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主屏幕周圍的一圈顯示屏上，迅速分屏顯示出幾十個近百個畫面。

這些畫面是各個作戰單位的次級指揮部，以及部分是前線戰場的實況畫面。

畫面里，一群群軍官正襟危坐，嚴肅專注。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陣地上，在坦克里，在飛機駕駛艙里面，已經全部進入作戰姿態。

緊張肅殺的氣氛，一下子就濃烈起來。

所有人臉上都寫著“緊張”二字。

還有一種符云熟悉又陌生的決然。這種表情他在電影和紀錄片上面見過很多次，那是抱著犧牲覺悟的視死如歸的表情。

符云心里一沉：難道軍方其實沒有打勝仗的把握？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時間過得很快，十五分鐘轉眼就過去。

“各單位注意，凌晨5點整發起進攻！”

隨著指令員傳達上面的密電，周覓也忙碌起來，專心地盯著眼前筆記本電腦，認真聽著耳機，每隔十幾秒就要抬頭望一眼墻上的信息屏。雙手不斷在筆記本上敲打，記錄。

符云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主屏幕。那里切換播放著最重要的實況畫面。

此時此刻，綠城市區北方約50公里的三江鎮。

鎮上8萬多居民已全部緊急疏散，民房被臨時加固，改造成防御工事，榴彈炮，火箭炮，高射炮，迫擊炮，上千門重武器被布置到混凝土工事之中。這些火炮周圍，也是步兵和裝甲部隊構筑的多層防線，環環相扣，層層遞進。

倒計時還有3分鐘，所有人早已進入了各自的戰斗位置，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裝備。

“還有1分鐘，各單位注意，準備戰斗！”

“還有10秒！”

“3。”

“2。”

“1。”

“開火！”

一聲電令，整個陣地所有遠程火炮幾乎同時開火。

無數金紅色的焰火，劃破拂曉時分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流星雨墜落。呼嘯與雷鳴充盈曠野。

一瞬間，綠城市區北面和南面天空，被人造的火光照亮，成片上萬的光點極速跨越天穹，落在市區上空盤踞著的巨大黑色云團上。

轟轟轟！

更強烈的光芒綻放，疾風驟雨般的爆炸，整片天空瞬間就變成了烈火連綿的火海。

人類軍團的2000門火炮，一刻不停的怒吼，炮彈如暴風雨般毫不停歇落在飛獸組成的云團上。

像是電鉆削石頭，黑色云團外層，不斷有怪物尸體簌簌掉落。

不時有炮彈穿過縫隙，落在地面上，甚至在母巢上面爆開。

遇襲后飛獸群迅速收縮隊形。黑色云團體積減小一半，從松散的砂巖變成堅硬的花崗巖，炮彈再不能穿透飛獸組成的肉體屏障。

但是人類并沒有停止轟擊。所有火炮依舊在全力開火，不計成本地傾泄彈藥。

火炮的角度經過精確計算，每一發炮彈的目標都直奔地上的母巢而去，逼迫飛獸群不得不攔下所有炮彈。

戰斗一開始人類一方的戰斗意圖就很明顯：利用射程優勢，集中優勢火力，用炮彈來消耗怪物的有生力量。

如果是小規模炮火攻擊，飛獸群只需要派出小股部隊就能攔截。但是此時人類使用了飽和式持續攻擊，飛獸群為了保護母巢，只能收縮隊形，老實挨打。

這樣一來，人類這邊就不那么吃虧了，一發炮彈能報銷好幾只甚至十幾只怪物。

飛獸群組成的黑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像有人用刀削木頭，每削一輪，黑云就縮水一圈。

“報告敵人數量。”

“報告，飛獸剩余數量預計為600萬。”

“好！命令炮兵，繼續開火，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停！”

“是！”

總指揮中心，張宏長官帶著一群參謀時刻關注著戰事。

開頭順利，大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說，這一仗對他們來說只能贏不能輸，每個人都背負著巨大壓力。

照這樣下去，再上十幾萬發炮彈，這千萬只的怪物也就差不多清理干凈了……

但是張宏長官也清楚，敵人不會那么簡單束手就擒。

從各種跡象來看，敵人——至少是敵方指揮官，擁有不亞于人類的智力。

“探測到高能反應！來源是……母巢本體！”情報人員驚呼。

果然……張宏盯著衛星監控畫面。

畫面中，地面上母巢本體動了起來。像成熟的果實從底部脫落，比之前增大了一大圈的卵形飛船再次騰空。并且在人類駭然的注視下，像積木一樣拆散，分成幾十份。

中央是一艘一公里長的梭形母艦，周圍是眾星拱月的幾十艘護衛艦。

竟是從一艘飛船變成一支艦隊！

大的護衛艦有三百多米，小的也有一百米，無聲飛行在空中排成整齊陣列，氣勢磅礴。

而且這些飛船的造型，跟之前的母巢飛船大相徑庭。流線型造型，更加符合空氣動力學原理，也更加貼近人類的飛行器審美。

看到這震撼的一幕，恍惚間，指揮官們有種穿越到星際戰場的錯亂感。

張宏長官最先回過神來，下令：“命令第21、22、23、24空軍旅出動，執行2號作戰計劃！”

“是！”

早已在附近空軍基地待命的4個戰機編隊同時起飛，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逼近母巢軍團。

“報告！監測到不明雷達信號。”

雷達中心突然傳來通訊。

聯絡員的聲音非常驚訝：“這，這是我們的信號？……不！是敵方信號！敵方正在使用我方雷達頻段進行探測偵查！”

一番迷惑之后，張宏長官總算搞清楚這份報告的意思：母巢飛船正在使用疑似人類一方技術的探測雷達。

艦隊……雷達……張宏長官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怎么感覺這些怪物竊取了他們的技術？

司令部的疑問，隨后傳達到符云這里，希望能獲得一些情報參考。

符云聽了深深皺著眉頭，摸著下巴思考，回答道：“你說的這些情況，我沒什么印象，不過，母巢的血肉科技非常奇妙，可以用血肉達成接近甚至超過機械造物的性能，如果它們有辦法搞清楚人類的科技原理的話，理論上的確可以造出來很多跟人類一樣的武器和工具……”

“嘶——那豈不是很不妙？萬一它們學會造人類的蘑菇彈……”

“你等我想一下……我記得，母巢后期兵種是吸收人類的優秀基因，制造了一種模樣跟人類很像但完全是兩個物種的生物，派它們偽裝成人類，潛入人類社會進行破壞，竊取機密，母巢還可以無視距離通過心靈感應秘密操控它們……啊，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符云一番喃喃自語，頭腦風暴之后，恍然大悟。

激動地對周覓說：“母巢應該是擁有直接讀取人類大腦信息的能力。之前有很多人被它吞噬，其中包括軍方專家和科學家，它肯定吸收了不少人類的知識！”

周覓快速把符云的相關陳述報告了上去。

然后心情沉重地問他：“那它會因此獲得遠超人類的智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