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朋友
- 夏天的走馬燈
- 掙條小魚干
- 2103字
- 2022-03-19 15:40:02
夏天最好的朋友應該就是小白了,他倆從初中認識到最后畢業(yè)工作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果然比起愛情,還是友情更堅固啊。
空閑的時候,夏天不是在打球就是跟小白在一起,幾乎每個周末只要我經(jīng)過小白家樓下,都能看到夏天那輛紅色的自行車。
那是一片建于80年代的房子,當時的房子都是單位分配的,沒有物業(yè)也沒有圍墻,也沒有小區(qū)的概念。青黑色的花紋地磚,每隔幾米種有一棵杉樹,樹干筆直高聳著。比起鎮(zhèn)上其他地方多種的香樟樹,我更喜歡這個樹,因為不會掉煩人的黑色果子。房子的外墻簡單的用灰色的涂料涂抹,每半層的樓梯轉(zhuǎn)角有一扇窗,窗子常年向外敞開,金屬窗框經(jīng)過風吹雨淋已經(jīng)銹跡斑斑。在樓下,抬頭一望,便可以看見樓梯是否有人經(jīng)過。當年的房子最多建到5層,因為再多一層就要安排電梯了。我想我知道小白家的位置,大概也是因為那輛標致性的紅色自行車。
通過夏天的視野,我終于看到了小白的家。他家住在四樓,每天爬樓梯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是件非常累人的事情。但是對于孩子來說根本不算事兒。兩階一步,非常輕快地穿梭于樓梯之間。舊時的門都有兩道,一扇防盜門一扇入戶門,防盜門一般還安著防蚊紗,方便盛夏的時候向內(nèi)開啟入戶門通風。小白的房間不大,進門左手邊靠墻擺放著一張床,床尾的的墻角有一個頂天立地的書柜,書柜上面擺了不少書,還有各種車輛、飛機的模型。書柜另一邊有一扇窗,窗子跟前擺著一個書桌。書桌上擺著一臺CD、磁帶雙播放的音樂播放機,銀白色的光澤,時尚感爆棚,一看就不便宜。書桌下方的第二個抽屜是專門放磁帶和CD的,數(shù)量不多但是以質(zhì)量取勝。小白有很多外文的專輯,那些年流行的西城男孩、后城男孩。中文翻譯聽著都差不多,實則……也是差不多,高大帥氣的四五個男生組的組成,唱著輕快而深情的情歌,這讓我想起了最近電影里的4 TOWN。
這會兒正播著男孩唱的英文歌,夏天擺弄著手里的歌詞紙片,邊聽邊看歌詞,想知道這些英文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西曬的陽光投射進來,夏天的的臉和手里的紙片都被陽光照耀得散發(fā)著金色的光彩。他突然抬起頭問小白:“你覺得邱楓怎么樣?”陽光里他黑色的瞳孔變成了咖啡色,一道道向外散放的紋路像一朵綻放的細葉小花。小白停下手里的筆,看著夏天做了一個特別震驚的表情:“怎么著,大哥,你對她有興趣?”
“就是突然……”
“不是我打擊你啊,你覺得你沒戲,追不到的。”
“為什么?我覺得我可以啊,我有什么不好的。”
“就這么說吧,我覺得你班上隨便追誰成功率都比追她高。”
“走著瞧吧,不然咱倆打賭。”
“行!我賭一百根辣條,你肯定追不到。”
……
看到這里的時候,我睜大了眼睛望著旁邊的夏天:“什么東西?你們在拿我打賭?!”雖然后來也是知道的,但是,直接看到他們打賭的過程,我還是被惡心到了。
夏天沒有看我,他沉默了,半晌緩緩地說:“你難道不想想,打賭其實就是為了有理由行動呢?”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氣憤平息了:“所以說,你其實也是個膽小的人,這些事情都需要朋友幫你撐著擔著。”
他突然笑了起來:“哈哈,朋友不就是我?guī)湍隳銕臀覇幔俊?
“你啊,其實你愛的只有你自己吧。”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面子更重要吧。打賭的形式可以保證失敗的時候不會很難堪。可以笑著說只是失了一個賭注。
我聽著他們在討論以后的孩子的名字,小白給夏天建議,以后他的孩子不管男女就叫“BIN(G)”,女孩叫夏冰,男孩叫夏斌。初中小男生也就這樣的水平了吧。夏天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他滿臉的笑容與期待,肯定是想到未來兒孫滿堂、夫妻和睦的幸福時刻了。但是不管是他們哪個,都沒有等到需要給孩子起名字的機會。
小白比起夏天要成熟得多,我總是覺得他看人很毒,帶著一點點高傲和倔強。喜歡和不喜歡都掛在臉上。而夏天完全不同,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他經(jīng)常標榜自己脾氣非常好。這樣對比的話,其實很難說誰是那個更成熟的人。你總會遇到些自己不認同的人和事,如果直接就表達了出來,是成人世界的不成熟。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當年流行一陣電話交友,座機撥打?qū)iT的號碼,對面會接到同時也在撥打這個熱線的人那里。相當于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交友的app,只是當時是直接電話溝通,現(xiàn)在都是網(wǎng)絡(luò)打字聊天。現(xiàn)在雖然方便,但是風險很高啊,你以為的漂亮小姐姐,可能是個摳腳大漢。電話聊天,至少對面是男是女還是可以確定的。
“你們,真的是很饑渴呢!”我略帶鄙視的看他們激動的撥打電話,電話那頭是個隔壁城市的姑娘,聲音甜美。看著兩個毛頭小子,笑意盈盈的問姑娘這個那個,都約好要去那個城市奔現(xiàn)了。“嘖嘖嘖,男人啊,8歲到80歲都對姑娘充滿了興趣呢,是么?”
“咳咳……”夏天有點尷尬,只能用咳嗽掩飾:“人生,不就是這些么,食色性也,男人都是這樣的,只是有人掩飾的好罷了。況且,只是打個電話而已,又不怎么樣。”
“所有的開始不都是一個電話,一句話開始的嗎?”我看著他,我們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有時候,不知道該說他是浪漫呢還是濫情。一樣的事情,就是看你怎么說吧,這個世界的定義,還是得靠話術(shù)啊。所謂巧言令色,即使以猥瑣的想法為起點,只要會說,眼神夠真誠,可能也可以成為一段令人感動的愛情佳話。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在重新認識夏天一樣,印象里的他可能只是他表現(xiàn)給我看的單一的一面,其實,他還有我不知道的很多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