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涂山鏡睜開眼睛時,突然整個心臟猛烈的跳動了起來。
面前是一片黑暗。
這里是哪里,我……死了嗎?
脖子上并沒有疼痛感,倒是身體有些麻木和僵硬。
等回過神來,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心臟既然還能跳動,那么自己應該還沒有死。
是那個白發少年放過了自己?不過這樣的話,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何方呢?
還是說,又一次綁架?
涂山鏡試探性的摩挲了一下雙腳,并沒有被捆住,而雙手也同樣是自由的。
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但身下的觸感讓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可能正處于某個密不透光的房間里。
她沒有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床的邊緣,然后找到了床頭柜,終于在墻邊摸到了床頭燈的開關。
要開燈嗎?
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她的心跳加速,跳動得越來越快。
一下、兩下、三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狠下心,按下了開關鍵。
如果不開燈,在這樣的黑暗環境下她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就算真有綁匪,既然剛剛沒有殺她,也沒有束縛住她,那么她稍微做的出格一點,應該也沒有關系。
話說……不會是她那個恐怖的前男友吧?
這個念頭讓涂山鏡有點害怕,但是這種害怕純粹是因為過去的心理陰影。
只聽“啪嗒”一聲,燈開了,眼前的景象讓涂山鏡的心跳都幾乎暫停了。
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如同血液一般猩紅的、大大小小的字跡,密密麻麻遍布了整個臥室,那些字體的線段歪歪扭扭,仿佛是一雙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她看。
涂山鏡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飛離天外,雙手雙腳冰冷得異常。
她沒有驚叫,也沒有出聲,只是默然而后呆滯的坐在床上,僵硬的軀體讓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有什么東西伸出手,從她身后輕輕的觸碰她。
這是什么情況,這是哪里?自己到底被卷入了什么樣的環境之中。
恍惚間,她感覺墻上的字體在不斷變化,但隨著意識的逐漸穩定下來,她才發現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視線也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床所正對著的梳妝臺,梳妝臺上大的異常的鏡子,此刻正照映出涂山鏡那張蒼白卻又顯得楚楚可憐的臉。
然而涂山鏡的心卻直直的往下墜。
她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鏡子內和鏡子外仿佛形成了兩個世界,明明鏡中的她也在跟隨著自己的動作,然而涂山鏡就是有一種違和感。
像是某種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學習她的動作一般。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時候,越是瘋狂,才越容易招致毀滅。
她注意到梳妝臺上擺放著一張泛黃的羊皮卷,上面似乎有著紅色的字跡。
涂山鏡的手微微顫抖,她注意到鏡子中的自己眼神似乎越來越靈動,心跳便越發快速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很難判斷,她怕鬼,很怕很怕,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她更害怕自己死不瞑目。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涂山鏡小心的在床上移動,讓自己的動作越發輕盈,然后逐漸靠近梳妝臺。
她和鏡中的自己直視,雖然恐懼填滿了她的心頭,她卻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如果因為害怕而避開,那么真要發生什么的話,她肯定來不及躲開,所以,就算再恐懼,她也只是咬緊下唇,讓自己清醒的面對一切。
她的小心卻飛快的將梳妝臺上的羊皮紙拿到手中,目光飛快的掃視,一邊時刻注意著鏡中的自己。
【試煉者,歡迎進入這個奇妙的世界。】
羊皮紙開頭的一段話,讓涂山鏡的心中一沉。
這里是現實,還是虛幻?紙上的話語,讓涂山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詞,無限流。
試煉,什么試煉?難道自己已經死了,然后被選中成為了所謂的試煉者?
作為女主,哪怕死了也不能安生嗎?剛剛因為莫名其妙的殺人事件而死,現在又開始了無限流試煉,生產隊的驢都沒有她這么勤快。
涂山鏡也不能肯定,進入無限流的世界后,自己是否還遵循著女主守則。
但她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周遭冰冷的空氣刺得她寒毛直豎,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涌了上來。
如果不能闖過這一關,也許她真的會死在試煉里,徹頭徹尾的靈魂消亡。
她繼續小心的讀了下去。
【請按照以下流程進行儀式:】
【1.請從抽屜內取出兩根白色蠟燭,點燃燭火,放置在臺子兩側的燭盤內,并關燈。】
【2.請與鏡中的自己對視10秒鐘,然后熄滅蠟燭。】
【3.請閉上雙眼,逐漸靠近鏡子,直至鼻尖或額頭觸碰鏡面。】
【4.當鏡面發熱后,請立刻停止觸碰,維持閉眼狀態,拉下鏡面上的黑布,將其完全覆蓋。】
【5.祝您晚安,做個好夢。】
“咕嘟”一聲輕響,涂山鏡吞咽了一口口水,她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儀式是什么意思,但是光聽這兩個字,總覺得會召喚出什么東西。
要按照紙上說的做嗎?沒有任何人能給她提示,涂山鏡陷入遲疑,不過留給她的時間卻不多。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羊皮紙上方的那行字,新來的試煉者。
作為一個新人,她只能選擇相信,這個世界不會給她一條十死無生的絕路,這張羊皮紙,是她唯一的提示。
在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面對可怕的場景,想要相信這個可疑的羊皮卷,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涂山鏡捏緊了拳頭,然后靠近了梳妝臺。
做足了心理準備,她打開了梳妝臺的柜子。里面沒有突然冒出什么可怕的東西,甚至干干凈凈的,只有兩只白色蠟燭和一盒火柴。
她又看了一遍羊皮紙,將上面的內容死死記在腦子里,然后將蠟燭插在燭臺上,用火柴點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柴受潮,她連續劃動了好幾根都沒有燃起火光。涂山鏡的內心越發焦躁不安,這個房間內除了她的呼吸聲別無其他聲響,這種極致的寂靜卻會引起人的極端煩躁。
但她努力的用理智壓住了這種煩躁。
“嚓”的一聲,火焰終于從火柴上亮起,她小心翼翼的將火柴靠近蠟燭,小心引燃。
“呼”。
火柴和蠟燭同時熄滅了。
她的手一顫,火柴掉落,在桌面上滾落了一圈。
涂山鏡猛地扭頭看向鏡子,鏡中的自己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