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忙完,滿身疲憊地躺在床上,齊菲菲才想起來又是好一陣子沒有和趙朗聯(lián)系了,想著趙朗應該也差不多放暑假了,便發(fā)了信息問。趙朗的信息很快回復過來,說還有兩天才放。看著趙朗的信息,齊菲菲陷入沉思,覺得自己最近幾次都像是提著刀來勢洶洶想要個趙朗好好談一談,結果一上來就丟槍卸甲。齊菲菲不確定自己在怕什么,可能覺得沒有那份可以任性的底氣吧,從心底里覺得如果自己鬧分手,趙朗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齊菲菲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篤定,于是如此猶豫優(yōu)柔。
齊菲菲暗暗自問。“是不是因為我太平淡無趣了呢?”
齊菲菲又開始回憶與趙朗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同學聚會到上次見面,明明還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證明趙朗是喜歡自己的,為何這路越走越覺荒涼?齊菲菲想不明白,一遍一遍從記憶里搜羅,甚至有些片段齊菲菲都不確定那是真正發(fā)生的,還是自己想象出來的,越想越不確定,齊菲菲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埋頭雙手捂著臉,她受夠了這種回放電影般的感覺。她拿出手機輕聲下床,走到陽臺,悶熱的空氣里,齊菲菲又回憶起和趙朗的種種,感受不到甜蜜,也不覺得痛苦,只覺茫然。好想有一個確定的趙朗愛她的答案,可是她始終看不清。
齊菲菲拿起手機,眼淚奪眶而出,她深呼吸調(diào)整了一下,撥通趙朗的電話。
“我們分手吧。”齊菲菲平靜地說,齊菲菲自己都為這平靜感到訝異。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也是平靜的口吻:“那就分手吧。”
齊菲菲最快速度掛斷電話,她知道趙朗不會哄自己,但是沒想到他連為什么都不問,一個個疑惑團在心口,悶得她呼吸困難。一段莫名其妙就開始,莫名其妙又結束的感情,齊菲菲心中滿是難堪,竟覺自己是小丑。但也是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一根拽著自己的線斷了,竟然有些一身輕松的感覺,她有理由陷在真實的痛苦中,痛苦讓她覺得真實。
齊菲菲以為自己會痛哭一場,卻意外地只流了幾滴眼淚,她抬頭從陽臺防盜網(wǎng)望向天空,城市的夜空被燈光照著,看不到一點星光。她和趙朗這段感情也像此時的夜空一樣,朦朧一片,看不清的終究是看不清了,只能知道天黑了,該睡覺了。齊菲菲小腿被蚊子咬了幾個包,她抬起小腿伸手去抓被叮咬的地方,一邊抓著一邊走走停停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齊菲菲都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為什么,好在剛好周末,書店的人從白天到晚上都不少,尤其是飲品閱讀區(qū),幾乎沒斷線,走一波又來一波。齊菲菲看著坐在那悠閑喝咖啡看書的人,憧憬著也有那么一天自己這樣悠閑。想到這齊菲菲干活更有動力了,她從小就知道想要的生活得自己努力去爭取,不爭取,沒人會給你,所以只要想一想可能會過上的生活,就覺得眼前所有的窘迫痛苦都是暫時的。
楊詩韻并沒有察覺出齊菲菲和男朋友分手了,因為她看上去確實沒有絲毫傷心欲絕的樣子,反而斗志滿滿。明天是楊詩韻輪休,她打算去展宇飛學校找他。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聊天,楊詩韻開玩笑地說:“你說啥時候才能我們一起去找男朋友呢?”
齊菲菲沉默片刻說:“我們分手了。”
“啊?”楊詩韻不可思議地叫出聲,從下鋪站起來看著齊菲菲說:“什么時候分的?”
“前兩天。”
“天哪,你這,都看不出來你分手了,你沒事吧?”楊詩韻一臉擔心,以為齊菲菲是悲傷過度反而看不出異樣。
“沒事啦。”
“為什么分手啊?誰提的分手啊?”
“我提的,也說不清為什么,就是那樣說了,然后他也答應了,就分手了。”齊菲菲像是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你確定沒事嗎?要不要陪你去發(fā)泄發(fā)泄?”
齊菲菲被楊詩韻的關心感動,也被她的話逗笑了,拍拍她的手說:“我真的沒事,不用啦,謝謝你!”
“那你需要我你隨時說啊!”楊詩韻不放心地再次叮囑。
關燈了,房間并沒有完全暗下來,屋外的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天花板幾塊凸起的墻皮上投下陰影。齊菲菲盯著那些影子,想著自己談戀愛的時候別人看不出自己在談戀愛,分手了也看不出分手了,曾經(jīng)戀愛的感覺像是要連根拔起,只有身體留下了記憶,齊菲菲回憶著,一面在心里叫著不要去想,一面那些細節(jié)又毫無遮掩地占據(jù)腦海。她想趙朗了,她不想想趙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