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臘月,或許是千滄氏有意阻攔,千滄玉讓和溫孤冷一直不曾碰面,自然也就沒起什么沖突。
若是能一直這樣維持下去,倒也不錯,偏偏千滄玉讓不是個安分的,就算他們一直讓人盯著,還是沒能攔住他想作死。
溫孤冷正在和秦嬤嬤學著禮儀,竹影匆忙進來。
“小姐!”
“玉讓公子闖了閑云閣,觸怒華公子,千滄家主他們都被攔在閑云閣外面,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
待她說完,溫孤冷匆匆離開,只剩一片衣角,她趕緊追了上去。
到了閑云閣外,千滄禹和千滄玉祈都在,千滄烈遠遠站一邊看著,并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梁木奉命守在門口,不讓進。
“禹叔,玉祈哥哥。”
溫孤冷同他們打招呼。
“凝歌來了。”千滄禹有些頭痛:“那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只會闖禍,若是華公子肯饒他一命,我定會嚴加管教,絕無下次。”
溫孤冷沒有出言安慰,千滄玉讓這不知死活的德行沒什么可開脫的,縱成這樣他們也有責任。
“我進去看看。”
梁木自是不會攔她,態度恭敬的把人放進去了。
千滄玉讓跪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顯然是被人揍過了,川遙久華臉色不虞。
“七小姐。”
季平見禮,屋里兩人都看了過來。
溫孤冷十歲入千滄府,待了不過三個月,之后便再沒見過千滄玉讓,如今也快五年了,他們都不再是幼時模樣。
千滄玉讓脾氣渾,欠揍,長的倒是不賴,容貌肖母,但現在被揍了一頓,看起來也只有狼狽了。
而溫孤冷容貌嬌美,姝麗無雙,氣質卻偏沉靜,臉一冷下來,竟讓人不敢放肆。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自己印象里的那個小丫頭了,千滄玉讓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真的是千滄凝歌?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說是目不轉睛都不為過,屋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寒冬,讓人喘不過氣。
季平硬著頭皮站那兒,心里已經把千滄玉讓罵了好幾遍了。
這人找死能去別處找嗎?偏要來招惹主子,還敢這般盯著七小姐看,眼睛不想要了?
溫孤冷走到川遙久華面前,打量了一番:“你沒事吧?”
川遙久華抬眼:“你覺得他能傷到我?”
溫孤冷說:“那必然是不能的,他肯定連你的一片衣角都碰不著。”
川遙久華冷笑一聲,“你這么匆忙過來,是怕我把他殺了?”
溫孤冷看著他的臉色屬實不好,語氣也這么沖,看來是挺生氣的,也是,誰被擾了清靜都高興不起來。
“你要是想殺他,還能等到我來?”
川遙久華看著地上礙眼的人:“不過是多留了一會兒而已。”
他的語氣不咸不淡,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淡淡的殺意,他是真的想殺了千滄玉讓。
至少現在是。
溫孤冷擋住他的目光,膽大包天的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自己。
“你現在正在修身養性,殺人放火這種臟活累活不適合干,太傷精費神了。”
“不過是個小嘍啰,我幫你收拾好啦,保證他不會再來打擾你,你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旁的都不用管,好不好?”
根據她不算豐富的經驗來看,華美人還是很好哄的,語氣軟一點,關心多一點,基本都能奏效。
當然了,她也清楚這有針對性,不能假手于人。
川遙久華皺了下眉,莫名有種被人拿捏的感覺,小姑娘眼里的關心半真半假的。
可是即便如此,聽著她哄人的話,他心里的不悅還是被迅速撫平了。
罷了,本來就是他在奢求,能得些許真心已然足夠。
“嗯。”
應了她后,川遙久華進里屋休息了,根本不想多看一眼地上那礙眼至極的人。
千滄玉讓瞪大了眼。
他猜的沒錯,千滄凝歌果然在院里藏了野男人!
溫孤冷瞥了他一眼,讓季平把人帶上,出了閑云閣。
府里人多眼雜,審千滄玉讓的地方從閑云閣轉移到了千滄烈的沁園。
仆從都打發出去了,除了溫孤冷和季平千滄玉讓外,屋里只有千滄烈兄弟和千滄玉祈。
“說吧,怎么回事?”
“她在府里藏野男人!還是個小白臉!”
千滄玉讓甫一開口,便收獲了溫孤冷的刀眼。
千滄禹兄弟臉都黑了。
“什么叫野男人?那是府里的貴客!你小子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千滄烈揪著他的耳朵,怒火中燒。
那人可是大了他寶貝女兒快一輪的,算哪門子的野男人?他寶貝女兒能看得上?真真是胡說八道,不知所謂!
千滄玉讓一邊掙脫自家大伯的魔爪,一邊叫嚷。
“本來就是!”
“而且那男人臉白的跟鬼一樣,看著就是個不長壽的……”
一根泛著寒光的銀針出現在他脖頸邊,溫孤冷語氣冰冷。
“你說我的朋友不長壽?”
季平看著他的目光也很想殺人。
千滄禹父子臉色劇變。
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他是想拉千滄氏一塊去死嗎?
那人的情況若是真這么嚴重,便是天家忌諱,如此嚷了出來,日后有個萬一,就是他們千滄氏起了不臣之心的佐證。
“凝歌,這混小子說話向來沒邊,胡言亂語,當不得真……”千滄禹還想勸,被溫孤冷打斷了。
“禹叔是覺得他不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嗎?”
溫孤冷看著他,臉上都是慍色,并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千滄禹默了默。
他知道千滄玉讓今日所為不同往日,不是一句胡鬧不懂事就能敷衍得過去的。
若不是溫孤冷同千滄氏有些關系在,或許千滄玉讓都不一定能走出那道院子,更別說在這里討價還價了。
更何況千滄玉讓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否則仗著有千滄氏作靠山,他以后指不定能闖出多大的禍事來。
如今季平在這兒,代表的就是川遙久華,必須有個交代。
此事,不能輕拿輕放。
“玉讓今日,不曾去過閑云閣,也沒見過什么人,日后,更不會透露只言片語。”
千滄禹心里已有決定。
溫孤冷沒說話,想看他如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