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地，污濁，一個可怖的無底洞。肯定有人在那掙扎過，就像白楊和蘆葦曾抵抗過這片沼澤然后立定，生長，繁盛。只是那人永遠看不到了，沉下去那刻他看到的是一片土黃的希望和絕望。]

——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全集》

猩紅血液濺落在地面上綻開美麗而殘忍的花，少年眉目緊鎖，過于素白的捂住自己傷口，下一刻他口袋里的珠子微微溫熱講少年的傷痛帶走。

納撒尼爾對上帝極其忠誠，但他認為的惡魔身上有著絕對不屬于他的氣息，男人眼眸冷凝：“你的身上一直有格格不入的氣息，怎么說呢？神的氣息，神怎么可能憐愛殺人鬼。”

“你說的是這個嗎？”

透明的水晶珠周身散發著瑩白光暈，它被少年又再次收回口袋里：“這是小姐送我的禮物。”

“那位小姐也是牧師？”

“你應該聽過莉斯·霍華德這個名字吧。”

在幾年前的聯合抓捕天使行動中他的確聽過這個名字，信仰瘋狂灼燒著他的心，納撒尼爾邊催動著異能力邊說道：“拉斐爾天使！即便你有天使眷顧又能怎么樣，我依舊會給予你贖罪！”

水晶珠瘋狂治愈著少年，直到碎裂時讓他猛然愣住，他的禮物壞掉了。少年僵硬得身子然后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他面容陰冷且帶著怒氣：“你死定了。”

指尖刺痛讓少女抬手看看是怎么回事，指尖上一抹血液讓她怔住，是誰能受傷嚴重到讓水晶珠碎裂，她沉著臉色，絲線再度出現在她指尖，果然是芥川。

到底碰到了哪位才會讓芥川受到這么重的傷呢？少女嘆氣：“你可真是不要命，這次你對付的人得多棘手，甚至讓它碎裂了。”

在她抬手牽動絲線之際少女猛然停下，她想起現在是三個組織對立時期，萬一芥川對上的是偵探社的人呢？

“我加入偵探社就是偵探社的一部分，立場與出發點也是從偵探社出發的，所以國木田先生不用擔心，也用不著懷疑我。”

那日的話再次響起，莉斯心慌意亂地向中原中也打去，電話一接通她就說道：“中也！告訴我，芥川現在在執行什么任務。”

“哈？笨蛋！你也不能現在問啊！”

開什么玩笑，他現在可是在往偵探社那里走去，尤其是自己的部下帶著一副吃瓜的表情看向他，居然有一天手機會讓他覺得燙手，但少女下一句猛然讓他回正臉色。

“我感受到他的生命體征很弱，你快說。”

“放心，他并不是在和偵探社打，應該是組合里的人。”

聽到答案后少女連忙牽動手指將治愈能力順著絲線渡過去。黑發少年手心里是自己吐出的血液，虛弱不堪的身體狀況讓他起了幾分恨意，咸腥海風讓他的肺部疼痛，痛覺讓他忽視了他肩膀處的絲線。

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就成為自己的對手，納撒尼爾心底是敬佩對方的，作為對手的自己怎么可能放過剛剛的局勢變化：“絲線？和剛剛的氣息一樣。”

“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如今想起來，我真是空費了自己那一點僅有的才能，徒然在口頭上賣弄著什么“人生一事不為則太長，欲為一事則太短”的警句，可事實是，唯恐暴露才華不足的卑怯的畏懼，和厭惡鉆營刻苦的惰怠，就是我的全部了。]

——中島敦《山月記》

鬼畜的來電鈴聲讓莉斯接起電話，對方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小姐，你現在在哪里。”

“外面。”

“小姐最快速度能否15分鐘內趕到春野小姐那里，組合成員找你正往她們那里走去。”

“對沒有抵抗能力的文員下手真卑鄙，太宰先生我盡快過去。”

“太宰先生，你為什么還要打電話給莉斯小姐呢？明明國木田先生已經趕過去了。”

“總覺得會發生不太美妙的事情，她在會更多一層保障。”

強行喚醒拉斐爾后莉斯急忙讓他變成天使模樣讓他飛過去，這免不了被青年一頓說教，當拉斐爾出現在組合倆人面前時，金發少年側頭和同伴說著：“霍華德，天使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作為舊日支配者他也不是很確定，只不過對方灰藍色的眼眸看得他有點手癢到想動手，長發男子側頭對著金發青年說道：“他為什么要這么盯著我。”

“可能是男......女士對你的好奇吧。”

約翰看著白發青年到少女的樣貌變化，語調也有些顫抖，開玩笑一個活生生的男的直接變成女的，他當然會震驚。

少女帶著那副笑容手背過身，用手勢示意身后兩位姑娘走，莉斯帶著笑意：“你好像很驚訝。”

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他的母親時常講故事給他聽，金發青年垂眼：“童話里天使羽翼落到災難之處會有希望，貧瘠土地冒出新綠，潺潺溪水與疾病退散。”

“童話故事嗎？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

少女喝住時身后的人立馬跑開，看到她們的動作約翰只是勾起笑容，五分鐘后他拿著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臂將種子塞了進去，面對著少女有些錯愕的面容，他擺擺手說道：“我的異能力憤怒的葡萄可以遠程。”

他剛剛是故意讓她放跑她們的，為的就是讓自己和她們產生過遠距離，莉斯手里瞬間出現一把匕首，她猛然向青年襲起，被他的枝條擋回。

地上滿是被少女砍下的枝條，約翰臉色微微泛白他只得抽出捉那兩位文員的異能，眼前的麻煩他還沒解決呢。

“這下子肯全副面對我了嗎？”

“當然可以。”

回答過少女的話，他又將種子塞進自己皮膚中，對方過于猙獰的面容讓她皺眉，粗壯枝條狠狠向她拍來使她斬斷枝條后向身后退了數米。疼痛使少女看清自己左手手臂瘋狂涌出的血液，有多久沒有感受到殺意了呢？大概很久了，少女如此想道。

“你這幅表情，我很不爽啊。”

青年手收攏時滿天藤條狠狠裹住少女身體，猩紅溫熱的血液從藤條縫隙中溢出，恍惚中他似乎聽到誰的嘆息聲，約翰眸色一暗正想上前一步看查情況卻被他身邊的男子推開。

一聲巨響，藤條四處炸裂，灰塵散盡才讓他們看清，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未被抓捕到的情緒，少女的衣著如同最開始見到那般干凈，甚至連褶皺都沒有。

霍華德看著少女后斷斷續續地開口道：“和我相似的治愈力，打不贏她的，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