說話的語氣......怎么讓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瑾玉的目光移向她纏了布條的手指,說:“云舒說你適才傷了手指頭,嚴不嚴重?讓我看看。”
原來是這事。云枝松了口氣,笑著回答道:“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蘇瑾玉作出惋惜的模樣,說:“怎么會不礙事呢?云舒說,你連柴火都看不得了,這樣吧,今后我院里的粗活,你也都不用做了,回去好好歇著。”
云枝一怔,抬頭問道:“那......那奴婢該做些什么......”
“是啊,”蘇瑾玉沉思了片刻,緩緩道,“我這小院,好像容不下你了......不如,你去外院找石媽媽,問問她那有什么活計能分給你做的吧。”
石媽媽?那不是負責柴房的媽媽?姑娘這是要發落她去砍柴嗎?她從小就跟著姑娘過慣了舒服的日子,哪能做得了那么重的活?
“奴婢不知做錯了什么,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今后定當盡心盡力侍奉好姑娘。”
話音一落,云枝便撲通跪下磕了個頭,起來的時候,腦門上都紅了一片,想來是很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