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進門來，問牛三今日安排甚飯食。
牛三道：“今日款待的是江湖聞名的九紋龍大哥，自然是安排一只精細的嫩羊。再說，吃了飯，咱們就要與史大哥一同去少華山入伙，這里的家當帶不走的都不要了。把養著的嫩羊、母羊并吊著的臘羊一發煮了下酒。”
那人聞言就出去安排。
丘小乙心中卻感到奇怪。怎么這山賊還知道可持續發展，不但養了嫩羊、母羊，還做了臘羊。
從沒聽說過臘制羊肉的。灶臺上吊著的就是臘羊嗎？
正思索間，忽聽見一陣哭鬧。
丘小乙坐著無聊，就起身出門來看。
只見幾個嘍啰正從山洞深處拖著兩個婦人、三個小孩出來。
婦人和小孩都害怕的哭喊著。
難道是山賊們綁來的肉票？
丘小乙心中推測：山賊們知道要去少華山入伙了，便準備把肉票放了？
推推搡搡來到了灶臺邊，兩個嘍啰將一個婦人按跪在地上。
婦人雙手被麻繩綁著，一個嘍啰拿過一把剔骨尖刀，割開了繩索。
既然放人為何還要將她們按跪在地上？
那拿刀的嘍啰一手揪住婦人的長發，微微提起了頭。
刷的一下！
地上流滿了鮮血。
丘小乙嚇得登時愣住了。
身后傳來牛三的聲音：“這兩腳羊也和豬羊一樣，沒了淤血肉才爽口。你們看，我這兄弟手藝練出來，她不停掙扎時，就能擠出殘血。”
原來是史進同牛三也出來了。
丘小乙轉頭看著牛三，頭腦發蒙。
自己在藍星二十多年的人生經驗加上丘小乙本身在此方世界十多年的閱歷，也想不通，他作為一個人怎么能如此氣定神閑的談論這樣殘忍的事。
再看時，灶臺上吊著的，分明就是幾條人腿。
原來他說的嫩羊、母羊都指的是兩腳羊。
倒在地上的婦人抽搐一陣后，就不再動了。
另外的婦人和孩子嚇得哭嚷起來。
嘍啰們又拉過男孩。
剩下的婦人見狀，掙脫開背后的手，爬起身跑向男孩。
卻被另一個嘍啰一腳踢倒在地。
丘小乙看著哇哇大哭的男孩和絕望哀嚎的婦人，腦子里一片空白。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牛三繼續朝史進介紹：“這幾個不久前劫的羊子，是財主宅院里的家口，細皮嫩肉、膚白皮滑，一直舍不得殺。今日一發與史大哥享用。這小羊子最是細滑，母羊卻軟和……”
和字剛說了一半。噗嗤!
他瞪大眼睛，捂住了喉嚨！
丘小乙握著樸刀，心中竟然感覺到暢快。
史進看了一眼滿臉血跡發呆的丘小乙，大喝呵斥圍過來的嘍啰：“九紋龍史進在此，哪個不怕死的上來！”順勢拉了丘小乙一把，拿了靠墻樹立的一把樸刀。
丘小乙被這一喝，才回過神。回身只見身后的嘍啰都看著自己，都拿起了刀圍了過來。只是被史進喝住了，站在原地保持著舉刀奔跑的姿勢。
靜默一陣，只聽嘍啰中一人叫道：“他們包袱重，定然有不少財貨。人又少，一起上，結果了他們，給大哥報仇啊！”
啊呀呀，十來個人舉著家伙呼喊著沖了過來。
史進躍步而上，樸刀揮舞間放倒兩人。
丘小乙也反應過來，舉刀將迎面而來的一人解決在地。
剩下七八個人頓時被嚇住了，不敢上前。幾個人轉身要跑。
忽聽之前鼓噪的那人又喊道：“兄弟們積累的家當都在洞里呢！空手跑回去，不被官府抓住也要餓死。左右要死，他們才兩個人，還剩多少力氣？大伙一起上，了解他們才能分錢，回家置地娶媳婦。”
這一喝，撩動了嘍啰們的心弦，一群人又紛紛舉刀圍了上來。
史進與丘小乙背向而站，揮刀對敵。
丘小乙情緒逐漸平復，手中的刀也越來越順手，幾個回合下來就又解決三人。
回頭看時，只見一群嘍啰都被倒在地上沒了氣息，只有一人正跪在史進面前求饒。
在史進氣勢的壓迫下，剩下的一人麻利帶著二人進洞里。找到了一百多亮銀子，丘小乙打個包袱背了。
出得洞來，只見那個婦人和孩子似乎被餓久了，沒力氣逃跑。仍舊癱坐在地上。她驚恐的看著走出來的幾人，往后縮了縮，又徒然像一只母雞一般，張開雙臂，挺著身子努力將三個孩子護在身后。
趁史進二人注意力被婦人和孩子吸引的空當，帶路的嘍啰一溜煙就跑。史進提起樸刀扔了過去，正中背心。
丘小乙愣了愣，什么也沒說。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即使沒了此刻威脅，讓他跑了出去，又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
史進找了把椅子坐下，吩咐丘小乙道：“去做點飯食，吃了趕路。”
丘小乙去灶臺旁邊，將上邊吊著的腿遠遠的扔了。
只是聞到了臘味，就想起了自己吃過的臘肉，又想起來這是人腿，一時間翻江倒海跑到旁邊哇哇吐了起來。
等吐完漱了口，在一間茅屋里找到了米。
將灶臺上的鍋掀開，找了一口閑置的水缸清洗干凈，煮起了米粥。那煮過ren肉的鍋，實在膈應。
粥漸漸的濃稠起來，丘小乙想起了一件事，又鄒了眉頭。
自己包袱內沒有碗帶碟，只能用山賊的……
一想到山賊的碗，只感覺自己又想吐。
尋找一番，還好找到了一個掛在墻上的干葫蘆。
將葫蘆內的種子倒了一剖兩半，當做碗。
……
看著搭了馬車遠去的婦女和三個孩子，丘小乙松了口氣。
與史進一路無話，繼續趕了一陣路，天色將晚，進了一所野店。
桌上的肉，丘小乙毫無胃口。就著醬菜，下了一碗飯。
吃完了飯，又不住的喝著酒。
為什么古代的好漢喜歡喝酒？
一來大部分酒是發酵得帶酒精辣味的米酒摻了水，就好比喝飲料。
二來城鎮近處山林皆是大戶人家的地界，尋得柴草頗為不易，古人不習慣喝開水。
所以喝酒也是很好的避免生水致病細菌的方法。
史進吃的飽了，喝了一盞酒。問起了話。
“未曾見過吃ren？”
“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