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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宏-天下算盡

  • 宏:山河劍
  • 王少嘉
  • 3397字
  • 2022-03-12 13:40:32

人群的嗡鳴聲自四面八方傳來,仿佛是在應和著什么一樣把詩友凌的腦子搞的一團亂糟。推著車的阿伯剛在兩人的注視之下離去,車轍在石頭鋪成的大路上留下重重的痕跡,緊接著是一匹快馬越過,帶著長長的馬蹄聲。

“接下來是什么,馬車嗎?”他把整個包子丟在嘴里,嚼也沒嚼幾下就吞進了肚子。

“是,也不是。”林瀾之面前擺著一灘……凌亂的瓜子,每次占卜他都把這些瓜子丟在青銅酒杯中重重地扣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閑所以只有丟瓜子玩。

但實際上這叫占卜,或者說也叫算術。在此之前詩友凌還以為術士占卜動輒需要幾百人力演算卦象,但林瀾之只是笑笑說那只是無數推算方式中的一種,真正的術士哪怕是一陣風吹過也能迅速明白其中蘊含的奧秘。

“什么叫是,也不是?你們這群術士說話怎么都一個樣,知道因為你們這說話方式大夏之中有多少冒充你們行騙的人嗎?就是他們硬生生把你們的名聲敗壞的!”詩友凌不滿地撇了撇嘴。

“我老早之前就給你講過吧,算天數本身就是極度危險的行為,稍有不慎就會迷失在算局之中。而從中獲得的信息一定是不能泄露的,一旦泄露那就叫做泄露天機,是要遭天譴的行為。唯一能說出來的方法就是通過旁敲側擊,至于能不能理解,就是局中之人的意思了?!?

“反正我理解不了,我倒要看看什么叫是又不是?!?

詩友凌繼續朝著街面的遠處望去,有什么東西碾過的聲音正透過地面傳來,穿著整齊的家丁們正驅散著人群。在帝都之中竟然都好如此蠻橫,這里可是大夏的心臟。

很快那個笨重但是奢侈的車廂就映入了詩友凌的眼簾,他剛想問林瀾之是什么情況,就看見又一個車廂出現在了遠處。似乎并不是一輛,而是一輛接著一輛的車隊,原來是又不是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有些意思,想學嗎?”林瀾之似乎非常想將這門技術傳授給詩友凌。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學。你想找徒弟好歹去找個小點的人吧,你才比我大幾歲啊,沒理由突然就高我一個輩分。”詩友凌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說。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誰的人連我隨口一句話都要拿起紙筆來記下,你這倔貨怎么就是不識寶呢?”林瀾之喝進去的一口茶直接被嗆了出來。

沒錯,要說這天下術士有多少人們是說不清的,但要說哪個最強,那一定是林瀾之林先生。據說他年少時曾經得到過神仙的提拔,年紀輕輕就掌握了一手卦術,能算九州五岳一切大事,通天地變化,曉王朝興衰。

詩友凌以前一直覺得他是在騙人,因為這家伙算起東西來真的是水的不行,別人奉上千金請他為自己算個兇吉,只見他拿起幾枚銅錢出來朝天上投擲,在落地的瞬間就說出了結果。別人還以為這是神仙厲害,但實際上他一共有五枚銅錢,都是丟下來看正反面,要是正面多就是“兇”,要是反面多就是“吉”。

更扯的是他有時候還隨身帶著個羅盤……那玩意兒是看風水用的,他拿過來算命是幾個意思?

“你說你算一次褂就有千金營收,為什么還過的這么寒酸,連喝茶都要我掏錢?”

“錢乃身外之物,不值得保留的?!绷譃懼πΑ?

這恐怕是他唯一能稱得上“神仙”的地方了,千金,一個人花十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他一天就能揮霍光。干什么呢?分給那些窮人,最重要的還不是直接給,而是換成各種各樣的東西,他們缺什么林瀾之就給什么,有時候忙不過來了就把詩友凌叫去當免費勞工……金子肯定是一分不給,他的名聲就是那些窮人天天傳唱傳出來的。

“你當真對我這算術不感興趣?”林瀾之似乎有些失望。

“好了,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算術算術,你這么久以來只展現過‘算’,那么‘術’呢?你自詡的一直都是術士而不是卦士吧?!?

林瀾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是啊,我一直都沒給你展現過,這是算術之中最晦澀的部分,也是被稱之為術的原因?!?

他往青銅酒杯之中倒下半杯清茶:“看著這個水面,你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普通的茶嗎?你還能變出什么東西來?”詩友凌毫不猶豫地朝著酒杯看了過去。

突然他的眼睛掙得巨大,因為眼前的準時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茶水了,而是一個散發著濃郁茶香的茶湖,自己正站在它的邊緣,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那水面光滑如鏡,透出了自己的影子。

影子動了,詩友凌卻沒動,在這個虛幻的天地詩友凌發覺自己移不開眼睛,他的影子正直勾勾地盯著他,露出他從未露出過的詭異笑容……然后他伸手,拔出腰間的長劍,猛地插向自己的喉嚨!

周圍的場景突然變了,詩友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神棍,你……”他抬頭,想要詢問林瀾之這是什么情況,方才發覺情況依舊不對。

茶鋪還是那個茶鋪,帝都也還是那個帝都,但是卻毫無人影,整個天地間似乎就只剩下詩友凌一個人,月光掛在天空發出慘白的光芒,聽不見任何聲音。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詩友凌猛地回頭,身穿重甲的武士脖頸上深插著那柄長劍,雙目血紅地盯著自己。

他回去了,那個對帝都來說可以算得上是血腥的一日,自己帶著密信殺出重圍,瓦解了政變的陰謀。

然而就在長街的盡頭卻并不是城門,而是一片荒郊,殘缺不全的人群被掛在長矛的上面烘烤,被火焰燒得直至焦黑,天空上的竟然是太陽,毒辣辣的太陽。

一面是暗月,另一面是烈日,兩個世界正以扭曲的方式被拼接在一起。這就是詩友凌腦子里最難忘卻的景象,生靈活祭以及幾個月之前的那個夜晚。

兩個畫面重復地在他的眼前閃現,似乎閉著眼睛都沒有用處,他聽得到其中的聲音,也感受到了他們的感受。

“詩友凌!”林瀾之的話把他拉回了現實。

詩友凌的身體一軟,癱倒在了茶桌上,冷汗像是井噴一樣從他的身體之中冒出。

“這便是‘術’,所謂術,就是偷天換日,魚目混珠。這不是真的景象,而只是你內心深處最劇烈最難忘的印象。而你剛剛的樣子,差點就要陷入局中無法自拔,變成廢人了?!绷譃懼嘏牧伺乃谋?。

“這……這是妖術吧,竟然這么真實?!痹娪蚜栌袣鉄o力地說。

“任何人都有此生恐懼的景象,像是小時候的陰影,我的術只是將這個景象復刻出來在人的面前重現無數次達到擊潰他精神的目的,歸根結底這也不過是幻術,只要明白這一點,這術就傷不了人?!?

“可是全天下能夠直面自己內心的人,究竟有幾個呢?”林瀾之幽幽地說。

那個人在傳授自己這個術之時林瀾之問過他這個問題,而那人的回答也很簡單,這個術自開創以來無一人能夠破解,也就是說千年以來能夠從局中走出來的人,從未有過。

“你究竟,為什么這么急著把你的算術傳授給我?你們這種人授業的時候常說需要緣,我究竟哪里與你有緣了?”詩友凌沉默了好久,方才開口詢問,牙關已是有了松動之勢。

“你哪里與我無緣?”林瀾之反問。

詩友凌愣住了,他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做過如此之多的事情了嗎,每次林瀾之只要叫他他就過去,林瀾之將黃金散出去的時候也是自己在幫忙。明明只要拿下那些黃金就可一生不愁榮華富貴,而林瀾之根本不會武學,這種任何人見了都要心動的東西自己竟然已經無視了嗎?

“我問你,你這幾個月,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么變化?”林瀾之開口詢問。

“沒有,該怎樣就怎樣。”他也如實回答。

“猜不透啊?!绷譃懼刂氐貒@了口氣。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那個夜晚我把你叫到那家酒旗之中對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你說我會死,但是我沒死,”詩友凌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和林瀾之鬧掰了,但是自己最后還是活下來了,雖然算是九死一生。

“對,我算出你會死,你的面相,星相,八字,通通都非常鮮明地指出了,哪怕是一個略懂算術的人也可以很輕易的算出,你會因為那件事情而死去。換言之,自從那件事情之后,你就是個死人了?!?

“我是個死人?”詩友凌沒聽明白。

于是林瀾之又嘆了口氣,用看無可救藥人的眼神看著他:“還不明白嗎?你的命格在那一刻就已經終止了,這就意味著,以后你無論做什么都不在天數的掌握之中,術士們在算天的時候永遠不會發覺你的存在。我被人們稱之為天下算盡,但是卻無法算出你的未來?!?

“但是我敢肯定,你終將成為一個——逆天之人!”林瀾之一字一頓地說。

“我會逆天?笑話,我活著只是運氣好而已,別給我整那么多有的沒的。”他這副嚴肅的模樣倒給詩友凌整樂了。

“你這種人千百年來都遇不上一個,可能是我心太急了……現在還不是你崛起的時候,要等著你真正決定的那一天才行?!?

他隱隱約約覺得這也是一個局,一個連天地都無法束縛住的大局,古往今來的算術之中沒有任何文字提及了這種局的解答,因為至始至終術士們所做的,也不過是窺天而已。

“只是我是否等得到那一天呢?”他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喝茶吧,在晚點喝茶都涼了?!?

詩友凌說罷就把清茶給二人滿上,林瀾之也懶得繼續說這個話題了,反正現在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兩人持杯相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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