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奇道:“這幾個小子倒是立了大功啦?阿雨,奶奶雖然疼你,可就是看不慣你這般野小子般打扮。看你以后怎么嫁人!你干么不向霜兒姐姐學學,文文靜靜的待在家里,學得針線女紅,吟得詩詞歌賦,將來定能嫁個好夫君。”
太夫人邊說邊伸手拉過一旁的文靜少女。
那少女陸霜兒頗為害羞,伸手拉著陸雨道:“奶奶又來了!其實您是最疼我的雨兒妹子啦,偏要拿兒霜兒開玩笑!”
陸雨也握緊雪兒的手道:“奶奶可不是單疼我一人呀,疼我的時候,可從沒有忘記先疼疼我霜姐的。”
太夫人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小人精兒,凈會說奶奶喜歡聽的話兒。來,小雨兒,給奶奶說說,這次當真是你立了功勞?”
陸雨拉著她的手又搖又晃:“奶奶怎么不相信我呢?兄妹中,誰不知我武功好著呢!”
太夫人道:“好,好,你武功最好!可照我看哪,野小子陸赤兒,怕是也不簡單吧!我勸你今后少要持刀弄棒,小姑娘家家,還是安份些兒好!
“你看奶奶我也學過武藝,又能怎樣,何曾上陣前打過仗?打仗平天下,還是男人們的事。你如今長大了,馬上便要嫁人啦!多多在家陪陪奶奶多好。”
幾句話說得陸雨臉蛋飛上了紅云。
陸雨撒嬌道:“奶奶,你天天有媽媽嬸嬸姐姐陪,一回來便來調侃雨兒,我看是半點不疼雨兒,我可不理你啦!”
太夫人呵呵笑道:“小丫頭,教我說中心事啦!我看你倒是自己想找夫婿了吧!我和你說,要選夫婿,可要聽聽我老人家的意見。還有,可不要隨便把人家男孩子往家里領,好教人誤會。”
陸雨紅暈上臉,如抹胭脂,撒嬌道:“奶奶,處大哥,可是救過我的,是我恩人。不要男孩子長,男孩子短的說人家。”
太夫人道:“有這事?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呢?”
陸雨道:“我六歲那年,和……雪姐在太湖邊上玩兒,差點讓唐家狗子咬了,若不是處大哥打死那狗,哪有您這乖孫女兒啊!半年以前,山越人在桃柳坳聚會反叛,我和風兒那里和山越人打了一架,也虧處大哥相幫呢!”
太夫人哈哈大笑:“哦,我的小雨兒武功高強,在有打不過人家的時候?可真是奇談呀!”
陸雨道:“那些山越人人多勢眾,聚眾造反。大哥他們一時沒有趕到,我和風姐姐一進落單,當時兇險和很呢!”
陸雨母親也忙幫腔道:“前兩天風兒回來,倒也和我說起此事。雨兒呀,以后你們不要摻和軍國大事,由你爹爹和哥哥們過問此事便可。”
那太夫人仔細端詳周處,半晌道:“如此說來,你這小伙子倒是真有兩下子,教我們家目高過頂的陸十妹青眼有加呀!”
周處連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周處一介武夫,那是雨兒高看我了。”
太夫人“嗯”了一聲道:“你這小伙子倒也知些禮數。來,扶我老太太一把。”周處忙上前一步,伸出手來。
太夫人扶著他手,便顫微微起身。一股酥麻的電流緣臂而上,疾沖周處任督二脈,周處內力自然響應,那股電流倏忽消融,如薄霧之見初陽,似輕煙之遇東風,立時消逝不見。
周處連驚異的表情尚未露出,太夫人已經松開他的手,顫微微向前邁了兩步,口中道:“你這孩子也還懂事。聽說那許褚是北方五虎上將,一口火云刀使得出神入化,無人能敵。你是被他打傷的?”
周處道:“是。”
陸雨忙道:“憑他一人未見得便能打傷處大哥。是他和魏延、文聘五人擺下四象五行北斗絕殺陣,處大哥力拼之下受了重傷,他們幾人也被嚇跑了。再不敢支持董嗣那廝、”
太夫人吃驚:“此話當真?”
陸雨道:“當然是真的,當時我便在現場。其中山越舊帥彭式,魏國舊臣侯成當時便重傷而死。”
太夫人更加驚異,瞧他一眼,回頭盯著陸雨道:“小丫頭,你不說,我還真道你這個處大哥是個膿包呢!不過,他和這五個人打架,這么重的傷還能好得了嗎?你讓他來回奔波,不怕他死在路上?嗯,能活著走到這里,已經不錯啦!”
太夫人忽然站起身來,口中叫道:“小菊,你去我屋中箱籠之內取那瓶藥來,給他幾顆,或能幫他養傷。”
那叫小菊的丫環,驚異道:“奶奶,那藥這么珍貴,怎能……”
太夫人“咳”了一聲道:“那藥養血補氣罷,算什么貴重呢?你看他臉色蒼白,心悸氣喘,給他一些,或者好得快些。快去吧,別再磨嘰。”
小菊聽她語言雖然平和,語氣不容置疑,這才扭過頭去了。
不一會兒,小菊拿來一只三寸高的雕花小磁瓶,十分精致美觀。
陸雨一把搶過來,道:“奶奶那么大方,真是救苦救難南海觀士音菩薩,阿彌陀佛!小菊,你倒小氣。”
看那瓶身,瓷白如玉,花紋是深藍色釉彩,書寫著“回生丸”三個字,忙遞于周處:“處大哥,有奶奶這瓶靈藥,你不必再像上回那般要養半年的傷。三個月保你內傷全愈!”
周處知那藥物必然貴重,堅辭不受。
太夫人道:“也沒有多少,三日一粒,夠你三個月服用的吧!這藥專治沉重的內傷,你的經脈受傷,內力大損,用它最是對癥。它能助你調理身體,少受些苦楚,再多也沒有啦!
“若非看在你救我乖孫女的份上,哪里能送給你。這可是當年一位神醫給我配制的養血補的藥,雖然不見貴重,卻是難得。快快收下吧。”
陸夫人發話道:“那孩子,趕緊謝過奶奶吧!”
周處這才收下深深拜謝。陸雨抱住奶奶,又笑又跳道:“謝謝奶奶。我知道奶奶這么大方,這才帶他來見您。沒有想到,也還沒有開口,您便送了這么貴重的療傷圣藥。”
太夫人人道:“你這個瘋丫頭,這般不矜持!倒有點像我當年一般。嘿嘿,你想甚么,難道奶奶便猜不著么?”
太夫人口中責備,語氣中卻充滿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