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齊菲菲準時下班從書店出來，走到街上拿出手機，看到趙朗發來的一條短信，說齊菲菲定好請舍友吃飯的時間后告訴他，他會提前來學校。

看到趙朗的短信，齊菲菲知道趙朗肯定感受到自己有些生氣，雖然短信里沒有哄她開心地話，但是齊菲菲心里已經沒有那么生氣了，因為晚上在書店兼職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趙朗不來了，現在趙朗說來，也是一種妥協和安慰吧，即使齊菲菲心里明白這種“妥協”本身有些可笑。

“嗯。”齊菲菲發了信息給趙朗，收起手機，看著天空朦朧可見的幾顆星，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太卑微了？”幾顆星愈發朦朧，齊菲菲收起目光看回面前的路，用力吸一下鼻子，視線又變清晰。

周三的時候學校的獎學金發下來，一千塊，對于齊菲菲來說是一筆不少的錢。大學的第一筆獎學金讓齊菲菲更加堅定對學業絲毫不能放松。

周六齊菲菲在書店做完兼職就直接去了公交站等趙朗，等了半個小時，看到趙朗從公交上下來，一個多月沒見，趙朗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頭發長長了很多，劉海遮擋了小半個額頭，鬢角處很整齊，看來是理了新發新。穿著灰白黑相間的運動鞋，卡其色帆布寬腿褲，白色T恤，臉上還是那熟悉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很明亮，只是舉手投足間有一種陌生感讓齊菲菲覺得似乎有些夸張，齊菲菲很努力地讓自己忽略這種陌生感。

距離約定的聚餐時間還早，趙朗和齊菲菲又沿著上次一起走過的路散著步，沉默的間隙，齊菲菲總覺得尷尬。

走了一圈時間差不多了，齊菲菲就給舍友打電話讓她們出來，自己和趙朗去了飯館定位子。老板拿來兩本菜單，齊菲菲遞給趙朗一本，大致翻看了一遍，想著還不知道趙朗喜歡吃什么。

“你喜歡吃什么菜？”

趙朗眼睛從菜單上挪到齊菲菲臉上，笑著說：“都行，我不挑食。”

四目相對，齊菲菲的臉一陣發燙，又埋頭看起了菜單。趙朗看著齊菲菲的樣子，也笑著繼續看菜單，包間里安靜得跟沒有人一樣。

好在齊菲菲的舍友們很快就到了，包間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齊菲菲感覺自在多了。大家七嘴八舌點好菜，方潔和張孌青就開始帶頭跟趙朗聊天。

“終于見到真人了，菲菲太小氣了，一直藏著不讓我們看，寶貝似的，生怕給人搶走了。”方潔直接調侃了起來。齊菲菲一陣尷尬，特別擔心趙朗會覺得自己舍友唐突，不停地用余光觀察趙朗的表情，看著趙朗似乎跟她們很熟一樣聊著天，齊菲菲懸著的心稍微安放。

“她太忙了，生活安排得滿滿的，我們倆見面也不多。”趙朗笑著回應。

“哎呀，這是抱怨菲菲陪你太少了咯？”張孌青笑著接話。

“我都說了，菲菲這是柏拉圖式的戀愛，雖然沒見面，但是精神可一直交流著呢。”沈文欣以一種看透一切的口吻說著。

劉利側身托著齊菲菲的肩膀對著趙朗說：“我們菲菲品學兼優的，又勤奮，性格又好，你這是撿到寶了呢，有這么優秀的女朋友什么感受呀？”

齊菲菲被劉利夸得一臉不好意思，不知道說什么，只傻笑。

趙朗煞有介事地說：“很有壓力啊！”眾人一陣哄笑。

談笑間，上菜了。一頓飯下來，多是趙朗在跟大家聊天，齊菲菲反而總覺得插不上話，不過這樣也好，齊菲菲本就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趙朗能和舍友聊得開心還不用自己費心，多好！

吃完飯，舍友們要去逛街，齊菲菲和趙朗沿著飯館后面的小路散步。天空微亮，路上鋪撒著一塊一塊路燈投下的昏黃。

趙朗牽起齊菲菲的手，齊菲菲胳膊一陣酥麻。

“你舍友都挺好相處的。”趙朗帶著笑的語氣說著。

“嗯，我們宿舍人都很好，雖然各有脾性，但相處起來還挺舒服的。”

走了一會兒，走到斷頭小路的終點，左邊是一小片樹林，右邊是一塊荒地。趙朗拉著齊菲菲的手走進了小樹林，靠著一棵樹，趙朗的吻細密地落下來。

熟悉的親密感又回來了，齊菲菲這才覺得面前這個人如此熟悉，不禁陶醉地哼哼了一聲，齊菲菲頓時覺得更加透不過氣，心里一陣抗拒和擔憂，卻怎么也做不出推開趙朗的動作。齊菲菲想，自己是矛盾的，從始至終這種矛盾都撕扯著自己，讓她不知所措，無法隨心而行，最要命的是看不清心里最深處的樣子。

趙朗吐著氣在齊菲菲耳邊低語：“今天我就不回學校了吧。”

“可以呀，我們學校側門那條街上有一個網吧。”齊菲菲小聲說。

齊菲菲聽見趙朗笑了，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仔細回憶剛才說的話，怎么也找不出哪里有笑點。

趙朗輕輕在齊菲菲嘴巴上親了一下說：“走吧！”

齊菲菲愣愣地跟著趙朗走回小路，齊菲菲說帶趙朗去看一下網吧的位置，趙朗說晚點再去，二人便進了學校，在學校里溜達。

齊菲菲跟趙朗介紹著校園的建筑，這是哪，那是哪，又去操場邊坐了很久，聊了很多，齊菲菲卻始終還是沒有問出盤亙在心頭的問題：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什么？然后從側門出去又吃了點夜宵才去了網吧。趙朗沒帶身份證，齊菲菲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了一張夜卡，像是母親照顧孩子一樣安頓好趙朗，齊菲菲才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