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末,齊菲菲這周在書店的兼職排了晚班,白天繼續在圖書館刷題備考,齊菲菲很享受做題,哪怕是遇到很難的題目,只要是題目就一定有解題的方法,總有蛛絲馬跡可以抓住,這種篤定就像是走廊上的欄桿一樣給齊菲菲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包里的手機一陣震動,齊菲菲知道是三點半的鬧鐘響了,關掉鬧鐘,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準備出發去書店了。齊菲菲很喜歡書店這份兼職,書店的名字叫“等你”,因為這個有點別致的名字讓齊菲菲覺得老板挺有情調的,沒有那么俗。而且老板人確實也挺好的,聽店長說老板有好幾家書店,不過最常待的就是齊菲菲他們學校這家分店。
齊菲菲收拾好東西一路小跑到了書店,楊詩韻見齊菲菲來了,把圍裙取下來給齊菲菲套上,齊菲菲取下包系圍裙,楊詩韻自然地接過包,笑著說齊菲菲每次都這么準時,只會提前不會遲到,自己有好幾次交接班來晚了,都不好意思了。齊菲菲忙說沒事。這時老板從側間辦公室出來,往齊菲菲和楊詩韻這邊看過來,眼里閃過一抹笑,稍縱即逝。齊菲菲見老板出來了,打了個招呼,和楊詩韻一起去放包的地方放東西。
“我感覺老板總是好嚴肅啊!剛才他一看過來我就趕緊不說話了。”楊詩韻小聲在齊菲菲耳邊說。
“雖然老板一般不怎么愛說話,不過也還算隨和吧。”齊菲菲有點詫異楊詩韻為何會覺得老板嚴肅。
“我就覺得不那么愛說的話的人就挺嚴肅的。”
“那我也沒那么愛說話呀,你覺得我嚴肅嗎?”
“你挺嚴肅的!”楊詩韻捂著嘴巴小聲笑著說。
齊菲菲一臉無奈地戳了一下楊詩韻的腰,她拿起包就腳底抹油跑了。齊菲菲放好東西出來,看到老板站在門外空地上,眼睛不知往哪里看著,左手托著右胳膊,右手夾著煙,一股濃煙從鼻孔噴出,然后順著因為發際線后移而露出來的大腦門往后飄去,襯衣沒扣扣子,微圓的肚皮鼓著里面淺灰色的T恤。一根煙抽罷,背著手走進店里,指著門口書架一格說有幾本書放反了,估計是顧客看完隨手放回去沒放好,齊菲菲聽到連忙跑過去,經過老板身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齊菲菲從老板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絲落寞的情緒。齊菲菲手腳麻利地整理好書架,老板已經又進了側間辦公室。
店里沒有顧客,之前的男店員前段時間辭職了,店長站在收銀臺,面無表情地像往常一樣整理著各種票據,齊菲菲在書架間走動檢查有沒有需要的整理的書,書店里只有舒緩的輕音樂聲,外面馬路上的車聲似乎很遠很遠。齊菲菲覺得舒服極了,她最喜歡書店里的這種時刻,似乎身處一個異時空,所有的煩惱都不復存在一樣。這樣的時光是極少的,卻是極治愈的。
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有人進書店逛或者買書,齊菲菲又開始忙活起來,到傍晚的時候,店里的人最多,店長在收銀處不能走動,齊菲菲一個人走進走出回答顧客的各種問題。八點多的時候,人潮慢慢散去,齊菲菲和店長從隔壁飯館點了飯過來輪流吃晚餐。店長問老板想吃什么飯幫他點,老板說不用。
齊菲菲吃完飯收起店長和自己的盤子拿去隔壁歸還,剛從隔壁飯館出來就看見有人進了書店,齊菲菲以為是買書的客人,趕緊回店招呼,結果走進店里卻沒看到什么人。
“誒,我剛才看到有人進來了,怎么沒人呀?”齊菲菲疑惑地問店長。
“進去了。”店長指了指側間辦公室。
齊菲菲往老板辦公室看了一眼,里面傳來陣陣笑聲,可能是老板的朋友吧。沒一會兒側間的門開了,和老板一起出來的是一個年輕小伙子,眉眼跟老板還有幾分相似,估計是兄弟什么的吧。
老板手里提著一個盒子遞過來給齊菲菲和店長,說是他堂弟帶來給大家吃的點心。放下點心老板和他堂弟走出店,話語間聽著應該是去吃東西去了。店長打開盒子,里面是樣式精致的糕點,齊菲菲覺得看起來很貴的樣子。店長分了分,齊菲菲嘗了一口,一種比糖好吃很多倍的甜在舌尖散開。
十點左右的時候老板和他堂弟一起回來書店,老板看上去多喝了幾杯,臉紅紅的,眼睛卻靈動了很多,一手搭在他堂弟的肩上,一面跟齊菲菲介紹他的堂弟,老板喋喋不休,齊菲菲從未見過老板如此健談,就差把他堂弟的生辰八字告訴大家了,齊菲菲心想要是楊詩韻見老板這個樣子,肯定不會再覺得老板嚴肅了。
老板堂弟叫展宇飛,在讀研究生,居然是跟趙朗同一個學校。聽得出來老板對自己的堂弟很滿意,展宇飛被說得在旁邊各種尷尬地笑并試圖阻止老板,但是老板不停地說,還叫展宇飛不要打斷他。齊菲菲覺得這個時候走開去做事情似乎不太禮貌,所以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頭附和。還好快關店了,店里沒有顧客,展宇飛見攔不住,索性放開手讓老板說個夠,然后在旁邊在老板說得夸張的時候作解釋。齊菲菲站在他們對面覺得很尷尬,展宇飛說讓齊菲菲去忙自己的,結果老板又叫她的名字讓她繼續聽自己說,齊菲菲又聽老師講課一樣乖乖聽著。
墻上的鐘表已經指到十點四十了,店長跟老板說要關門了。
老板突然兇巴巴地說:“關什么門?”接著又說:“等的人還沒來呢!”說完似乎沒有要接著說的樣子。
齊菲菲看著時間也有點著急了,再晚就有點太晚了,于是對著展宇飛說:“老板是不是喝太多了,是不是讓他躺下休息一下比較好?”
店長跑去把側間的門打開,齊菲菲把沙發上書收走,又去接了杯水,展宇飛扶著老板走到沙發坐下,讓他喝了熱水躺下。老板嘴里還小聲地說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身上籠罩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