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中秋之宴,慕容瑾對司徒雪的態度也漸漸出現轉變。
時不時便出現在上陽宮中,引得后宮之人投來羨慕的眼光,同時也引來了無數的流言蜚語。
心中本就開始對之產生些許的誤解,然如今再聽得這些閑言碎語,呂妍心中愈加對之產生鄙夷之態。
“娘娘?!?
侍女踏著碎步走了過來,雙手逞上一頁折疊好的信紙,眼里且露出一抹狡詐的神情。
甩手屏退兩側之人,微微勾動自個兒的手指,那人瞬時移動自個兒裙下的雙腳,快速走到呂妍身邊。
平靜接過那人遞來之物,將之捏著一角將之打開,隨意瞧了一眼過后,繼而挺拔起自個兒坐立的身子,淡定的面容轉而變得不再淡定從容。
只因這一張不長不寬的紙張里寫滿了慕容琂與司徒雪之事,其中也包括一些連司徒雪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事。
重重合上那紙張,用以嚴肅之語對之說道:“你可知誣陷嬪妃之罪。”
“奴婢知道?!敝灰娝荒槒娜莸?,“娘娘既然吩咐下來,就算是給奴婢十個狗膽子,奴婢不敢欺騙娘娘,也不敢誣陷上陽宮中那位。”
“你究竟是何人?”
雖是長在深閨里的人兒,可她卻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子。
能登上這皇后之位,除了母家的勢力,更多的亦是呂妍自己的實力所得。
她又怎會這般輕易隨隨便便讓一個小小宮女給攛掇了去。
“此些消息又是從何處得來?”
“娘娘慧眼如炬,奴婢當真是瞞不了娘娘這一雙慧眼?!蹦侨宋⑽⑻鹱詡€兒的眼眸,一改適才柔弱之態。
“回娘娘,此物是奴婢的主人讓奴婢為娘娘送來的一份禮物。”
“哦~禮物?主人?”
“是。”
“這東西吾怕是消受不了。”呂妍甩手將那東西放在桌上,“不知吾這兒有什么東西是你家主人想要的,竟能讓你如此向吾坦明身份?!?
“自吾入這韶芳殿,你便跟在吾身邊,想來也是清楚吾之性,你何以覺得明日你還能出現在吾面前?!?
“奴婢既入宮,便是皇后娘娘之人,要懲要罰也只得皇后娘娘一語,然如若此便能抹去皇后心中之梗,也當是奴婢之命?!?
“哈哈……”呂妍繼而對她大笑起來,隨即兩指抵著她的下巴緩緩向上抬起,一眼直視她那素凈的面龐。
“說說吧,你家主人?!?
那人順手蘸取些許水珠,用以細長的手指化作筆端,在桌上緩緩畫出一個纏枝云紋。
隨著那紋樣輪廓一點一點出現,一旁的呂妍瞬時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你家主人這般神通,不知你家主人想要在吾這兒獲得什么?”
轉而松了自個兒的手,反手拿起桌上那張紙,站起身來直徑走到門前,握著一把鋒利的剪刀,小心把玩修剪著門前靜立的盆栽里的花兒。
“奴婢有一姐妹,方才入宮,還請娘娘為她尋條明路?!?
“就為此事?”
“是?!?
“想來吾不必說,你們便已經瞧好了去處了吧。”
“奴婢自是瞞不過娘娘一雙慧眼?!?
“說吧,是哪個嬪妃?!?
“梅嬪,上陽宮。”
瞬時清楚聽得咔嚓一聲,一枝細枝被她麻利的一刀修剪下來。
“一日不修,這盆里的雜草就愈加的放肆,繼而奪了上面的營養,而致其枯萎,你說吾是否修剪的對?!逼逞劭聪蛞慌灾恕?
“雜草亂身,當是快刀斬亂麻,除盡禍根,方得一方安穩?!?
“好一個‘除盡禍根’啊。”斜眼看了那人一眼,轉而停下手上的舉動,“一張紙,一個人,你家主人可真會過日子?!?
“奴婢謝娘娘。”
“不必謝得這般快?!狈畔率掷锏募舻叮澳慵抑魅说降自谶@宮里埋了多少顆棋子,你在吾身邊這么多年,想來定是也搜集了許多吾的信息吧!”
“奴婢既入宮,便是娘娘之人,又怎敢出賣娘娘?!本従徧鹱詡€兒的腦袋,回以堅定的神情。
“記得你這句話?!眳五嗍堑▽⒛羌垙堉匦職w還到她的手里,繼而握著那把剪刀搗鼓起身前的盆栽。
近日這宮中的一切好似都如呂妍心中所想那般發展。
撐著惺忪朦朧的雙眼,迷糊穿好鞋襪,慵懶走到梳妝臺前,安靜的等待著前來侍候之人。
忽的身側出現一雙中短的手,輕聲拿起身側的梳子,一手輕輕攬起一綹頭發,捏著梳子之背,輕柔的梳著。
梳著梳著,方才覺得一絲不對,瞬時睜開眼來,眸里的惺忪之意繼而轉變成一抹寒意。
斜睨的眼神頓時將那陌生的人兒嚇得呆立在哪兒一動不動。
這會兒幺幺走了進來,瞧著眼前著尷尬的場景,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微笑的走了過來。
一手接過那人手上的梳子,且微微給之一個眼神,進一步接替了那人的工作崗位。
“娘子,這是昨兒新來的?!币贿吺嶂贿厡λ就窖┙榻B著她的來處,“皇后娘娘瞧著娘子身邊無幾個貼心的,特意為娘子尋了個來?!?
轉而又給之一個眼神,她以秒懂幺幺之意,繼而緩緩走上前來,有禮施下。
“奴婢絨絨參見梅嬪?!?
聽得這話,司徒雪頓時陷入沉思,二人皆看出了司徒雪此刻的呆立模樣,直覺詫然,卻又不敢輕易上前詢問。
而后不過幾秒,司徒雪便清醒過來,繼而換了平和的語氣對她問道:“絨—絨—,是哪個絨?!?
“回梅嬪,是絲絨的絨。奴婢自幼便喜家中臥蠶,因此父母便為奴婢取下一個絨字作為奴婢之名。”
這一番話也算是側面打消了司徒雪心中之隱。
抬眼看了看自個兒眼前的這個可人,矮小的身形倒是與之甚是相似,然而又仔細再瞧了瞧,仿佛也只是一個影子相像罷了。
一聲輕笑,繼而連連搖了搖頭,甩手讓幺幺將她帶了下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不覺的回想起了另外一個蓉蓉的身影。
頓時靈動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右手不覺的放在胸前,修長的兩指摸了摸胸口上的衣衫。
終是擺脫不了那一個個冰冷地數字,然而如今自個兒胸前的衣衫是那樣的平滑。
“我們上陽宮不比其他宮那樣多規矩,梅嬪對我們也沒有其他嬪妃那樣苛刻。”
一路上,幺幺都在仔細為她介紹著上陽宮里的人和事,以及這宮里的規矩。
“我適才是不是做的不好?”她突然停下腳來。
“或許是吧!”
瞧得她那膽怯的模樣,幺幺便止不住想要好好嚇唬嚇唬一下她,接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對她說。
“習慣就好了。”
“怎么辦,幺幺,第一天入宮便做犯下錯事,我……”
看她急得只差在地上刨出一個坑將自己埋了,幺幺鎮定的把過她的肩膀,儼然一副老大的氣勢。
“你啊,只要多做點好吃的就行了。”
“好吃的?”絨絨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幺幺。
“嗯?!辩坨凵跏菆远ǖ狞c了點頭,攬著她的肩膀一邊向前走一邊在她耳邊叮嚀著:“這是重要的準則之一?!?
“再者就是,我們梅嬪不喜她人伺候她沐浴更衣,此條要切記,這是禁忌?!辩坨垡桓倪m才的浪蕩之態。
“還有下次莫在像今日這般突然出現在梅嬪身邊?!?
“記下了。”她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板正經所驚著,只得連連點頭應下。
自從絨絨的到來,司徒雪總會時不時將自個兒的目光注視在她身上。
而得見絨絨行事各方各面都很麻溜,幺幺也對她愈加有好感。
“娘子,皇上命人來喚娘子你入御湖,一同同皇上和肅王游湖?!?
“知道了?!?
隨意尋了件簡潔明了的衣裙,帶著自個兒做的花酥應邀來到御湖邊。
只見他們兄弟兩在那兒有說有笑,一旁連帶著皇后與貴妃,還有許久未見過的簡家姊妹。
有序登上御船,順著船下水流緩緩向前行駛。
享受著十里秋風,咋聽兩道秋風蕭瑟……
本是一場快意的游湖之舉,而這船上之人卻無幾人帶著快意之心。
大家彼此皆靜默如空中那抹微陽,雖能見,卻無法輕易將之觸碰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