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有點暗了,齊菲菲和張悅楊挽著手往教室走去。距離晚自習開始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教室里的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大家基本都是跟之前同班的或者認識的同學熱熱鬧鬧地在聊天。齊菲菲和張悅楊也走到高一同班的同學堆里去跟大家打招呼。不一會兒班主任進教室了,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這一節自習是班會課,班主任讓大家到教室外走廊男生女生按個子高矮站兩排,然后一個男生一個女生一組為同桌,進教室從第一排開始依次落座,每一排四張長桌,齊菲菲在班里算是中等身高,坐在了第三排第二張課桌的位置,好友張悅楊坐在了第二排第一張課桌。坐下來之后齊菲菲很開心跟張悅楊的座位離得比較近,兩個人伸著脖子交換眼神都表示很滿意。正在這時趙朗從二人中間經過往后面走,張悅楊給齊菲菲做了一個挑眉憋笑的表情,齊菲菲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朝趙朗笑了一下,趙朗風輕云淡地往后走,坐在了第五排第二張課桌,和齊菲菲同組。
剛開學第一周,有一次課間課代表站在講臺上發作業本,叫到:“趙郎!”,那些男生神經質地不知哪來的默契轟的一下齊聲笑了,不過課代表似乎并未受太大影響而是再看了一眼名字重新叫到:“趙朗!”并給那些起哄的男生甩去了一個鋒利的眼神,沒多做理會。趙朗淡定地笑著接過本子,回到座位繼續跟旁邊的人說說笑笑。至此齊菲菲心里的小疙瘩才終于平了。
課一天天上著,新同學也慢慢開始相互熟悉,班里經常說說笑笑很熱鬧,大家過著兩點一線的日子,除了上課就是做作業,偶爾的休閑也就是女生壓壓馬路,男生在操場上打球,日子并無波瀾,直到有一天睡眼朦朧中的齊菲菲看到一個身披陽光的少年微笑著朝她走來。
那是一節化學課,因為是文科班,對于物理生物化學這些科目算是副科,大部分學生并不擅長,興趣也不大,課堂氣氛很松散。晚秋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讓人好容易犯困,齊菲菲左胳膊撐著頭一邊聽著老師在講臺上講課,不知所云,一邊打著盹,頭沉甸甸的,突然感覺有什么擋住了暖和的陽光,眼前微微一暗,齊菲菲皺了皺眉,抬起沉重的眼皮就看到一個男生背著光向前走來,瘦高的個子,衣服像是掛在身上,隨著走動有點搖晃,短而直立的頭發仿佛根根颯爽。越走越近,臉的輪廓變得清晰,眉骨、鼻子和下頜線條分明,眼帶笑意,帶著一陣微風從齊菲菲身邊走過,齊菲菲被這一陣微弱的風吹醒了,腦袋和眼皮一掃沉重,頭跟著“叫醒”她的這個人轉向了講臺,定睛一看是趙朗,齊菲菲心頭涌出了一陣自己未察覺或者是說不清的一種情緒。
班里此時好多同學一幅看熱鬧的樣子,原來是化學老師在講課的時候后排有幾個男生太吵鬧打擾到老師講課了,老師直接點名叫了一個男生上去講臺寫剛講的化學方程式,結果寫不出來。老師也知文科學生一般不怎么好好上理科這些課程,所以并沒有大發雷霆,只是老師的威嚴和課堂的秩序還是要有的。老師讓他再叫一個剛才一起說話的同學上來寫,要是寫出來了就回去座位坐,寫不出來直接去后面站著聽課。于是那個男生就叫了趙朗,結果趙朗寫出來了,他們逃過一劫,乖乖回座位安安靜靜上完了后半節課。
日子又過了兩天,一切如常。一天下午上體育課,半節課后體育老師宣布自由活動,齊菲菲和張悅楊一起去小賣部買了點零食,然后回到教室,教室里還有幾個女生,大家聚在一起分享零食。吃完零食距離下課還有幾分鐘,有人提議去外面走廊曬太陽,于是教室里的幾個女生就一起趴在走廊圍欄上曬太陽。
沒過一會兒下課鈴響了,剛才還安安靜靜的校園一瞬間沸沸揚揚,學生從教室涌出,走廊人滿為患。齊菲菲和張悅楊悠然地繼續曬著太陽,教室走廊正對的是操場的方向,同班的同學成群結隊從操場上回來,趙朗也在其中,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還是一幅不緊不慢的樣子和同行的人說說笑笑地往教室的方向走來,經過從教學樓之間照射出來的陽光,頭上的汗珠微微發光。那一刻前兩天化學課上齊菲菲朦朧之中看到的那副場景鬼使神差地又浮現出來,堵在了心口,定在了眼前,心跳加快,頭皮的毛孔似乎瞬間同時張開了一下,那感覺像是被攝了心魂。
張悅楊跟齊菲菲說話,見她沒回應,看了一眼齊菲菲然后用胳膊輕輕撞了一下她問:“嘿,發什么呆呢?”然后隨著齊菲菲的目光望去,再看回齊菲菲,露出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緊追著問:“看誰呢?看得都重色輕友了!”齊菲菲趕緊回過神,一臉窘迫,說沒看誰,就是發呆了。張悅楊打趣著說:“發呆你臉紅什么呀?想誰想得臉紅了?”齊菲菲自知說不過她,佯裝生氣半笑著地說:“你再說我不理你了!”然后拉著張悅楊就進了教室,準備下一節課。
接著的這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讓大家做單元練習冊,晚自習評講。張悅楊像是發現新大陸了一樣,時不時回頭給齊菲菲使眼色,做出“誰呀?”的嘴型問齊菲菲。齊菲菲現在心里越發小鹿亂撞,沒想瞞著好友,只是自己現在還是亂糟糟的,還沒搞清楚是什么情況,只能先壓下來暫時不想,先把習題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