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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此刀曾為“蕩幽”,今名“不殺”

花上晴雖然疑惑,但還是跟明凡幾人告罪,跟吉崎美也來到了沒人的地方。

“吉崎前輩,你究竟有何時需要告訴我?還要到無人處。”花上晴問道。

吉崎美也四處張望了一下,低聲道:“花上君,我準備明日就回倭國了,我們一起走。”

花上晴一愣。

他們這才剛剛來到大夏一天多,怎么就要回去?

“為何這么急?”他皺眉問道。

在別人面前,花上晴只是跟著吉崎美也來見世面的年輕人,但他們兩個私下相處時,花上晴的地位竟然看起來要更高一些。

吉崎美也沉聲道:“通過今日所見,我已然看清大夏強者的實力......遠遠不是我可以抗衡的。如此來看,您的安危我也完全無法保證......”

花上晴贊同道:“確實,以往我們只著眼于各個將軍手中的實力,卻沒曾想在一海之隔的大夏,居然有這么多高手。”

“所以我認為,我們在大夏實在是過于危險,盡早回國內才是理智之選。”吉崎美也繼續道。

花上晴沉默了。

吉崎美也所說不假,做出的判斷也沒什么問題。

大夏高手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如果是為了安全著想的話,最好還是趕快回倭國去。

可是......

花上晴不想走。

吉崎美也見花上晴不作聲,急忙道:“花上君,您一定不要想不開啊,倭國的興盛、花上將軍府的未來,還都系于您身上呢......”

但花上晴還是沒有說什么。

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理由,來勸說吉崎美也。

吉崎美也非常著急,不由得脫口而出:“少主!花上大將軍只有您一個繼承人,您如若在這大夏出了什么意外,將軍府未來還能依靠誰?又有誰能擔此大任?!”

花上晴聽到他的稱呼,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一股濃烈到駭人的煞氣從他的身體里涌了出來。

吉崎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趕忙認錯。

“以后,不準再叫錯。”花上晴冷漠道。

吉崎美也頻頻點頭。

花上晴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剛才沒能抑制住的煞氣收歸體內。

“可是少......花上君,我真的認為您應該早些回倭國.....”吉崎美也還是鼓起勇氣勸道。

“此事我還沒有想好,明日再說。”花上晴不容分說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回去吧。”

吉崎美也沒有辦法,只得跟著花上晴回去。

......

時候已經不早,花上晴和吉崎美也暫時沒有地方住,在明凡的建議下,他們便留在了若煙閣里。

花上晴住進了明凡的小院,不過小院里沒有空房子了,所以他和明凡住在了一起。

吉崎美也則單獨住在隔壁的空院子。

明凡把床讓給了花上晴,自己打了個地鋪。

花上晴并沒有立馬睡覺,而是先到院子里揮了幾百下刀,說是每日必須的練習。

在他回來時,明凡敏銳地發現,花上晴的刀身上,刻著很深的兩個字:

不殺。

他好奇問道:“這把刀的名字是......‘不殺’?”

花上晴“嗯”了一聲。

明凡對此很感興趣。

在之前花上晴的種種表現中,明凡已經看出他很可能有著不凡的過往。而現在看到這把刀的名字,明凡就更加好奇了,這花上晴到底都經歷過什么?

花上晴聽到他的問題,并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撫摸了一下刀身上的刻字。

“你是不是經歷過什么......不好的事情?”明凡猶豫片刻,還是試探問道。

正常人會給自己的刀取名“不殺”?

可是花上晴卻答非所問:

“此刀曾經叫做......蕩幽。”

說著,他把刀翻過來,明凡看到了反面靠近刀柄處的兩個小字。

“那為何給刀改了名字呢?”明凡問。

“這是個挺長的故事......你想聽?”

許是獨在異鄉的人情緒波動較大,花上晴突然把刀收起來,露出了明凡看不懂的表情。

明凡點了點頭。

——————

倭國地處海洋之中,其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不一樣的權力分布。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倭國就沒有皇帝,主要權力被幾個將軍府所掌握。

各個將軍府掌握著土地、人口、武士力量等等,都可以看做是獨立的小國了。

每個時代都會有一家將軍府特別強大,首領在壓制了其他幾位將軍之后,就會成為倭國的“大將軍”,也就是當代實際的掌控者。

而花上晴,就是如今倭國大將軍的唯一兒子,也是花上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

他的故事呢,就要從五年前開始說起了。

......

五年前最強的大將軍,還不是花上家的人。

當時掌權的是神倉大將軍。

神倉將軍府是三十年多前上臺的,他們開始的時候也算是勵精圖治,把倭國給治理得挺好。

但是時間長了之后,神倉將軍府漸漸地就驕奢跋扈起來,倭國上下一片怨聲載道。

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或者說為了更好地壓迫別人,他們開始不斷地削弱其它幾個將軍府的實力,想要通過種種手段,來讓自己成為“獨一家”。

需要提一句的是,這個世界的個體力量過于強大,百姓是完全沒法與武士對抗的。

所以在倭國,掌握了武士這個群體就掌握了力量,而武士們除了個別隱居的,都集中在各個將軍府門下。這也就是倭國總是各大將軍府打來打去,百姓卻只能忍受的最大原因。

神倉大將軍想的,就是強迫其它將軍府交出武士力量,或者把他們殺干凈。

此舉當然遭到了其他所有將軍的反對。

再加上倭國那幾年人民生活窮苦、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幾個將軍府就直接反了——當然,他們自稱是“起義”。

于是,代表著“正義”但弱小的一方,開始向“罪惡”而強大的一方發起挑戰。

那年,花上晴只有十五歲。

盡管年紀小,可他那時已經是三品了。

當時的他,已經見過了許多人世間的悲慘。

他看到過神倉家對其它將軍府的趕盡殺絕,看到過百姓的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看到過神倉家的種種罪行......

所以,在起義開始的時候,貴為花上將軍府少主、僅有十五歲的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勸阻,義無反顧地上了戰場。

之后三年中,他始終在起義軍的最前線,以最決絕、最堅定的信念,成為了起義軍中的傳奇。

當然所有人都清楚:為了殺他,神倉家死了不知多少刺客;為了保護他,花上家死了不知多少暗衛。

花上晴跟著起義軍從倭國最南邊一路向北殺,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數著自己殺的人數,到后面索性就不數了——實在太多,數不過來。

殺一兩個人會讓人恐懼,但殺一兩百、一兩千個人,則會讓人瘋狂,會讓人失去理智。

而且,殺人從來都不是“善”。

花上晴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他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知道自己的罪孽恐怕幾世都洗不清了,也知道他已經成了惡鬼,

但是他仍然堅定。

因為他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他要靠自己的刀,為倭國的蒼生殺出一條路來。

所以他從不在乎別人的非議。

所以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

他只知道,只要自己殺下去,當殺到北邊的神倉將軍府時,倭國就會迎來曙光。

父親專門找人為他打造的武士刀,被他起名為“蕩幽”。

蕩平倭國魑魅魍魎,為蒼生開道。

他親自把這個名字刻到了靠近刀柄的地方,每次殺人時,他都會用拇指輕輕撫摸這兩個字,讓自己堅持走下去。

終于,在三年后的某個冬天,他們最后一次殺穿了敵方的戰線,沖入了神倉將軍府。

當他沖進去前,他心中想的是未來美好的倭國;可當他沖進去時,看到的卻是一番煉獄景象。

三年的戰爭讓雙方結下了難以抹去的仇恨,而此時神倉家已經戰敗,能保護自己的力量全部死在了戰爭中。

花上晴憤怒了。

那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蕩幽刀,第一次斬在了自己人身上。

幸好他在最前線,進來得很早,制止了可能發生的暴行。

明明完成了一直以來的夙愿、將神倉家給推翻了,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心里竟然沒有一絲喜悅。

甚至......還不如之前行軍時堅定。

因為,他第一次看到了......敵人的親人。

從前戰爭時,他的眼中只有窮兇極惡的敵人,只有被描述為禽獸的壞人,只有一定要斬盡的惡人。

他一直以為,壞人的家人也定是罪大惡極的,人型惡魔的孩子也必然是惡魔。

但是那一天,他看到了顫顫巍巍的老人,看到了溫柔的婦人,更看到了天真的孩子。

花上晴可以騙自己說,那慈眉善眼的老人是老去的饕餮,那看著溫潤如水的女人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那年紀輕輕的少年少女都是已經黑了心的歹人......

但是步伐蹣跚的孩子呢?

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

他們有什么錯?!

你說他們手上滿是罪惡?

還是說他們都吸人血長大的?

亦或是如起義軍說的那樣,這些孩子未來必定是惡人?

那一天,當一個還沒學會說話的小男孩,搖搖晃晃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咿咿呀呀”開心地蹭時......

花上晴牢不可破的信念,瞬間崩塌了。

他根本不敢看向那孩子,也不敢看向所有神倉將軍府的老弱婦孺。

因為他知道,他們的兒子、丈夫、兄弟、父親,或許剛剛就死于自己的刀下。

飄飄揚揚的雪一如往昔,風輕輕地把雪灑在人們的臉上、灑在孩子的頭上。

如果沒有遍地猩紅的話......

如果花上晴的刀上只有雪花的話......

花上晴一定愿意抱起男孩,輕輕地勾一下他凍得通紅的小鼻子。

......

可惜血比雪更鮮艷,所以花上晴的世界里看不到那舞動的潔白。

————

明凡一言不發,安靜沉默著。

昏暗的燈光下,花上晴抱著“不殺”刀,不停地擦著自己的眼淚。

他聲音哽咽,一遍又一遍地徒勞重復著:

“那些慈祥的父母,那些賢惠的妻子,那些還不懂事的孩子......”

“他們有什么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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