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冰踏上一步,又踢他兩腳,嘻嘻笑道:“怎么樣,本少爺誤打誤撞運氣好吧!看來這盟主之位,我還是能夠撿到的。”回頭向周處藏身之處掃了兩眼。
陳瑟上前要扶起祖才良,卻見他已經翻身爬起,伸手從腦后頭發間抓一抓,摸出一枚蒼耳種子,掃視人群,罵道:“哪個混蛋看老子不順眼,暗算你家老子。”
在場無一人答應。原來,周處內力深厚,一枚種子相隔雖遠,卻依然能夠擊中,但力道已然不足,雖然令他瞬間一暈,卻未能封閉他的穴道。
陸冰雙手一拱,道:“承讓了!不過,我倒好奇,你這套‘砍樹破木’掌法學自何處?”
祖才良一驚,沒曾想這小子竟然識得掌法。喝道:“什么‘砍樹破木’掌,我不知道!”
陸冰道:“你慌什么,那烏聊山毛老英雄被人害死,這套掌法便該失傳才對。如何你倒會使?只怕你便是罪魁禍首。”
祖才良老臉通紅,道:“你……血口噴人。”便要跳上去再打。
旁邊陳瑟一把攔住道:“祖軍師,不必再和他糾纏下去。待小弟與你報仇。”
他見陸冰功力有限,又已經斗了數場,此時他打敗祖才良,不過僥幸。自己若出手打敗陸冰,自己豈不大大有面子,說不定正好可以撈個盟主當當,到時好在董嗣面前邀功。
當下不待他人說話,轉身跳入場中,大聲道:“陸冰,好本事。現今,我要替祖軍師報仇!”
他并不說比武奪盟,卻說是為祖才良報仇掩蓋自己想當盟主的目的。
陸冰冷冷道:“陳當家的,你這是要和我車輪戰么?”左足虛點,右足后撤,一掌在前,一掌在后,凝神應對。
黃亂見陸冰真力不顯,本門功夫半點不露,諧笑調侃之間,卻連占上風,這一起手式卻淵停岳恃,顯出大家風范,心頭擔心,不由叫道:“三當家的,小心應對才是。”
陳瑟道:“是,請二哥放心。”亮了一個架子,一縱身劈面一拳打來,身手竟然十分靈活。陸冰叫聲“好”,撤步后退,回敬了一拳。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拳來腳去,身手均是靈動跳躍。
斗到分際,陳瑟一拳擊向陸冰胸前,陸冰不躲不閃伸左掌擋住來拳,腳“登”地退開一步。
陳瑟大喜,跨前一步道:“再吃一拳。”
陸冰右掌揮出,硬接來拳,“登登”兩聲,后退兩步。陳瑟大喜,道:“敢再拼兩招么?”雙拳齊出,正是零陵派的“雙錘同心”,意欲一招之中將陸冰斃于拳下。
陸雨一聲不出,雙腳立一馬步,雙掌齊揮,迎擊上去。便聽“登登登”三響,陸冰連退三步,前胸不停起伏,似有不支之狀。
陳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死扛到底,正待加力將他打倒,忽聽陸冰輕呼一聲道:“你也接我一掌試試。”右掌撤回,虛空里劃了個半圓,從左掌底穿出結結實實拍向陳瑟小腹,陳瑟閃身躲不及,當即運氣于腹,硬接他一掌。霎時間,身形便如斷線的紙鶴一般飛出一丈開外,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陸冰余勢不斷,一躍而起,在空中旋了三旋,落下之時,對著一棵碗口粗細的楊樹擊出,便聽“喀嚓”一聲響,那樹從中折斷。
黃亂大叫一聲:“飛云掌!”跳入垓心,接下陳瑟,讓人將他扶下,一邊擋住陸冰道:“怪道你姓陸,原來出身世家。陸凱、陸抗是你什么人?”
陸冰冷哼一聲道:“黃二當家倒有見識。竟然識得飛龍掌。不錯,陸抗是我父親,陸凱是我叔叔,陸遜是我爺爺。我今已經大勝兩場,你看我這盟主當得當不得?”
周處大吃一驚,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吳國著名大都督陸遜孫子,由此想來他有十余個兄弟姐妹,便也正常不過了。
眾山越頭領早已聽說過陸凱名頭,對陸遜更是聞名喪膽。當年鄱陽頭領尤突便是在他和賀齊配合下共同討平,曾斬人數千。后來費棧被曹操策反,在丹陽鬧事,充當曹軍內應。陸遜前往討伐,所帶兵馬較少,眾寡懸殊,但陸遜采用多插旌旗牙幢、夜里派人入山吹號擂鼓的疑兵之計,很快瓦解費棧的武裝,并從中招安選用精兵萬余眾。去年更是取得與曹休石亭之戰的勝利,從而奠定孫權定都武昌,稱王江東的基礎。
眾人今日在此相聚,不曾想眼前混入大會的這名少年竟然是陸遜的孫子。百越大會這樣的反吳行動,豈不是早已教東吳首腦的知道了么?一時眾人內心惴惴。
黃亂叫道:“你要當這盟主,還要看你本事。若是你打敗此間所有山越英雄,機會還是有的。如若不然,哼哼!”緩緩吸了一口氣,亮了一招“惡虎撲羊”之勢。
陸冰哈哈一笑:“看來,你今晚不滅了我是不會甘休的。”目光掃向華當、李玉、金奇等人道:“諸位誰若不服我來當這個盟主,便請一齊上來。”
華當、金奇、毛甘、陳仆、祖山見他連敗祖才良、陳瑟兩大高手,顯示了神奇的輕功與掌力,均是自嘆弗如,卻又不肯退下。
李石上前一步道:“敝人兄長便死于賀齊之手。你爺爺手上卻是也是沾滿山越人的血。我山越人盟主豈是人人能當的?你想要當這個盟主,須得從我們每個山越人的尸體上踏過去!大伙兒說,是也不是?”
“是!”
“殺了這個惡賊!”
一時間山越人眾群情洶涌。
陸冰雙目如電,冷笑一聲道:“憑我的身份,怎么就做不得?若由你們中任意一位或者董嗣來當這盟主,會是怎樣?你們勢必要掀起滔天巨浪,與官府對抗!你們可知要死多少人,山越人的妻兒、子女要有多少人受到牽累?漢人百姓又要有幾多死傷!
“遠的不說彭式、彭綺之亂,只發生在數年之前,死傷數萬,白骨累累,如何都不思悔悟。董嗣一意孤行,叛亂多年,如今勢窮力竭之時召開這個百越大會,正是要臨死之前拉幾個兄弟墊背的策略。我今來此便是要好言相勸,止息干戈,與民休息。若是我當了盟主,以我父兄威望,為各位頭領謀一安生之道,自是不難,何必過那刀頭舔血,傷人害己的勾當。”
眾人不想他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一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