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之前雅羅說起過納北族人都擅長制藥，自然對山里草藥很熟悉。

見她恢復安靜，墨梓玉正色起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青鳶的？”

凌蘭思索著，放慢步伐：“最開始只是覺得她身上帶著特殊的味道，懷疑的話，是從巧姐的口供開始。”

巧姐的口供！

墨梓玉認真回憶，想了想眼底一亮：“當時巧姐說身體不舒服，是青鳶讓敏兒送她回去的。”

“沒錯，按照巧姐所說青鳶對她們很好，不嫌棄她們還會時不時送東西，這說明她們走的比較近，也會讓青鳶對她們更加了解。”

“但是青鳶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就算利用松騰殺人也不會那么容易，怎么會沒留下半點線索？”墨梓玉又開始皺眉。

凌蘭嘴角上揚，笑意多出幾分意味深長。

“你這是什么表情？”

凌蘭輕笑出聲：“墨大人是不是舍不得了？”

雖然她的話令墨梓玉不解，但從她的微妙表情中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我看你是不想要銀子了。”

“這和我的銀子有什么關系，一百兩，半分都不能少。”凌蘭立刻嚴肅起來，無比認真。

這還是第一次，墨梓玉見她到情緒反應這么大，之前不管是面對可怖猙獰的尸體還是沒有頭緒的案情，對方總是從容不迫，有條不紊的進行。

想了想，他故作漫不經心：“如果青鳶真是兇手就算你的功勞，不知你拿到銀子后有什么打算？”

說到銀子，凌蘭笑成了一朵花，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她可以做點小生意，完成美食自由，每天睡到自然醒...當然，前提是要第一時間離開刑部，和墨梓玉保持距離，最好再也不見。

雖然她沒回應，還是被墨梓玉看出了幾分心思，因為她神情變化的過于明顯。

“兇手還沒確定，你還是別做夢了。”男人語氣有些生硬。

凌蘭撇嘴，瞧瞧，這男人多討厭。

馬車直奔怡紅閣，時間比來時縮短了些。

巳時初，墨梓玉攥著拳敲響了怡紅閣的木門，聲響如浪潮般迭起，很是刺耳。

伙計開門前已經在罵街，當他看清楚門外的人后頓時變成啞巴，尷尬的陪著笑。

墨梓玉也不廢話，大步進門讓伙計去把所有人都叫起來，一刻鐘后在樓下廳里集合。

面對他氣勢全開的架勢，伙計哪敢說個不字，發顫的腿直奔樓上去喊紅姐。

然而，片刻后只有紅姐下了樓。

“墨大人，這個時間還有好些貴客在，您這樣大動干戈不太好吧！”

幾次見面，這是紅姐第一次不悅抗議。

墨梓玉望著從樓上款款而來的紅姐，突然邁出幾步來到樓梯口，他面色冷峻語氣冰冷：“大動干戈嗎？既然如此，我便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動干戈。”

紅姐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糟了，她就不該惹到對方，真是沒睡醒腦子不靈光了。

正要解釋是誤會，她剛剛說錯話，就聽到一陣低沉透著寒意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一，派人把怡紅閣所有姑娘和干活的人，全部請到刑部坐坐。”

紅姐雙腿一顫差點摔倒，這若是全部到刑部她這生意就不用做了，短期內誰還敢再來。

“墨大人，別，您消消氣，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不會說話，而且這一去一回多浪費時間，您先喝口茶稍等片刻，奴家這就讓姑娘們都下樓。”

說話間她不敢再多停留，立刻轉身順著臺階往上跑...

天一見墨大人沒再開口，便繼續在門口守著。

凌蘭環顧周圍，發現之前開門的伙計有些眼熟，正站在不遠處瑟瑟發抖，顯然是沒見過這個架勢受到驚嚇。

“我記得，之前見到陳公子卯時初離開的就是你吧？”

本就被嚇得不知所措，也沒注意凌蘭是何時走近的，突然聽到詢問店伙計身子一顫，若不是靠著墻壁很有可能會站不穩而摔倒。

凌蘭半瞇起眼眸，墨梓玉真有那么可怕？只是站在那說句話就能把人嚇成這個模樣？

還是說，這位姓趙的跑堂伙計心虛了？

“是，是小的。”林奎回應著垂下頭，不敢與凌蘭對視。

“我想起來了，之前你說在陳濤遇害當天，卯時初左右你親眼見到他從這里離開的，對吧？”

這次林奎用力點頭沒有說話，而他的頭更低了。

見狀凌蘭又走近一步，聲音輕了幾分：“你確定，是卯時初？”

林奎繼續點頭，依舊不敢抬頭看。

“那你確定，親眼見到是陳濤？”凌蘭的聲音空靈了幾分，似乎很不真切。

然而，始終點頭如搗蒜的林奎卻有了片刻停頓，之前都是直接作出反應，這次間隔幾息才繼續點頭，而且這次是微微點頭，沒有那么用力。

“林奎，麻煩你抬起頭，看著我。”

這個過程明顯過于緩慢，林奎很不自然，像是慢鏡頭般抬起頭，但只與凌蘭對視了一眼就立刻移開。

雖然只有這一眼，凌蘭還是捕捉到他眼底的惶恐與不安。

“你并沒有親眼見到陳濤走出怡紅閣，對不對？”凌蘭話鋒一轉，無比篤定的語氣。

幾乎是瞬間，林奎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回過神后又連忙垂下頭一言不發，此時他雙手緊緊攥著一起，雙腿也在不自然的抖動。

“回答她。”墨梓玉不知何時來到凌蘭身后，聲音冷得像寒冬冰雪。

心理防線即將崩塌的林奎再次受到驚嚇，一個不穩直接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都是紅姐讓小的這樣說...”

與此同時，重新往樓下走的紅姐剛好聽到，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踏空從二樓滾下來，還好身側有姑娘及時扶住，她也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手。

此時她的發髻偏了，衣衫不整，如此狼狽下還是急切喊道：“墨大人，奴家是冤枉的，并不是奴家有意讓伙計說謊，實在是以為那就是陳小公子啊！”

墨梓玉給了她一個閉嘴的眼神，紅姐動了動唇卻不敢再多說，只能加快腳步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