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這女人臉皮可以比墻厚。難道你覺得你在網上鬧得這么大，我不知道？”

“……周總？”

顏冰瑩一愣，咬著牙，指甲陷進手心的嫩肉里。

周予晏輕笑一聲，手肘撐在桌上，十指相對抵在下巴前。

語氣漫不經心：“你不是說，要是知道誰用你的號發了致歉文，就宰了他么？”

這話一出，顏冰瑩脊背一涼，仿佛一把匕首已經貼在她的脖子上。

明明她在化妝間說這話的時候，周總還沒來呢，怎么就？

莫非是慕晚意告訴他的？

還是周總其實早就在門外了？

她哆嗦道：“周總的意思……

莫非是……”

“就是我讓人干的。”周予晏懶得等她猜下去。

早在慕晚意送別安煜的時候，他就跟著她了。

照著前幾次經驗，慕晚意要肯認真與他聊上幾句，有點困難。

于是事先讓門外等她的工作人員在慕晚意出門前攔一攔，免得提前溜掉。雖然最后結果依舊不盡人意。

至于顏冰瑩在化妝間的話，慕晚意聽到什么，周予晏自然也全都知道了。

他不知該不該慶幸，慕晚意還有點腦子，沒被顏冰瑩欺負。

顏冰瑩她腿軟得差點跪了，踩在房間內外交接處，不知是退是進。

本來還想求求周總，幫她在化妝品廣告商那兒說點好話，別讓她賠那么多違約金。

現在看來，什么都毀了……

“還杵著干什么？要我趕你走？”

顏冰瑩低下頭，眼神瞟到桌面那個精致的首飾盒。

她早就看見了。眼下不問問她不會死心：“你就沒有一點兒喜歡我？

我費盡心機做的這些事，不就為了讓慕晚意不再糾纏你嗎？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可以原諒你這么對我，只要你有一天能意識到我對你的好。

劇組的人都說，你拒絕將從法國競拍下來的項鏈轉賣給李導，是因為要送給我。

我要你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哦？所以你也誤會了？”

顏冰瑩表情一僵：“那你為什么要買女式項鏈，你身邊還有其他什么女人？”

送家里的長輩合適？總不可能是給慕晚意的。亦或連周氏總裁都有要討好的資本家？

“你問題太多了。”周予晏嗓音很淡，低頭不再看她。

顏冰瑩臉頰紅透了，說不清是氣惱還是哀傷。

她懨懨轉身時，男人補充道，“不要妄想那些根本不會屬于你的東西。

顏冰瑩，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顏冰瑩聞言癟了嘴，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什么叫不會屬于她的東西？

是在諷刺她對他癡心妄想嗎？

憑什么慕晚意可以嫁入周家，她就不行？

論身材，論家世，論相貌，她哪點比那個女人差了？！

她哽咽著跑開。

周予晏繼續看文件。沒兩分鐘又放下，雙手環胸，發消息問陸川關于孕檢報告的真偽查出來沒有。

對方秒回：[還需要時間]

放下手機，他瞥見那藍黑色精致的首飾盒，指尖劃過開扣，數十顆祖母綠寶石在他眼前閃耀，勾勒出迷人的幾何形狀。

自然而然的，她配著這條項鏈的模樣反復浮現腦海。

脖纖頸潔，膚雪骨美。

揮之不去。

他憶起傳言這項鏈是送給顏冰瑩的，慕晚意是不是也這么想？

她根本不在意這些。

思及此，周予晏心里堵得慌，還找不到什么排遣情緒的方法。

手機一震，屏幕顯示顧星啟來電。

也許罵罵顧星啟有用。

周予晏指尖一滑，顧星啟喂了一聲：“兄弟，我這幾天閉關背劇本了，沒想到網上鬧這么大！還好慕晚意沒把事惹到你頭上去。

不過我家公司想簽阿慕醬很久了！趁著網上風波過去，你前妻口碑大漲，近水樓臺將這棵搖錢樹挖過來……”

周予晏聽著沒勁：“都前妻了，你還想要什么近水樓臺？”

顧星啟說話不過腦：“前妻不是妻？”

“……”

“額，前妻也曾是妻嘛。我沒有她聯系方式，你總有吧？引薦一下，剩下的我來搞定。”

周予晏的聲音沉下來：“我同意了么？”

“啊這，你就告訴我她的私人號碼，住址也行。要是還有喜歡吃什么之類的愛好就更好了……”

周予晏呼吸一頓：“不。”

“喂兄弟，你們都離婚了，還能替她說‘不’？”

周予晏心煩得很：“某人說過，前妻也是妻。”

某啟：……我沒有。

顧星啟欲哭無淚，前一分鐘還拍胸口向自家老爸保證，不出三天能將阿慕醬簽進他們公司……

“我的法拉利啊！沒了！周予晏你賠我！”

周予晏剛準備掛電話，他又道，“算了，我自己看著辦吧。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離了婚兩個人還這么別扭？”

周予晏握著手機的五指僵了僵：“就是因為離了婚，我才發現這女人蓄謀已久。”

“……離了就離了嘛，管人家是不是蓄謀已久。你查出來那孩子是你的了？”

“事情有些復雜。”周予晏覺得事情尚有疑點，不好提前下結論。

好似有誰在捉弄他，卻在他發現端倪之前隱匿無蹤。

“怎么聽著像是你還離不開她了？”

顧星啟揶揄完，怕周予晏直接將手機砸了，又慎重道，“咳咳。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覺得你倆之間還有沒有解決的事情，就找點借口約她出來。

如果她在隱瞞什么，多見幾次，總會露餡。”

周予晏譏諷：“還有更爛的意見么。”

……

慕晚意接到來自周家的電話。

“慕小姐，先生最近胃口不好。我找您是想問之前您做過的一道開胃菜，具體步驟是怎樣的。”

慕晚意此時創作靈感爆棚，在數位板上刷刷刷，抽空接電話已經是她分心的極限了。

聞言蹙眉：“八大菜系好吃的這么多，不是非得要做那道菜的。周家這么有錢，多請幾個廚子嘛。”

“可周總他真的愛吃您當時那道檸檬拌蝦啊！今晚點名要這道菜，家里請的廚子都做不出您那味道。”

“檸檬拌蝦？”

慕晚意冷笑，她第一次做的時候，家里的傭人嘗過都稱贊。

事實上周予晏確實吃得比往常多，但晚上犯了胃疼。

當時慕晚意還沒問清是什么原因，周予晏就咬定是那道菜有問題，以后都不讓她做了。

今晚他鬧著要吃，是要她生過去的氣提刀過去砍人嗎？

“恐怕你得想其他辦法了。畢竟我們已經離婚，我不會管他高不高興、想吃什么。”

慕晚意說完想掛電話，免得傭人求情求得她心軟。

然而一道低沉冷淡的男聲傳來：“慕晚意，你難道不記得還欠我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