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ijing一直都是一個很現實的城市,有人紙醉金迷,也有人在底層苦苦往上爬。這就是人生,你必須承認,沒有人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你與別人的距離是可以隔山海的。
頂樓高級總統套房內,男人沉默的看著桌上擺放著的照片,嘴角下沉,眼尾泛紅。
“白蕊想怎么樣?”
對面的人抬手擦著額角的汗,明明開著暖氣,他卻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少爺,夫人只是想你回家。”趙肖不安的說,眼神有些飄忽。
晨初陽盯著他不說話,那雙本該溫柔的瑞鳳眼里不帶一絲溫度,他嗤笑,仿佛是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白蕊想我回家?當初她怎么拋下我的,我可都記得。”
“少爺,夫人...有苦衷的。”趙肖對于當年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他的任務只是帶對面的男人回家。
“苦衷?”晨初陽向后一靠,整個人慵懶的倚在沙發里,但周身的溫度仍是降了一個度。
“告訴白蕊,不要再耍小聰明,如果再去跟蹤她,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么來。”
“少爺,您回去嗎?”趙肖沒辦法揣摩晨初陽話語里的意思,與這個男人對坐,他已倍感壓力,可想到自己若是不能把晨初陽帶回去,工作就不保了,兩者一比較,他很快有了抉擇。
下定了決心,他抬著有些發抖的手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文件,推到晨初陽面前,咽了口口水,才道“少爺,這是老太太的病例報告,我知道少爺從小和老太太一起長大,情誼很是深厚,現如今老太太生病,少爺定是憂心的,若想治好老太太,少不了花錢,而如今....”
“你在威脅我?”晨初陽打斷他的話,眼尾紅的厲害,嘴角上揚,硬是扯出一絲毫無溫度的笑來。
“少爺,這不是威脅,而是辦法。”趙肖抬頭看他,視線停留在他的西裝紐扣上,到底不敢看他的眼睛。
太過滲人。
沉默良久,房間里輕的能聽見呼吸的聲音,趙肖的心像是過山車一般,正懸在高處。
“我不會回白家,但該做的事我會去做。”
直到走出酒店,坐上車,趙肖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他撥通了白蕊的電話,告訴她一切妥當。
房間里,晨初陽掏出手機看女孩的短信,每一條每一句,都狠狠的刺著他的心,白天的話說得這樣狠心,她該傷心透了吧。
猛地捂住心口,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他沒有辦法...
為了保護她,只能這么做。
赤紅的雙眼盯著桌上的照片,越發狠厲,上面的每一張都是女孩。
白蕊真的狠,她總是知道怎么傷他,并且一擊即中。
實驗室里,林靜好低著頭,手里的實驗一點也沒開始,楊月最開始發現不對勁是看見她右手上少了一枚戒指。
仔細一想,她大概就明白了,于是很實相的閉口不談。
“靜好,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楊月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林靜好搖頭,朝她微微一笑,只是這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一個月了,若不是自己幫忙打著掩護,林靜好會被導師罵的很慘。
“下午的實驗做完,我們去逛街怎么樣?”
林靜好本想搖頭拒絕,可對上楊月熾熱的充滿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或許換個環境,也能換種心情。
商場里楊月拉著林靜好這家店進那家店出的,手上多了好多袋子,她有些懊惱的朝林靜好擠眼“怎么都是我買,你不挑挑嗎?”
“我沒什么想要的。”
“那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泰餐怎么樣?”
林靜好點頭,被楊月拉著逛了那么久,確實有些餓了。
餐桌上,楊月巴拉巴拉的講著實驗室的事情,一會兒又說著實驗室哪個師姐和師弟談戀愛,哪個導師最難相處,林靜好默默聽著,偶爾附和兩句。
“小好。”
熟悉的聲音近在耳畔,林靜好回頭,便看見李知言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邊。
他的視線在她右手上停留了一瞬,桃花眼里閃著亮光,道“很久沒看見你了。”
林靜好對楊月做了個一會兒再和你說的表情,看向李知言,道“知言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知言下巴一揚,指了指前面的桌子,道“跟朋友來吃飯,明天就要回杭州了。”
“這么快就要回去了嗎?已經一個月了嗎?”林靜好略帶驚訝,自己原來渾渾噩噩的了這么久。
李知言笑笑,微俯下身,揉揉林靜好的發頂,迷人的桃花眼里含著笑意,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意,“舍不得我嗎?不然..和我一起回杭州好了。”
林靜好愣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楊月已經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開玩笑的,等你畢業了再說。”李知言適時的開口,跟小姑娘開玩笑得有分寸。
李知言走后,林靜好便沒了胃口,又和楊月解釋了好一會兒,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整個人累的攤到在床上。
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是一個極度自卑又自尊心極強的人,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釋放自己的委屈,不甘,難過。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還是那樣一個人,當初怎么在黑暗里,現在也依然如此。
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林靜好研究生畢業后回了杭州工作,Beijing這座城市,在那個人離開以后,就徹底失去了色彩,她熬過了沒有他的日子,開始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她在杭州租了一個復式的小公寓,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和金齊他們聚聚餐,一切都開始變得好了起來。
金齊開了一家酒吧,取名Meet,在杭州最火的巷子里,那是酒吧一條街。他開業那天,林小莫,戴立,林靜好都去捧場,他忙得很,吩咐了人照顧好他們,便趕著應付其他客人。
酒過三巡,金齊才回來,他整個人疲憊的躺倒在沙發里,側頭看著身邊的人,拿胳膊肘捅了捅,“少喝點,你酒量差。”
林靜好只是笑笑,他不知道自己在Beijing的日子是怎么撐下來的,酒精已經變成了她的‘好朋友’了。
“齊哥,你這酒吧排場可以啊,哪來那么多錢裝修的?”
金齊眼里閃過一絲心虛,拿起桌上的酒猛喝了幾口,沒好氣的道“老子這幾年在杭州又不是白待的,你懂個屁。”
“哦,那咱們齊哥真是了不起呢。”林小莫也不生氣,一個勁兒的拍馬屁,酒吧老板的腿是要抱緊的,以后喝酒可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林靜好看著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樣子,只是笑著不說話,低頭默默的喝酒。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到熟悉的號碼,放下酒杯,接通,“知言哥,我在Meet酒吧。”
那頭李知言溫柔的聲音傳來,“我十五分鐘后到,少喝些。”
林靜好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原本還在斗嘴的兩人同時止了聲音,連戴立也忍不住朝她看去,金齊眉頭輕皺,“他什么時候來?”
“十五分鐘后。”
“真掃興,還想和你喝個盡興的。”林小莫不滿的嘟嘴。
“小好,你們..是在一起了嗎?”林小莫忍了忍,還是沒有憋住,問了出來。
“沒有。”林靜好將酒杯里的酒杯喝盡,微低頭,斂出眼底的悲傷,“不過也快了吧。”
林靜好離開沒多久,林小莫和戴立也離開了,金齊坐在沙發里,十分慵懶。酒吧仿造的是舊工廠的樣式,鐵制的樓梯此刻發出輕響,沒一會兒,沙發一側微微下陷,薄荷香遞了進來。
“為什么不去見她?”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修長的手指懶懶得在杯沿滑動,聲音低沉清澈,“不敢。”
金齊嗤笑,這才側頭看他,下顎線分明,鼻梁高挺,細長的睫毛上下盍動,他比以前更好看了,但也比以前更冷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
“我怕打擾她。”
金齊默默的給自己添了酒,視線越過鐵質欄桿,望向酒吧門口,裝作無意的說道“聽到她的話了嗎?那個叫李知言的人要是真趁虛而入了,我看你怎么辦?”
薄唇抵在杯沿上,頓了頓,才將酒咽下肚去,真是刺人的很。
“那我祝福她。”
金齊冷哼,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他才不會相信,故而繼續添油加醋道“你可真是大度善良,等她和李知言結婚,孩子喊他爸爸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再大度下去,這樣的結局你會甘心嗎?”
桌上的酒杯里還盛著酒,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孤獨。
就像那人,來時落寞,走時孤獨。
金齊盯著桌子好一會兒,將最后一口酒吞進肚子里,起身下樓,換上燦爛的笑容,開始招呼客人。
似乎剛才的那一場對話,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