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并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對涂山鏡的想法做出任何評價。

倒是眼鏡學姐，一頭霧水的望著她。

“什么另一種可能性？你在說什么？”

涂山鏡笑瞇瞇的望著她，心情卻異常愉悅，似乎完全沒有被論壇上的造謠貼所影響。

“學姐，學生論壇上的帖子你也看到了吧？”

聽了涂山鏡的話，眼鏡學姐一驚，但還是點了點頭，接著立刻狠狠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她的語氣斬釘截鐵。

涂山鏡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和學長之前已經(jīng)基本詢問過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對象，但好像都不是從他們那方面透露出去的……”

“真的不是我！”眼鏡學姐的語氣越發(fā)急切起來，似乎生怕被涂山鏡誤解，接著遲疑著問道，“會不會是我們當時在快餐店的話被什么人聽到了？”

“不可能，學姐你是了解我的，特別在意周圍的人，如果有人偷聽，我肯定當時就發(fā)現(xiàn)了。”涂山鏡搖了搖頭，“不過，我并不懷疑學姐你。”

“這絕不是感情用事。”說這話時，涂山鏡還瞥了一眼黎夏，顯然是在反駁他最開始說的話，“只是在思考過后，我認為學姐真的沒必要做這種事情。”

她歪了歪頭，笑容干凈純粹，“因為，學姐知道我的很多秘密，不是嗎？想要打擊我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謠言。”

聽到這里，黎夏摸了摸下巴，說實話，他有些好奇，那么那些能打擊到她的秘密是什么呢？

而眼鏡學姐也陷入沉思，“唔，雖然我的確知道一些，但是……嗯……就算說出來了也只會被人當做神經(jīng)病吧，完全不可能打擊到啊？”

涂山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這種時候她不該表示感動嗎！為什么還真的認真思考起這種事情了啊喂！

磨了磨牙，涂山鏡還是沒有讓惱羞成怒的情緒沖昏自己的頭腦，繼續(xù)說了下去。

“其實正因為那個帖子，讓我終于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一點。”

涂山鏡拍了一下手，飛揚的眉眼透露著她內(nèi)心的得意，“金云淑除了知道我牽涉到案件中，竟然還知道學姐到警察局接我這件事情，也就是說，她的情報源根本不是學校里的某個人，而是從一開始就在警局獲得的！”

“你是說，她在警察局有內(nèi)應？”眼鏡學姐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不，這個想法雖然一開始就被我排除了，嗯……說排除也不確切吧，只能說可能性比較小。”涂山鏡反駁了一下，又接著說了下去，“學姐你之前說過無意中聽到警察說最近的少年犯事件還挺多的。”

“你的意思是……”

“警察局里可不只有警察，還有被抓到的人。”涂山鏡說到。

“恐怕是她的跟班進了局子，無意中見到了我和學姐，并且之前從警察的閑談或者林岳瑩學姐的哭訴中知道了殺人案的存在，將其聯(lián)想到了一起，告訴了金云淑。”

“所以，她想要破壞我和學姐的關(guān)系，并且徹底毀掉我的名聲。”

“那人不僅認得出我，也認得出學姐，所以肯定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恐怕是金云淑的幾個新跟班之一。只要查一下昨天警局的資料，就能確認這個想法的正確與否。”

說著，涂山鏡的目光又一次投向黎夏。

“不錯。”他第一次出言表達贊同，讓涂山鏡的嘴角微翹，只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又抿起了唇。

“但是警察局是不可能把審訊資料發(fā)送出去的，單純長相也不行，我最多也只能帶你去警察親自辨認，而且還得辦手續(xù)。”

“可是這樣的話，時間上來不及……”多拖一會兒，謠言散播的范圍就更大，就算她拿到實錘能錘死金云淑，還是會有更多的人被謠言所影響。

“學長是不是早就想到過這種可能？”涂山鏡突然問黎夏。

“是的。”他并沒有否認，看了一眼涂山鏡，又微微垂下眼瞼，“失望嗎？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沒有讓你走彎路的話，或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證據(jù)了。”

早就想過消息是從警局泄露的可能，也早就想過她搞錯了調(diào)查方向，會來不及拿到證據(jù)平息事件，但他什么都沒做，只是眼睜睜看著她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被埋怨，大概也是應該的吧。

“……”涂山鏡不語。

說實話，心情有些微妙，可是涂山鏡也知道，自己沒有怪他的理由。而且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依賴黎夏，既然是自己的失誤，又怎么可以去怪別人。

只是除了等待，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涂山鏡陷入沉思。

彎路，彎路……自己這一路的調(diào)查中，是不是還存在著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突然，一個念頭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她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盯著黎夏，“學長說我走了彎路，但我并不這么認為。”

“雖然是兵行險著，但是另一種可能性，果然是一直存在的。”

被涂山鏡用自己的話懟了回去，但黎夏的心情卻并不糟糕，甚至有些期待。“那你準備怎么做？”

“和上一次一樣。”

“上一次？”涂山鏡的話，讓他有些微的疑惑。

倒是學姐，露出有些恍然的神色。“你這次是準備去和金云淑套話？可是這太危險了吧，你……會受傷的。”

學姐咬了咬唇，神色中有些不忍，低聲喃喃道，“就和之前一樣。”

“之前……”這回是黎夏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他微微皺眉，“說起來，我其實挺好奇的，你和金云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能把無法無天的金云淑逼到休學，這位學妹還是有點手段的。

“也沒什么特別的，很俗套的故事罷了。”涂山鏡聳聳肩，并不準備把那些事情說出去，“總之，時間緊迫，沒有什么余地思考該不該這么做了。”

“我也一起……”學姐剛想說什么，卻被涂山鏡阻止了。

“這次就不必麻煩學姐啦，我已經(jīng)想到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涂山鏡笑得越開朗，眼鏡學姐的內(nèi)心就越糾結(jié)，她使勁攥了攥拳，明明已經(jīng)張開了嘴，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

涂山鏡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開，腳步卻快得異常。

黎夏的眉頭緊緊的鎖起，因為他察覺到了，當自己問出涂山鏡和金云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她的態(tài)度突然就變了，看似柔和，卻瞬間豎起了將所有人拒之門外的高墻。笑得越真摯，那種疏離感就越濃，仿佛不愿意讓人觸碰她的內(nèi)心。

接著，他聽到身邊的閆子柔低聲喃喃道，“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想要對抗霸凌和不公，除了傷害自己，別無他法……了嗎？”

黎夏看著閆子柔抬起頭，銳利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決心和堅毅，死死的盯著自己，“黎夏同學，請你離涂山鏡，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