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和張悅楊開車送齊菲菲去火車站,進站前齊菲菲緊緊抱了抱張悅楊,看到好友這么幸福,她的人生似乎也多了一抹色彩。托著行李箱,箱子里被張悅楊塞滿了東西,小小的箱子沉甸甸的,進站要拐彎的時候又轉身跟張悅楊和李渡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回家,然后消失在轉角處。
列車發動,加速,駛過一個隧道,故土山河留在身后,越來越遠。又經過一個隧道,窗外一下子變黑,齊菲菲的臉映在車窗上,她看著車窗上自己模糊的臉,不禁笑出聲,連忙清了清嗓子,繼續望向窗外的一片黑暗。連續經過幾個隧道,光線忽明忽暗,眼睛有些不舒服,齊菲菲索性閉上眼,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遼闊。
齊菲菲有一種大病初愈的感覺,準確地說是一種類似感覺自己生了很嚴重的病,哪里都不舒服,種種跡象似乎都能暗示得的可能是一種絕癥,然后卻被告知一切正常,而先前種種只是錯覺。為絕癥準備好的情緒毫無用武之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喜該悲,只覺好笑,似乎只有發出笑聲才能中和想象和現實相差的離譜的距離。
火車到站,這是終點站,所有的乘客背著包、拉著行李、提著袋子或雙手插兜從車廂或急或慢地下車,隨著人群出站坐地鐵,在這擁擠中,感受不到外面是冬天寒冷的夜晚,大部分人都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每停一站都有人下車,又有人上車,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晚上九點。齊菲菲像一個世界的旁觀者一樣打量著,這世界仿佛跟自己毫無關系。直到要下車的那一站到了,齊菲菲像戳破一個泡泡一樣打破結界下車走進這世界。
出了地鐵站,冷風直吹,齊菲菲穿上外套站在公交站等回家的公交,路上的車扯著刺耳的聲音從面前掠過,不知道它們載著車里的人要開往哪里,參與怎樣的故事,齊菲菲胡亂想象著這些故事。
59路來了,齊菲菲上車,有一大半的座位是空的,才覺夜已漸深。齊菲菲坐在最后面,看著外面的路燈和萬家燈火,心里那個曾經發光的少年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存在回憶里就連那光都披上了昏黃的懷舊色調,而那光里的人,怎么也看不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