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睡不著,獨自坐在瑤池旁邊,倚著枯樹,抬頭看著灰蒙蒙,紫墨墨的天,神界是沒有月亮的,她如今,居然有些想念人間的月亮。
自從人間回來之后,梓淵把她拒之千里之外,或許是覺得池魚在人間負了他,覺得生氣。
池魚想著,過幾天就是人間元宵節(jié),人間凡人快樂的日子,池魚想著,要不要約他去人間游玩,一來,可以向他道歉,二來,也可以知道,他的心中是如何看待她。
池魚想著,一轉(zhuǎn)頭,便看見了素月坐在亭中,手指拈起琉璃杯,小口酌酒,正盯著她,微微一笑。
池魚覺得好生奇怪,她的笑,居然那般熟悉。
池魚準備離開,卻被素月叫住,嘲池魚喊到:“你這小妖,看見本上神來了,居然扭頭就走?你們妖族都是這般不知禮數(shù)之人?”
池魚心中不悅,轉(zhuǎn)身走到?jīng)鐾ぃ粗荒蜔┱f道:“什么事?”
素月輕輕一笑,說道:“你可知,為何梓淵會下凡渡你?”
池魚看著她,沒說話。
“因為乾坤陣,”素月試探說道,“他去人間,無非是去人間探查乾坤陣一事,而非渡你,所以,你也不必惱火自己負了他,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乾坤陣是什么?”池魚問道。
“乾坤陣,上古靈陣,以三千妖靈為生,滅元神,破六界。傳說,此陣一成,六界必定易主,而你知道嗎?他去妖界也是調(diào)查此事,而且居然在妖界發(fā)現(xiàn)此陣陣眼,你說,跟你們妖界,脫得了關(guān)系嗎?”素月說道。
池魚心頭一愣,她不知此事,可是,誰知道素月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我只會相信他親口說的。”池魚說道,便不再想與她繼續(xù)說下去,準備離開。
“你動情了,小妖精。”素月忽然說道。
池魚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她,說道:“我是動情了,你又耐我如何?”
素月輕笑,眼神犀利,說道:“妖族的人,果然都是這般,不見棺材不落淚。千年前,蛇妖姬舒就是為情而死,呵呵……此事家喻戶曉,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天雷劫,打的魂飛魄散,還有那不知死活的君祁,一樣蠢笨,呵呵……”
池魚一驚,姬舒姐姐不是生病離世的嗎?君祁哥哥不是隱居避世了嗎?不,他們怎么會被天雷劫打死,不可能,二姐姐從來沒有說過,不可能。
“你說謊!”池魚吼道。
“說沒說慌,你試試,就知道了。”素月一笑,心中覺得蹊蹺。看池魚的樣子,定是不知曉千年前的事情,可為何她不知,此事在六界傳的沸沸揚揚,她怎么會,不知曉。
池魚心頭砰砰跳,腦子突然陣痛,癱坐在柱子旁,不知怎的,心中有一股子恐懼,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冒著白汗,眼淚止不住,池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忽然間,池魚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夢里,池魚在花叢中躲著,準備讓彩七去找她,忽然間,一陣風(fēng)吹過,池魚忽然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姬舒渾身血漬,衣衫破爛,披頭散發(fā),滿臉傷疤,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池魚一驚,“姬舒姐姐!”
不遠處,云巔之上,一身穿白袍的人停滯在空中,那人的背影好熟悉,卻讓她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恐懼之感。
“不要殺她,不要殺她!”池魚跑過去,卻被一道屏障擋著。
只見,那人一道金光劈過,蛇妖皮開肉綻,魂飛魄散。
“不!不要!”池魚嘶啞地喊到,那人似乎什么也聽不見,她看著姬舒的元神化作空中靈光,星星閃閃,淚水一股子往下流。
池魚躺在床上,梓淵坐在床邊,看著她,皺了皺眉,池魚緊閉雙眼,眼角忽然間滑落一滴淚,嘴里還念叨:“不要殺她,不要殺她,不要……”
柳南絮在旁邊,心事重重地說道:“我方才探查了一下她的記憶,發(fā)現(xiàn),他的記憶中有些許黃色暖靈,興許,她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恢復(fù)。”
“她早晚都會知道。”梓淵說道,又拉了拉被子,為她蓋上。
“淵,你真的不慌?如果她真的恢復(fù)記憶了,知道是你殺了他們,她該如何看你,她定會恨死你了。”柳南絮說道。
梓淵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恨我的,六界之中還少嗎?”
柳南絮連忙說道:“可你知道,她不一樣,你喜歡她,不是嗎?”
梓淵心頭微微觸動,說道:“何為喜歡?藥神還是莫要亂說,免得惹來禍端,我對她,從未心動。”
柳南絮嘆了一口氣,說道:“行行行,從未心動,那你也別天天拿著那藍色發(fā)帶在哪里如同丟了魂一般。”
柳南絮想了想,說道:“淵,我把你當兄弟,才對你說這些,你可知,若被帝尊得知你動了情,那么你倒是沒事,因為你是天神,可小池魚就不一樣了,她是妖,你可知,下場如何?你若真的心疼她,便早早地送她回妖界,還是做個快快樂樂的小妖好些。”
梓淵沒在說話,只是心疼的拂過她的面頰,池魚臉色煞白,始終未醒。
傍晚,梓淵獨身靠在床邊睡著了,池魚緩緩睜開眼,手中溫暖,低頭看,發(fā)現(xiàn)梓淵正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池魚心頭一暖,嘴角微微一笑,抬起眸子看著他。伸出手,輕輕拂過他的眼,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還說不喜歡,不喜歡我,你還拉著我的手?池魚心頭歡喜。
“拉了我的手,就不許放開。”池魚輕聲說道,如同清風(fēng)。
梓淵醒來,見池魚正癡癡地看著他,便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慌亂站了起來,“你三日前,在涼亭暈倒了,發(fā)生了何事?”
池魚回答:“素月上神同我說了一些奇怪的事,我聽了,便覺得不舒服,后來便暈了過去。”
梓淵心中琢磨著什么。
“你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去找柳南絮。”梓淵說罷,便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池魚突然說道,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明日,人間的元宵節(jié),人間會舉辦一場燈會,聽說,可好看了,我還沒有見過呢,要不,我們明日一起?”池魚小心翼翼問道。
“不必了。”梓淵拒絕。
“為什么?”池魚問道。
梓淵沒有回答,離開。
“你若不來,我便在那里一直等你,等到你來為止!”池魚喊到,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心頭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