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見眾小將齊集,看他們個個英姿颯颯,心中歡喜,道:“眾位都是將門之后,果然英武非凡。只因韓太守一言點醒,我欲為孫女選擇佳婿,卻又是一女不能嫁二夫,左右為難之際,便想出這等比武訂親的辦法。但凡有意的青年才俊,均可參加角逐。凡得了弓馬比賽前三甲者,均可能加兵法文章測試,最后由我孫女兒親自測試,方才勝選。有請吾粲、唐咨將軍作為裁判,以示公允?!?
唐咨、吾粲得令。
陸抗道:“此輪比試,須以和為貴,只當作一次切磋,千萬不可傷了和氣,害了對方性命。只因各位之中將有一位成為我乘龍快婿,更何況各位是我吳國棟梁,未來大將,若有損傷,豈不有愧于國家,更教我父女何以面對?因此,若有人傷故意傷害或是有意引發矛盾,請即刻退賽。免得教吳王知道,必然處罰更重。令我父子也無法交待?!?
眾人已經見到陸雨陸小風美貌非凡,更知他們武藝了得,聽了陸抗之言,皆不肯退讓,都道:“愿意遵守。請將軍放心,我等比武,點到即止。”
陸小風一旁道:“雨妹,這可是一場大熱鬧??磥砟闶且驳贸她埧煨隼??!?
陸雨羞赧,雖然知道以周處近年來武功大進,若要取勝不難,但心中終究不安,道:“我只是喜歡處大哥,此心早已許他,更不悔改。這般聲勢的比武,縱然他能勝出,怕也要得罪許多人,讓我心中難安?!?
小風想一想周處曾與自己多次并肩對敵,如今爺爺只想到陸雨婚事,卻把自己放在一邊,心中不禁有些發酸,仍道:“爺爺已經允你在測試之后,由你自己選定,你還怕什么呢?”
陸雨仍是憂心忡忡,強笑道:“風兒,借此機會,你看哪位少年英雄,把自己也嫁了吧!我看爺爺是要借此次比武,選拔江東人才,只怕也是為你和霜姐物色選婿之意,教眾人比試,不過是個借口由頭而已?!?
陸小風嘻笑道:“我可不嫁!父親和爺爺是為你選婿呢,可沒有說想到我呀!你倒是會胡拉亂扯。我才不借你這支東風呢!”
二人說笑不提。
便聽唐咨、吾粲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規則。便請諸位隨我們到演武場來?!币娙藖淼侥蠄@的演武場中。
那演武場甚是開闊,方圓八十余畝土地,周圍矮墻與林木圍將起來,四角之上放有刀槍劍戟,斧鉞勾叉,更有石鎖、石錘、石磴、石鼓,一應練武器材,無所不有。
眾人都平日練習武藝,對此十分熟悉,立即目前,各選刀槍舞弄起來,一時間場中呼呼風響。
那吾粲、唐咨與陸抗商議片刻,便讓眾人肅靜,道:“諸位小將。俗話說:一力降十會。任何戰斗中,均離不力量,因此這第一輪比試膂力。此間石鎖、石鼓十數個。有五十斤、八十斤到二百斤不等。請各位各憑力氣,舉著石鎖繞場一圈,但凡能走滿一圈且舉重最多者勝,力氣最小者??;力氣相同的,先到者勝,后到者敗。此場勝出之人,便可參加下輪弓馬比試?!?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平日里大家舉重練習,原也是常事。只是如此負重奔跑,繞場一周,約有上千米,只怕未必便能走到前頭。若是舉輕了,縱然先到也要被淘汰,若是舉得重了,只怕又行不到頭。不少人躊躇起來,心中都在掂量自己究竟能拿多重的石鎖。
陸赤兒一躍上前,道:“我也是江東勇士。怎能看得起你們這般畏縮不前之輩?讓我來給你們做個榜樣,好教你們知道,江東兒郎可不是如此無能?!?
陸小風驚道:“七哥,這可不是平常比試,是雨兒比武招親大會,你怎能上場?”
陸赤兒道:“我如何便不能上場。我是義父大人收養的義子,和雨兒并無血親。況且我和她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待她可不止是兄妹之情,我自小愛惜于她,久有娶她之心。難道你便不知道么?既然父親大人定下比武規矩,今日里我便要在這里比武定親!”
陸赤兒說完,跨步上前,向陸抗拜道:“義父大人,請允我參加這輪比賽。將來我娶雨兒,共同孝敬您老!”
陸抗吃驚,怒道:“陸赤兒,你這是瘋了嗎?剛才向我出手,如今卻要攪亂定婚比武。我萬沒想到你竟如此狼心狗肺,成心丟我陸家的人!給我退下!”
陸赤兒道:“赤兒自小蒙您收養,你待我恩德如山,雨妹待我情深義重,我更加不能忘懷。自忖無所報達,若憑您傳授的一身本領,贏得比試,獲得雨兒歡心,一則為您老爭光,不負您的栽培;一則自此便可一心報達您的大恩。”
陸雨急道:“七哥,你待我千萬般好,我自能體會。可我們只是兄妹之情,更無男女私情。你這般做大是不該,你這是要陷我們父女于不義,陷害陸家?!?
一時間,爭論不休。
韓綜哈哈大笑:“雨兒姑娘,你美貌驚人,名動天下。竟然令你哥哥也動了凡心,鐘愛于你。當真有趣,今日我便戰勝于他,斷然不會教他贏了你去。這才更顯我待你的真愛,我才是你真正夫婿。哈哈……”
一時間場中眾人論紛紛,十分混亂。陸晏兄妹幾人均感無地自容。
那吾粲、唐咨望向陸遜,陸遜瞟了陸赤兒一眼,道:“陸赤兒,你若是參加此賽,便是不承認是陸抗之子,亦非我陸遜之孫!”
陸赤兒道:“赤兒正有此意。我正欲做陸家之婿,不做陸家之后?!?
陸遜冷哼一聲道:“以你小小身手,只怕未必夠格。”心中大怒,不愿再去理他,昂首向天。
忽見董祧跳入場中,道:“陸赤兒,你好無恥。雨兒姑娘豈是你能妄想的么?你若是想要娶雨兒姑娘,便勝了我吧!”
唐咨、吾粲沒有想到他竟然下場,正欲發作,斥責于他。
陸抗道:“好。陸赤兒,你便和董祧打上一場吧。贏了便可下場!”心知董祧武藝不錯,竟然出面維護陸雨,心中反倒產生三分好感。
陸赤兒卻道:“咱們須按規矩來,可不是單獨挑戰。我愿意和他在比試場上決一勝負?!?
陸抗冷笑:“由得你吧。就按規矩來吧,既然今日各位都有意湊這個熱鬧??纯丛蹅冞@些江東究竟有多少豪杰。多提幾付石鎖來。有本事的盡都下場來比試吧!”
陸抗心中惱怒,心中暗道:多上幾名豪杰,恰好可以煞煞陸赤兒的驕狂。這董祧武功過人,我是見過的,既然他看不慣陸赤兒,教他下場,令他與陸赤兒對戰,倒也不錯。
陸抗當即向那董祧招手,輕聲耳語道:“董賢侄,我允你下場,只盼你能阻止陸赤兒,免得丟我陸家的人。只要成功,我便當重用于你?!?
那董祧歸降以來,生恐受江東舊臣排擠,聞聽陸抗之言,不由大喜,由陸家這棵大樹蔭護,更有誰人敢不給面子,忙輕語道:“董祧愿為大人效勞,全力以赴,敬請大人放心?!?
忽然一人跳出,道:“既然人人都可參賽,小將唐通愿意一顯身手?!?
來人正是唐咨的侄子。只見他脫去衣褂,露出滿身鐵疙瘩一般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