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哪兒呢?”沈濯清或許是擔心妻子這么久還沒回家,便打電話問了一句。
“回家路上了,一會兒就到家。”
“好。”
掛掉電話,溫晚立刻下樓開車回家了。
第二天,方濂洲去火車站接了尚筱月直接送到了沈濯清家。
“快進來。”
“晚晚。”
溫晚已經準備好尚筱月愛吃的小零食了,她知道,這姑娘肯要會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一邊哭著……果然不出所料,不出半小時,半桌子的零食已經沒了,垃圾桶里放滿了眼淚鼻涕紙,溫晚寬松的睡袍肩膀上也被她的眼淚浸透了!
“你怎么不說話呢?”尚筱月很驚訝的看著晚晚,她就那么靜靜地坐著,臉上也滿是幸福媽媽的笑容,絲毫沒有被自己痛哭流涕的情緒而感染。
“你哭的時候我說什么都沒用,等你安靜下來了我再陪你談談。”
“我安靜了。”尚筱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對于你和肖渭來說,我是外人。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你們平時是怎么相處的,我就記得很清楚的是,剛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他對你很好。我覺得吧,結婚以后呢,對于你的保障確實也是多了,但這些東西不僅是保障,它們更是枷鎖……你婆婆就先不說了,我知道試婚紗那天你早早就走了是要干什么,你不就是怕他生氣嘛。”
“是啊,原來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結了婚之后,一個重重的鎖就壓在了我身上。又要照顧老人,又要照顧家,還得工作,更要帶孩子……”
“你為了肖素知也湊合了這么久,孩子已經長大了,你和他說什么她都懂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撫養權在他手上會怎樣,所以我想,咱就各退一步,既然是過日子誰都不想將就,那不在一起也就不在一起了,好不好?”
“晚晚,我并不覺得我和他分開有多難過,離婚也是我提的,我和他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他把我對他的好當成理所應當,這種安然自得的感覺簡直太可怕了。我一天都不能湊合。”尚筱月緊緊地握著抱枕的一角。
“你對他好,對那個家也好,是他不懂得珍惜。”
“是!他出去和朋友聚,我從不多問;他說加班,我就等他回來給他熱飯熱菜;他爸爸媽媽生病住院不請護工都是我去照顧的!怎么到現在就成我不在乎他了呢?他說我不給他打電話不在乎他,給他熱飯熱菜他說我做飯菜剩了這么多,我親自照顧他爸爸媽媽他說我舍不得花錢……我不打電話是因為他告訴過我不要打擾他和朋友聚會,給他留的飯菜多是因為我吃得少,不花錢請護工是他爸爸媽媽不讓!”她越說越激動,眼淚斷了串的往下掉。
“那這些話你說給他聽了嗎?”溫晚安撫著尚筱月,輕輕地問她。
“我說了,他不信啊。”終于,這個姑娘繃不住了,整個大平層里都充斥著她的哭聲。
“你沒必要善解人意的,像肖渭那樣的人多了,人人都會覺得你對他好是理所當然。但這同樣也是你的選擇,你大可不必那樣做,你是覺得你能多為他分擔一些,但他不這樣覺得。你覺得你的善解人意真的好嗎?如果你覺得還不錯,那我問你,你同等代償受到的委屈讓你開心了嗎?”溫晚一字一句都準確的捅在尚筱月的心上。
被人說準了心思的時候,人們是不是都很惱怒。
“姓溫的,你是我的朋友,我是來和你訴苦的,你別再教訓我了!”
“這怎么能是教訓呢?是不是因為我說到你心坎里了?你覺得面子上過意不去?你和我認識二十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了解我的說話做事風格,既然你選擇了來我這里,那就是間歇性選擇了聽我說這些話。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就現在這種情況你能怎么辦?我不是毒舌,我比任何人都貪婪的希望你能過得好,我想讓你清醒清醒!”
“我知道,只有你才會這樣和我說……”
“正因為你把我當做朋友,我才會這樣說。我不想任何人看你笑話,所以只有潑冷水才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清醒,讓你趕快恢復到以前生龍活虎的樣子,那個尚筱月才是我認識的尚筱月。”
“我跟你說,對一個不懂你的人無止盡的去分享就是自取其辱。”
“嗯?”
“我和他說這蛋糕好吃,他說奶油太多;我和他說這裙子好看,他說我胖穿著不好看!我知道我不漂亮,但也經不起他這么刺激我啊,一次兩次的行,我忍了,十年每天都這樣,我跟他過什么?我倆從沒錢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后來好不容易這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了,沒想到竟然也是到了終點。你說,是不是一開始他對我太好了,所以后來他對我不好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愛我了,是我對不起他了……還有,我提離婚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