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夜的前兩天,林靜好收到了一個包裹,寄件人是蔣田,她沉著臉看了包裹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邁開腿去拆快遞。
一袋袋真空包裝好的臘肉,臘腸以及各種感冒藥,兩件羽絨服,三件毛衣被擺在地板上的時候,林靜好就沒辦法在沉著臉,巨大的愧疚將她包裹,以至于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掏出手機(jī)想給蔣田發(fā)微信,又下不來臉,于是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給林建生打電話。
電話撥通后幾秒鐘就被接聽,還未等林靜好說話,林建生驚喜的聲音率先傳來:‘女兒啊!曉得給你爸打電話啦。’
‘爸,對不起。’林靜好自以為很堅強(qiáng),不就是過個年不回家而已,可當(dāng)她聽到林建生的聲音時,一切假裝的堅強(qiáng)頃刻崩塌,隨之而來的便是強(qiáng)烈的委屈。
電話那頭林建生聽到女兒隱隱的哭腔,心下也難受的不行,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你別生你媽的氣,她就是這樣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也都是為了你好。’
林靜好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爸,我知道的,你能不能替我跟媽道個歉?’
‘爸知道的,放心吧。在外面要照顧自己,沒錢了和我說,千萬不要餓著。還有....’林建生斟酌了一下,說‘那孩子...你帶來給我看看吧,好歹也得讓我知道長什么樣。’
林靜好沒有料到林建生會突然提到晨初陽,先是一愣,然后才點頭說好。
掛了電話,她又在地板上坐了好一會兒,感受到一股涼意,才站了起來,恰好晨初陽下班回到家,一抬頭便看見女孩紅腫的雙眼,當(dāng)下連鞋也不拖,快步走到她身邊,急切的問“怎么了?怎么哭了?”
林靜好看他為自己著急緊張的模樣,心里暖的一塌糊涂,陰郁的情緒減了大半,她搖搖頭,笑著說“沒什么,剛剛給我爸打電話,我有點想他了。”
晨初陽聽罷頓時松了口氣,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他將林靜好拉倒床邊坐下,剛想說話,卻注意到指尖傳來的涼意,眉頭皺的更深了,隱隱有些怒氣,“手怎么那么涼,我出去前不是給你充了熱水袋嘛,還有”他感受到房間沒有暖意,說“暖氣怎么關(guān)了?我的工資都是你的,你不用這么替我省著吧?你不知道自己快來大姨媽了嗎?又想痛的死去活來?”
林靜好被他一連串的質(zhì)問整的說不出來,加上還紅著的眼圈,整個一楚楚可憐的弱女子模樣,晨初陽的心瞬間軟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我只是心疼你。”
“我知道。”林靜好突然抱住了他,眼淚又啪嗒啪嗒流下來,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晨初陽真的是太好了,連自己的生理期都記得如此清楚,他的每一個質(zhì)問全都是為了自己。她想起林建生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她該帶他回家,為他“正名”。
晨初陽給她擦了眼淚,沉默得看了他好一會兒,起唇道“好好,你不然回家吧。”
林靜好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瞥了眼還擺在地板上的臘肉,臘腸,“不,我就要和你一起。”
“可你會想家的。”她剛剛就是哭過了,因為不能回家而哭了,晨初陽雖然不舍,但比起讓她傷心,他更愿意放她回家。
“不要。”林靜好冷聲拒絕,天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留下來的,這個時候走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她不肯,不管怎么樣,她一定要和晨初陽一起。
知道拗不過她,晨初陽就不再勸了,心里也是高興極了,這是他和林靜好單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怎么想都是興奮到要睡不著。
晚上兩個人吃了蔣田寄來的特產(chǎn),撐得慌,便拉著手出小區(qū)消食。臨近新年,街道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很多店門都關(guān)了,兩人就逛了一會兒便受不住冷風(fēng),回了出租屋。
出門前晨初陽開了暖氣,回來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是暖的,林靜好舒服了嘆了口氣,癱在沙發(fā)上,晨初陽燒了熱水放在茶幾上,很自然得將她攬在懷里,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心很是舒適平靜。
“好好,我明天開始就不用上班了,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買來給你做。”
林靜好沉默了一陣,應(yīng)該是在思考吃什么,半晌就蹦出了一個糖醋排骨。
“就這一道嗎?不像你平時的胃量啊。”
林靜好不滿得白了他一眼,她胃量很大嘛!明明就是一點點!
“還有嘛?可樂雞翅怎么樣?白灼蝦?醋溜娃娃菜?海參鮑魚湯?.....”
晨初陽還準(zhǔn)備說下去,就被林靜好及時打斷,她好笑的看著他“晨初陽同學(xué),你真的當(dāng)養(yǎng)豬呢?”
晨初陽一挑眉,湊近她道“不好嗎?”說罷在她唇角印上一吻,聲音低沉沙啞,似乎在極力克制,他看著身邊女孩的側(cè)臉,喉嚨一緊,話語里透著蠱惑,“既然我把你喂成豬了,你是不是也得喂喂我?”
林靜好正低頭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卻猝不及防被人打橫抱了起來,直到晨初陽將她放到床上,傾身上來時,她才明白過來,頓時臉通紅。
晨初陽一看她熟透的臉,紅唇嬌艷,忍不住親了上去,于是這一夜他們便做了一場成年人才會做的游戲。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林靜好更是懶得起來,窩在晨初陽的懷里靜靜地閉著眼睛,雖不困了,也不想起來。
晨初陽本想去菜市場買食材,但在林靜好軟磨硬泡,極端慫恿下,選擇了放棄,于是這一天兩人全靠外賣生存。
除夕這日,林靜好縱然再懶,也沒有理由不出門,她滿臉不高興地跟著晨初陽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堆的食材,回來便癱在沙發(fā)上,卻在轉(zhuǎn)頭看見晨初陽一個人忙碌的背影,心里閃過不忍,只能重重地嘆口氣,起身和他一起準(zhǔn)備食材。
等到所有菜都做完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林靜好看著滿滿一桌的菜都是自己愛吃的,心情更是愉悅,每嘗一道,嘴角的弧度就會上揚(yáng)一份,以至于嘗完所有菜,嘴角的弧度已經(jīng)擴(kuò)到最大。
“這么開心嘛?”晨初陽看著她,滿含笑意。林靜好重重的點頭,眼里口里都是贊賞“你做菜真的太好吃了。”突然想到什么,林靜好眼睛一瞇,不懷好意地道“你不會是常常給別人做吧?”
知道她只是開玩笑,但晨初陽卻無比的認(rèn)真,他盯著林靜好圓而大的眼睛,里面承載著星河,一字一句,沒有絲毫停頓,“除了外婆,只有你。”
星河廣闊璀璨,星星閃亮迷人,他想抓住,牢牢抓住。
兩人吃完便慢悠悠的散步到煙花定點燃放點,林靜好沒有買煙花,不是不喜歡,而是嫌麻煩,比起自己動手,她更喜歡看別人動手,不費錢還能免費看一場煙花秀。
煙花此起彼伏的綻放在夜空中,給黑暗增添了色彩,這座看著不近人情的城市此刻也親切了起來。
晨初陽起身走到林靜好身邊,將她攬在懷里,感受到女孩香甜的氣味,他頓了頓,傾身吻上女孩的唇,隔了好一會兒才松開,煙花聲還在耳邊,他卻絲毫也不覺得吵鬧,附在女孩身邊深情的告白,“好好,新年快樂,我愛你。”
女孩抬頭看她,眼里清澈透明,只印出他的臉,她甜甜一笑,順著煙花綻放時的光芒,闖進(jìn)了他的心,他同樣也聽到了女孩深情的告白“小陽,新年快樂,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