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溫孤氏的七小姐只招婿，不外嫁，想求娶需以香齋為聘？”皇上看向自家弟弟。

“嗯。”川遙久華語氣平靜：“她問過我愿不愿意嫁她。”

三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那你怎么說？”

“我說我考慮考慮。”

溫孤子慵他們定然不會松口，他倒是不介意入贅，只是此事需要慢慢謀劃。

再者他的小姑娘還小，他想等她再長大些。

皇上虛咳一聲：“你不會是心生退意了吧？”

雖然他也不同意入贅，但他能找到個喜歡的姑娘實在不易，凡事好商量。

若是被嚇退了，再想娶媳婦可就更難了，必須先把人穩住。

川遙久華看了他一眼：“還不至于。”

又不是他的小姑娘不要他了，他怎么可能會被那些人嚇退？

皇上松了口氣：“不是就行，九弟可愿意同我們說說去宴星之后的故事？”

他實在好奇那小姑娘是怎么把這人拿下的。

去宴星之后的故事嗎？

川遙久華的目光看向宴星的方向，嘴角上揚。

其實也沒有什么故事，他認出她身上的香氣和水邊救他之人一模一樣，挑了她去伺候，假意威脅，然后她就炸毛了。

還說是因為她家風水好，所以他才放棄皇陵，選穴于此。

她家確實要更自在些，他也確實想過死在宴星，連遺書都寫好了，卻沒想到他還能活下來。

后來朝夕相處，他們相識，相知，相許，他知道是他先動的心，卻是她先開的口。

女孩揚起的笑容，堅定的態度，都讓他舍不得放手，他貪戀那份溫暖。

川遙久華沒同他們分享：“時辰不早了，臣弟府里還有些雜事要處理，改日再來陪皇兄閑聊。”

他施施然走了，留下三個人遺憾的嘆了口氣。

想聽聽他的閑事怎么就這么難呢？他們又不是外人。

……

川遙久華回京一個月后，使臣在涼都被殺的消息傳回帝京，群臣憤怒。

皇上下令由太子親自領兵攻打涼國，川遙久華為副帥同行，務必為忠臣報仇雪恨，手刃涼賊。

同一時間，鎮守南疆的蒼南王川遙云勉也收到旨意。

在太子北征期間務必守好南疆，盯緊天嵐國的一舉一動，防止天嵐趁機出兵爭搶國土。

川遙云勉傳令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嚴陣以待。

“夫君，又要打戰了嗎？”

一個裊裊婷婷的女子拎著食盒進來。

川遙云勉快步上前，接過她手里的食盒，牽著她坐下。

“或許吧，天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看似相安無事，實則一直盯著，蠢蠢欲動。”

“若兒，在戰事結束前你便在府中歇著吧，我會加強守衛，以免有不軌之徒將你牽扯進去。”

“你放心，有我在，就算他們真的來犯，也定會護你周全。”

他和天嵐打的交道不少，知曉他們不會安分，也不懼他們有所動作，唯一牽掛的便是她的安危。

晏海若垂下眼瞼，語氣低落：“若不是我，夫君本不用駐守邊疆，出生入死，是我連累了夫君……”

“別胡說。”川遙云勉板著臉：“我本就更適合邊疆這種地方，若是沒有你，我便是一個人守著，哪有現在的溫曖可言？”

“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從未后悔過自己的選擇。”

“相反的，我很慶幸有你相伴，只是到底不能明媒正娶，虧欠于你。”

晏海若搖頭：“夫君沒有虧欠我，能陪伴在夫君左右，已是我之幸事了。”

川遙云勉笑說：“好，都不虧欠，不提這些了，讓我看看若兒做了什么好吃的。”

打開食盒，是一碗百合羹。

川遙云勉是應貴妃之子，曾經也想過爭奪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在朝中數次與太子爭鋒。

后來，他遇到了一個人，佑康侯府庶女卓靜。

還未等他向皇上言明求娶，佑康侯府便助青陽王謀逆被鎮壓。

謀逆乃誅九族的大罪，更何況卓靜還是佑康侯的親生女兒，根本開脫不了。

川遙云勉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自請離京戍邊，無詔永不回京，只求皇上能饒卓靜一命，讓他把人帶走。

最終皇上松了口，給卓靜賜下絕子湯，頂了富商之女晏海若的名頭，以侍妾身份隨川遙云勉離京。

但也言明不準扶正，不準她撫養子嗣。

身為罪臣之后，能得一個清白身份伴在川遙云勉左右已經是帝王最后的仁慈了。

若她名下有嗣，便是她的死期。

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川遙云勉不能怨怪帝王心狠，只是對她和母妃心有虧欠。

好在應貴妃與皇后是手帕之交，又有丞相兄長撐腰，在宮中不用看人臉色，膝下還有一個公主可以慰懷。

皇上也沒給他指婚，逼著他娶正妃，他還能給予晏海若最大限度的愛重和尊榮，不必讓她因此傷懷。

只要他守好邊疆，不出差錯，皇上便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加干涉。

不管是為了大啟，還是為了晏海若，他都得保證太子歸朝之前，不讓天嵐邁過他的防線半步。

……

身為儲君，第一次領兵出征，說不緊張是假的，尤其是旁邊還有個身居百戰，不茍言笑的九皇叔看著。

九皇叔可能不會當面罵他，但是他判斷失誤或者方案不對時，九皇叔那看廢物的眼光與罵人無異。

太子心里壓力頗大，但也清楚行軍打戰本就是不能兒戲的，他的一個決策失誤，或許就要搭上許多人的性命。

他也讀過兵書，也請教過一些朝中老將。

雖不及川遙云勉那般擅軍事，但也不致于兩眼一抹黑，純純帶人去送死。

如溫孤景月所想，阿木爾登基之時可沒想到自己的好兄長還在后面挖了巨坑等他跳。

初聞大啟譴使臣來賀的時候他都是高興的，但是等使臣一進涼都，他笑不出來了。

囂張跋扈，頤指氣揚，哪里是來祝賀的？分明就是來挑釁的！

他不是烏索圖那種軟柿子，別人踩到臉上了還能卑躬屈膝的陪著笑臉，一點骨氣都沒有。

是以，忍了幾天后，在那使臣不知死活的調戲他的寵妃之時，他終于忍無可忍將人斬于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