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舉手之勞啦，你不用這樣的。”

“可姐姐一個簡單的‘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就是非常大的幫助！”

男生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如獲新生的慘白，只是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垂著，專注地看著遲霧：“真的，今天要不是沒有姐姐，估計我就被……”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遲霧也沒就著話口說。

她轉而問道：“你年紀應該……不大吧？”

“不大，但我成年了！”男生急于自證一般，連忙回答：“真的，已經成年了！”

遲霧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會所應該也不會大膽地用童工。

看這男生的樣子，大概是家里條件不太好，出來兼職以賺取生活費用的。

“其實去平常的那種奶茶店、飯店兼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最主要的，是不會遇見某些狀況。

男生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其實是因為在這家會所當服務員相對來說工資比較高一些，我才來這里的。只是沒想到才工作了兩天，就……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遲霧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的關心才叮囑了幾句。

但她畢竟對人家的真實情況并不了解。

聞言，她也不太好再多說些什么。

“那行，你先去忙吧，我還要去衛生間呢。”

“好的姐姐！”

“那個衛生間，能用吧？”遲霧指了指剛才的地方。

“可以用的。”

遲霧就要往里走，男生卻突然喊住了她：“姐姐！你，你能讓我看一下，你長什么樣子嗎？或或或者，告訴我你的名字也行！”

男生身姿頎長，如瘦削之竹，拔然而立。

白皙的臉頰因為情緒的波動而帶出粉暈，倒是多了幾分靈動。

遲霧沒有動作。

男生眼中的神采稍稍黯淡，卻還是躍動著能夠牽動人心的光：“確實是我有些冒犯了……姐姐，我的名字是林朝！森林朝暮的林朝！”

他又朝遲霧鞠了一躬，然后就快速跑開了。

遲霧趕緊去衛生間。

憋死她了。

爽完出來，大腦也就開始工作了。

林朝、林朝……

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呢？

還沒等她想起來，腳卻已經走到了包廂門口。

遲霧放棄了費腦。

她推開門進去，里頭卻只剩下蘇敏一個人了。

“小霧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準備去找你了！”

“咳，蘇姐，怎么就剩下你了？姬總和她同來的人呢？”

“你出包廂沒多久，姬總就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一變；好像是她那邊兒有什么突發狀況吧，所以就先離開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原來是這樣。”

去衛生間和離開會所的路是相反的走向，也難怪她們沒碰見。

“行了，反正合同也簽好了。你還要再吃點嗎？”蘇敏笑瞇瞇地問。

遲霧搖頭。

蘇敏又笑瞇瞇地點點頭。

遲霧警惕：“蘇姐，你別這樣，怪慎人的！”

蘇敏：“？？？”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遲霧：“我就是高興而已，你作為一個藝人，還挺自覺的，不貪嘴。”

姬青裳離開時結了賬，因此遲霧和蘇敏稍稍收拾一下就準備離開了。

她們來的時候是蘇姐開的車，但是兩人都喝了點兒酒，所以就叫了代駕，暫時在門口等著。

電話鈴聲響起，遲霧看了眼備注，然后接通。

“喂？”

聽筒只傳來了細微的衣料摩擦聲，和輕重不穩的呼吸。

遲霧又喊了一聲：“喂？”

幾秒后，對方才應：“遲小姐。”

不知是不是因為介質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干澀的喑啞。

“嗯，怎么了？”

對方沉默。

在遲霧想要再次出聲詢問之前，他才開了口：“我見到你了。”

“見到我了？”遲霧微微疑惑：“你也在senior會所？”

“是。”

一字音落，便又是沉默。

遲霧等著他繼續說話，但他就好像啞住了一樣。

“隋先生？”遲霧喚了一聲。

“我還在會所。”

遲霧：“嗯，然后？”

“我想見你。”

“啊？有什么事嗎？”

他又不吭聲了。

遲霧無語。

難道堂堂隋爺到了夜晚也會有emo時刻？

聽筒又是一陣窸窸窣窣聲，接著便是一道相對清朗的男聲：“遲小姐您好，我是先生的助理，周森。”

“你好你好，隋先生有事嗎？怎么突然換你接電話了？”

周森誠懇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遲霧耳中：“遲小姐，今晚先生是來應酬的，現在有些醉了。”

他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先生他……非要見你，見不到你就不走。”

遲霧：“？？？”

她懷疑她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遲小姐，很冒昧地向您提出請求——您如果還沒有離開會所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

遲霧呼吸幾下。

她認真地提出問題：“我記得一般輪椅后邊都有手把吧？那應該不是擺設吧？”

“遲小姐，我們先生的脾氣您也了解；更何況我只是一個拿工資干活的打工人，先生是我的上司啊。”

言下之意，直接把隋執推走這種事情，他周森不敢干。

遲霧：“……”

我覺得你有點道德綁架，但是我證據不太充足。

又是細碎的聲音，電話那頭換回了隋執：“遲小姐，我上一次見你還是在昨天，今天還沒見你呢……”

這這這，這怎么還委屈上了！

但是他話里提到了昨天見面，遲霧瞬間就想到了拍賣會，以及那顆溫斯頓藍鉆。

遲霧閉了閉眼。

行。

她該的。

“你們在哪兒？我現在過去。”

隋執說了個詳細地方。

掛了電話，蘇姐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小霧，你是有事兒？”

“確實。”

想了想，遲霧解釋：“我一個朋友也在這里，喊我過去聊會兒天。”

“那我就先走了。”

蘇敏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想法，只是順嘴叮囑道：“別喝太多酒，也別亂吃什么東西，注意別被拍了，早點回家哈！”

“嗯嗯，我知道的蘇姐。再見啊。”

告別蘇姐，遲霧轉身又進了senior會所，走到了隋執說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