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這天，齊菲菲早早起床，拿出昨天就挑選好的衣服。其實這個天氣是適合穿羽絨服的，齊菲菲有一件寶藍色的羽絨服，是媽媽從服裝廠朋友哪里淘來的，穿著確實暖和，只是看上去很厚重，臃腫極了，而且在齊菲菲看來那顏色也太扎眼了，加上袖子上有一塊洗不掉的油污，于是齊菲菲就打算穿這學期新買的一件駝色大衣，大衣左側因為平時背包摩擦的緣故起了一些毛球，齊菲菲前幾天已經用指甲刀一一清理了。
齊菲菲洗漱好，換好衣服，站在房間里一個老式衣柜前，棗紅色光面漆三開門衣柜，中間柜門鑲嵌著一個橢圓形的鏡子，鏡子右下方畫著一株牡丹。這是媽媽出嫁時的陪嫁，因父母長年不在家，有一年過年打掃屋子的時候就挪來齊菲菲房間給她用了。齊菲菲照著鏡子，把原本扎起馬尾的頭發放了下來，看起來更柔和成熟一些，想著披下的頭發還能擋一擋自己愛紅的臉和耳朵。齊菲菲把橡皮經套在右手手腕，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出門去趕最早一趟班車。
齊菲菲上車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這是她最喜歡的位子，車里的一切盡收眼底，前面的人都背對著自己，眼睛可以自在地隨處看。車發動了，天空是白色的，山頂上罩著白霧，河水清澈地流淌，路邊的房子向后退去。車窗結了一點白霧，齊菲菲推開一個小縫，冷冽又清新的空氣鉆了進來，齊菲菲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有點后悔沒戴圍巾了。關上車窗，拿出紙巾把窗上的霧擦干繼續看著窗外的山水。過一會兒又結了霧，又用紙巾擦干。在擦車窗的紙巾差不多濕透的時候，齊菲菲到站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來得最早的一個，齊菲菲有些局促，站在車站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拿出手機看群里并沒有人說已經到了。肚子咕嚕叫了一聲，齊菲菲把手機放進包里，朝可能有早餐店開著的地方走去。有兩家并排的早餐店開著，店里人不多，齊菲菲點了豆漿油條坐下，看著老板娘從油鍋里新撈出一根炸的金黃的油條，從熱氣騰騰的不銹鋼保溫桶里盛一碗豆漿，和油條一起放在餐盤上端來。齊菲菲喝了一口豆漿，身上暖和多了。雙手捧著豆漿碗暖手，喝了大半碗才開始泡油條吃。齊菲菲慢慢吃著，似乎生怕用的時間太少。
吃完早餐，已有些陽光灑出來，可時間還是很早，齊菲菲又點了一碗豆漿，在早餐店里坐著，給張悅楊發信息，問她到哪了。張悅楊才剛出發，估計還要四十多分鐘才能到。豆漿快涼了，齊菲菲把豆漿喝掉，起身走出早餐店。
“齊菲菲！”有人叫自己，齊菲菲回頭一看是王云茜。
“誒，王云茜，你也到啦！”齊菲菲連忙回應。
“嗯，剛到，準備吃個早餐，你吃了嗎？”
“我剛吃完，他們家豆漿油條挺好吃的。”反正也沒有想好去哪，就又進了早餐店陪王云茜坐下。
二人坐下聊了一會兒大學的生活，齊菲菲和王云茜都是英語專業，所以還算有話題。在王云茜快吃完的時候，又進來兩個男生，齊菲菲和王云茜都很驚訝，他們看起來有點大變樣了，發型和穿著都挺時尚的。四人坐下又是一陣寒暄，有一個男生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到群里，問其他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什么時候到，好幾個同學都在群里說快到了。
等另外兩個男生吃完，四人就一起出了早餐店，往學校大門口走去，等了一會兒李渡和張悅楊都到了，李渡聯系了班主任唐老師，唐老師從家屬樓過來學校，跟保安登記了一下，就帶大家進了校園。大家都感慨著一切還是老樣子，男生們跟班主任有說有笑，完全不再是高中時耗子見了貓一般。
一行人來到操場，在操場邊的臺階上坐下。有同學陸陸續續地來了，齊菲菲望向操場的入口，不知道趙朗什么時候來，群里也沒看見趙朗發信息。
突然張悅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齊菲菲，使了個眼色，齊菲菲往操場入口看去，是趙朗來了。運動鞋，牛仔褲，黑色短羽絨服，頭發像是新理過的，看起來很精神。他一手插兜，一手高舉著揮舞著跟大家打招呼，然后加快了步伐朝這邊走來。
齊菲菲有點難為情地看向張悅楊，她知道自己估計臉紅了。張悅楊給她做了一個“包在我身上的”手勢。
“小伙子越來越帥了啊！”唐老師朝趙朗說到。
“唐老師才越來越帥了呀！”其他同學一起附和著說：“是的，唐老師才越來越帥了！”大家笑作一團，其樂融融。
人差不多都到了，李渡開始組織大家玩游戲。先是把人分成兩組分別站圈，一組一個氣球，拍氣球，哪組的氣球先落地為輸，輸的一組每個人要選贏那組一個人夸他。齊菲菲和趙朗分到一組，拍氣球的時候大家剛開始一擁而上，操場上亂作一團，趙朗去搶拍的時候另一個男生跳起來搶，結果趙朗被撞了個趔趄，剛好朝齊菲菲這個方向竄過來，齊菲菲連忙伸出雙手撐了一下趙朗的側身，趙朗這才站穩，笑著跟齊菲菲說謝謝，是很燦爛的那種笑容。最后齊菲菲他們組贏了，站成一排準備接受夸獎，張悅楊和王云茜都在輸的那一組。輪到張悅楊的時候，她沖著齊菲菲大聲說：“齊菲菲，你是我心中最優秀的女生，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你！對不對？”齊菲菲不好意思地雙手捂著嘴笑，其他人附和著說：“對！”齊菲菲心頭一陣感動。
輪到王云茜了，她停了兩秒笑著說道：“趙朗，你真的越來越帥了！”說完坦然地大笑著。齊雖然趙朗個王云茜高二時候談了很短一段時間戀愛，但是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都開始起哄。齊菲菲側過臉看趙朗，趙朗用手摸著頭發側頭大笑著，沒有明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