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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鎮村之寶

  • 情與法戀
  • 走木.QD
  • 9993字
  • 2022-03-09 18:54:08

阿鸞把阿云拉到一邊,說:“不好吧!等會又數落咱兩。”

阿云說:“你別擔心,跟他們打了招呼就行啦。本來也不想走,只是你看他們把那隕石當成寶貝,我們一時半會兒是碰不了的,還不如先回去,到村里自然有人要看,到時候再說。”

阿鸞感覺在理,果真如此做了。兩人沿著山路回村,這條路他兩非常熟悉,走慣了,在陡峭處,就連先伸哪只腳,放哪里都已經有了規律。

阿鸞一直在農村長大,讀書出去過,不過畢業后就回來了,也不知道她為何這么依戀這片大山。大山里的孩子,怎么說都有大山里的味道。其實很多人并非真的喜歡大山里的孩子,只喜歡大山里孩子的照片,現在年代好了,區別也少了,但是仔細一看還是有的。尤其是大山里年紀稍微大點的村民,手上腳上的皮膚真的說不上是皮膚了,現在許多人摸著貓貓狗狗的毛發,順溜著呢,而許多年紀稍大點的村民,他們手上腳上的皮膚那種粗糙程度,豪不夸張地說,就像那紋路稍細的樹皮,還刺手,比豬欄里豬崽子的皮質難堪多啦。

據說人天生喜愛小腳,而大山里的孩子腳一般都大一些,主要原因是他們要經常走路,尤其是雨天路滑,鞋子又差,腳趾通常都是抓緊鞋面,抗滑作用,時間久了,腳指頭也就比其他人長一些,更別說美觀了。其實他們也不太在意,因為那是一個基本技能。

還好阿鸞趕上好時候,在還沒有練就出一副十足的農村體格,就已經進城讀書了,無論是近看還是遠看都是個美人胚子。

這不城里的阿云來了,一見著阿鸞就黏上她了。

他兩剛開始時,阿云追得可緊啦,而阿鸞卻不吃城里那套,覺得他不夠接地氣。他總給她說城里的事情,而讓阿鸞聽著厭煩,還曾經被阿鸞總結過四個字“熱鬧費錢”。這還不是重點,阿鸞的殺手锏是一個反問:“你在城里孤獨的時候呢?”

這是一句如問透阿云心間蒼穹的問題。誰沒有孤獨的時候,又有誰能夠描述自己的孤獨,孤獨竟然是不可描述的,反之能夠描述的孤獨,那一定還有些能夠用文字表達的熱鬧成分在里面。當時阿云馬上就陷入了沉寂,感覺身邊的這位姑娘好似非常了解他一般。能夠了解一個人的孤獨,那才算了解一個人。

阿云感覺這次來鄉下是來對了,因為他找到了能夠填補他孤獨的另一半。不是因為城里不好,而是你若不知道生活的另一面,你永遠不知道孤獨產生的緣由。

到了村里,當天晚上村里可熱鬧了。

侃大山并不一定就是酒桌上的事,很多時候就在閑聊之時,也有精彩的片段。

在這里阿云是住在一間廢棄的屋子里,據說還是一位農家安排的,打掃干凈后非常舒適。依山傍水,當然水需要雨天才能看見,那是從房屋側面的山澗中流出。當時他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大家只知道他出手闊綽,并不知道他的來歷,以及到此處干什么。而后發現他喜好爬山,偶爾寫寫生,作畫之類。

如此一來大家就知道他是看上這地了,來找靈感散心的。也有村民常說:“城里的那一套我們不懂,反正我們還是希望有城里人來,發達發達我們這里,哈哈。”

這附近有個礦區,村民依靠著礦山,過得也比較殷實,相比有的地方是好得多了,偶爾還能聽見麻將聲,圍觀象棋,廣場舞之類。這種地界應該算是城鄉雜交區,有城里的風氣也有鄉下的風氣。

不過阿鸞可是地地道道地農村女子,他家樸實得讓人無法理解這里有什么值得留戀的。阿云是非常喜歡阿鸞的,他曾經也問過阿鸞,說:“你都畢業了,還呆在這個地方不浪費嗎?”

阿鸞的回答卻簡單如水“有人的地方就有世界。”

由于問過幾次,后面阿鸞卻把這句話改成了這樣“有人的地方才有世界。”

阿云也不繼續追問這句話作何解釋,只是覺得這句話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不像曾經有人被問到為何喜歡某處時的回答,諸如:沒來過,沒事閑逛,喜歡這里的吃的。

這天晚上,在一個露天場坪之處,當處秋收之時,一般用來曬谷物之類的水泥場坪。該處是村里最大的場坪,邊上有棵桂花樹,現在正值開花季,芳香四溢,而晚餐之時,很多人都喜歡端著飯碗來此處邊吃邊閑聊,偶爾還能聽見鄰家傳來的電視聲音。

這也是村民侃大山的常來之處。老劉今晚是主角,他怎么會放棄這個機會,要知道他可是第一個摸到隕石的,而且隕石還是他挖到的。

“……我說著隕石很容易挖,是因為我挖筍子比較厲害,當時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誰知道這里面的兇險。”

大老遠就聽見老劉的聲音,剛吃完飯,阿云與阿鸞又往場坪方向散步,這里只要天晴,每晚都很熱鬧。

“還真被你猜中了,老劉今晚會來吹牛。”阿云輕聲地跟阿鸞說。

阿鸞微微一笑,大晚上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笑容,但是卻能感知她的笑容帶來的氣場,如同清波蕩漾,泛舟西湖,那種閑適。就好像在說,我生于此,長于此,這片天空與土地,還有什么秘密會隱瞞于我?

阿鸞說:“侃大山是我們這里的特色,誰不會侃大山,那誰可‘了’了”。

“我當時手一伸進去,感覺熱呼呼的,我還以為得手了,結果你們知道發生什么啦?……”

阿牛與阿鸞已經到了場坪,老劉的聲音更加清楚了,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老劉侃大山了,但是這次與往常截然不同,看得出他非常重視這次機會。他的裝扮與行頭就與往常不一樣,頭上還帶了個頭巾,還擺了個桌子,可能是鄰家臨時擺的,為給他撐場面用的,桌上那半碗米飯想必是他還沒吃完的,還有半瓶白酒——多半也是獎勵的。

“嚯!那東西可不簡單呀,竟然使勁把我往里拽。”

“咦……”周邊一陣唏噓聲。

還有砸場子的,說:“我看你挺輕松地掏出來了。”

老劉也不管,大家也愛聽。老劉接著說:“你們哪里知道呀,他們看到的都是表象,我當時承受的痛苦可多啦。那玩意往里拽我,我能乖乖地讓他拽嗎?”

下酒要有下酒菜,而此時圍觀的聽眾越來越多了。大多數人手里都端著碗,還有相互間夾菜的,這都是大家習以為常的事情,而今晚最好吃的菜,好像并非大家碗里的菜,而是老劉嘴里說的事情。

天色已晚,銀月當空,還有路燈,這里有一群相聚在一起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人。

老劉接著說:“我當時首先想到的就是幸好我沖鋒在前,這事我能扛……”

“你扛啥扛呀,叫你扛電桿樹都費勁。哈哈…!”

這是出自一位比較年輕點的小伙子,說完他的笑聲可大了,尤其這種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打著赤膊,感覺有的是勁,從來都沒有那么多禮節,但好像又自帶許多分寸。他本來笑得很開心,但是雙眼看見阿鸞后卻又不好意思地隱去了。

村里的小伙就是這樣,大大咧咧又靦靦腆腆。

老劉看都沒看那小伙一眼,接著說:“那股拽勁一下子纏繞了我,我感覺整個手臂都被什么東西纏住一樣,由于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本能地往外抽手,發現手肘根本不能彎曲,我當時并沒有跟大家說,因為之前我還抽著煙呢,還跟大家開著玩笑,腦袋和嘴一時半會兒都沒轉過彎來,反正就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

這個時候場坪的人漸漸地安靜下來了,感覺老劉好像并非吹牛,若非這隕石還真有些魔力?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當然大部分人都在安靜地傾聽,他們想知道接下來怎么了,而有一部分當時在場的人,聽后卻也驚奇,因為后來他們自己也拿了那隕石把玩。

阿鸞不禁身體一顫,對阿云說:“幸虧你當時沒有找到。”

阿云也想起了當時泥土的熱量也有些奇怪,能夠奇特地穿透膠鞋,但是那種感覺已經很模糊了。阿云右手搭在阿鸞右肩上,輕聲地在她耳朵旁說:“別忘了老劉是在侃大山,可能沒有這么兇險。”

阿鸞卻斬釘截鐵地反對,說:“你忘了你后背的圖案?”

阿云如被點醒,本來已經忘記了這茬子事,但是突然被提及,還差點發出了驚叫聲,而此時正好被阿鸞用手給捂住,說:“噓!”

阿云用手去摸了摸后背,感覺后背也沒有什么異常,也就接著聽阿劉講述。

兩人剛剛走了點神,中間有一部分并沒有聽清,此時老劉正說:“我一下子就把它拔出來了,可是我的感覺卻是我的手還在里邊,而且我整個人都快陷進去了。”

這時有人好像恍然大悟,當時老劉把隕石拿出來時,并非是他自己想把玩,當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把玩著隕石,他可能感覺自己還在里邊,甚至他當時跟圍著他的人所說的話都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老劉接著說:“我當時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啥,好像跟大家互動得還不錯,只是我自己真實的感覺,以及能夠記住的感覺卻是我已經快陷進去了,那家伙強大的拽力把我給拽進去了。”

月亮穿入了云層,路燈感覺有些幽暗,人群卻更加安靜了。

老劉沉靜了片刻,像是在回憶,也像是等待,更像是在再現當時的時空。

“可是突然我手中的隕石就不見了,扭頭一看原來被大家搶走了。”

這時月亮一下就蹦出了云層,場坪里亮了許多,同時依稀能夠聞見有人像松了一口氣似的,不遠處傳來的電視聲音也清楚了,好似有一句電視臺詞“哪里逃”清晰地傳來。

大家也還沒有散,阿云與阿鸞也沒有散,阿云對阿鸞說:“原來眼見之背后還有這么多故事,這么多感受,這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好似對自己的寫生創作有了新的靈感,或許創作或作品背后的一面將是一個世界,而作品的表面卻被視線的邊緣限制得無從動彈。

老劉接著說:“當時隕石一失手,我立馬感覺輕松了,如同被拽入的那個我一下子就回來了一般,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而我卻忘了我到底跟大家說了些什么話。”

老劉說到這里,就端起桌上的酒瓶,就這半瓶白酒,一口就干了,真是爽快。旁邊的阿云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覺得這老劉是不是錯把酒水當茶水了?

正當阿云為老劉捏把汗的時候,老劉放下酒瓶說:“好酒!”

喝酒不好大家都知道,但是看著這樣干酒,心里還真暢快。阿云吐了吐舌頭,自言自語地說:“要是喝酒不會吐,不會難受就好,那就得像這樣的干酒,男人的本色就該如此,嘿嘿!”

“你說啥?”阿鸞懟了懟阿云。

老劉喝完酒說:“我的飯都還沒吃呢,今晚就說到這里。”

他那半碗飯早就冷了,還好這天氣吃冷的也還受得住,大家也漸漸地撤了,這桌子也被抬走了。

在各自散去的途中,也有議論紛紛,有人說今晚老劉發揮得好,有人說這多半是真的,還有人說我都聽入迷了,當然更有不少人覺得這隕石不簡單。

阿云像往常一樣先送阿鸞回家,然后才回自己家。其實像這種情侶生活非常愜意,也非常純潔,就如一潭清水,相互喜歡,卻又明明白白。

他兩交往也快半年了,但是阿鸞卻還不知阿云在城里的情況,更不別說他的家人,這些天也沒見他回去,就一直呆在這,與阿鸞朝夕相伴,這或許就是緣分帶來的信任。

阿鸞識人定是有她的獨到之處,在這大山里,年輕的小伙子還是挺多的,看上阿鸞的人定然也不少,就剛才那本來膽大的小伙子,眼睛一停留在阿鸞身上就羞澀地退去了,其實就是一種無法表達的喜愛之情。

阿云也注意到了,自己來這里其實相比其他男子各方面還是很有優勢的,這或許就是一種差距。他也沒想到他會來這里,與這個地方的人非親非故,況且還有個礦山。他從小就對礦山的印象不好,說心里話,他討厭礦山,因為這與他的創作與以及藝術觀點不符,他的腦海里只想展現美美的,好好的一面給大家,他認為喚起別人的苦處,那不是藝術的本來,因為苦處隨處可見,若是一個人活著連苦處都感受不到,連苦處都需要藝術來喚醒,那么這個人可能并非現實中的人。

雖說在城市里,他也樂過,但是他所見到的樂,也就是極短的,麻痹之樂。

就像阿鸞能夠看到他內心的孤獨一樣,那才是真正的快樂,其實這種快樂并非是用泛起臉上的微笑來表示,它通常很平靜,這就是這么多天,他一直圍著阿鸞,一直沒有回去的緣由,或許這就是相知。

阿云回到他住的舊房子了,這晚他躺下得很早,但是并沒有睡意,其實他對隕石并不感興趣,對老劉侃大山也不在意。他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思考,他認為自己這次來這里非常值,這是一個非常自由與平靜的世界,允許我四處逛蕩,而且還衣食無憂,還能有一隅居住。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有這么好的機會來認識阿鸞。

他一想到阿鸞就能夠呼呼大睡,也就是想到阿鸞才會感受到一種溫馨——它能催眠。

天一大亮,昨晚的月亮很明朗,注定今天是個大晴天。阿云被晨光所喚醒,卻不想起床,他發現他俯臥了一夜,這種姿勢睡覺若不是胸懷里有所裹挾,未免會落得個空空落落地失眠。所以昨晚在他的胸懷里定有所裹挾,也許就是某時的一念阿鸞。

“起來了,村里有熱鬧啦!”

遠遠地聽見阿鸞的聲音,阿云馬上坐立,揉了揉臉,心想:這是怎么回事,平時都是我去叫阿鸞的,今天怎么還要她來叫我起床,有些糗了。

“來了!來了!”阿云連忙答道。

在床邊撿起自己的衣褲,幾下就套在了身上,那種感覺有幾分軍訓時起床的利索,絲毫不敢耽擱。

手上一邊扣衣扣,嘴里還不忘了招呼外邊的阿鸞,斷斷續續說了次“快了,快了……來了,來了。”

阿云開門讓阿鸞進屋,沒想到阿鸞還沒等阿云把門全部打開,就拖拉著阿云的手,讓阿云跟他走。

阿鸞說:“今天村里熱鬧得很,還是那隕石的事情。”

阿鸞著急忙慌地,讓阿云半刻都沒有耽擱就跟她走了,門都沒有掩,好在大白天的,他也不擔心丟東西。

還是那個場坪,村民都集合在那,像是開會。其實村里有開會之處,但是大家都習慣在這里開會,也就沒有那么多講究。

站在前頭講話的是村長,看樣子是他召集大家開會。

阿云說:“村里開會,有什么好湊熱鬧?”

阿鸞卻說:“這個會不比一般的會,既不是要大家出力,也不要大家出錢,就是說說昨天撿著隕石的事情。”

阿云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算知道的少了,一大早就聽人在說,一打聽才知道是這事。”阿鸞說,“我還以為那隕石誰撿到歸誰,最多也就是見者有份,現在看來并非如此,都把事情放到村大會上講了,看來是要充公。”

“我早說了,這東西就算我撿著,也拿不走,這不應驗了我的話吧。”阿云說。

他兩并沒有站在村民的隊列中,而是在稍遠的側面觀看。這種會議他兩并不喜歡參加,他們只想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村長說:“昨天晚上我才聽說有人撿著隕石了,開始我只是覺得這是喜事,應該慶賀慶賀。但是后來又聽說老劉昨晚說那隕石并非普通的隕石,想必大家都聽他講了,還讓他遭受到一定的恐懼。如此看來這隕石并不能讓私人收藏,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大家好。”

村長這段話一說,馬上引起了大家一片嘩然,議論紛紛。老劉更是直接反對說:“這東西撿的時候確實兇險,但是撿著后,大家拿到手上并沒有異常,況且十來個人都去了,就為一石頭,還充公,太不地道了吧。”

村長倒是客氣,說:“大家稍安勿躁,這都什么年代了,況且這石頭個人留著沒啥用,公家留著卻用處大。我要說在這山里,大家石頭還沒撿飽呀,那些年代國家允許,大家撿了多少礦石,啥石頭沒見過。我說句大家的心里話,這么點大的隕石你們會放在心上?”

“這話好像有道理,又感覺哪里不對。”很多人討論著。

阿鸞問阿云說:“你不是說隕石是按克算的嗎?”

“是的!”阿云答道。

“那他們怎么會放棄?”阿鸞說。

阿云看了看阿鸞,說:“你是希望他們放棄,還是自己留著。”

阿鸞說:“若是真為了村里好,那當然留給村里好。”

“嗯嗯,你說的不錯,還是先聽聽村長的吧。”阿云輕輕地說。

兩人站立的地方正處在一顆樹下,微風拂過,樹枝響起輕撫的聲音,也撩動了阿鸞的長發,一對情女本該的樣子就應如此,形影不離,任何時候,如同風影隨行。

村長拉長了聲音說:“你們先聽我說完。這個隕石嘛,說它的用處,其實不好說,不能吃不能穿,就算賣了,給個人可能算得上一筆可觀的收入,但是算在村里的賬目上就是很小的一筆錢了。大家大可放心我們的初衷。剛才也說了,這石頭到底有沒有害,我們還得進一步觀察,村里也有化驗的,可以測一測。另外呀,大家都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這幾代人就指望著山里地里出點東西養活咱們,但這不夠呀,據測定山里的礦石已經越來越少了,我們今后的生活可能要失去曾經的優勢,可能有一部分人得去城里打工。”

村長說到這里,有些人漸漸沉默了,他們其實不是覺得城里不好,而是一直呆在這里,有的是祖輩輩都在這里,說走就走,還真舍不得。他們也覺得城里里好,但是他們更希望自己這里好。人都有這種想法,再說真去城里,也并不一定過得很好,若是寬裕了,在城里買了房,需要的時候就住在那里,城里有事做就在那落腳,這是可以的,但是若去城里謀生活,而后住在村里,定然沒有在村里謀生活好。

這或許就是人對故土有感情的直接原因吧。

村長接著說:“現在到處都開發,我們也想開發呀,可是開發總是得要有個落腳點,要么你這里地理位址特殊,大家需要;要么你這里有某種重要出產;要么就你這里好看好玩好耍,故事多。”

阿鸞覺得村長說得有理,她挨著阿云的耳朵說:“我就知道有人的地方才有世界,所以我回來了,不僅我要來,我覺得要吸引更多的人來。”

阿云卻不以為然,雖然點了頭,但是心里卻嘆道:“自己好不容易從鬧市逃離出來,她卻還喜歡人多之處。”

但是阿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改變了阿云的想法。阿鸞說:“當然有你的地方,人再少世界也夠大。”

隨后阿鸞的頭輕輕地歪在阿云的肩膀上。

說實在的,這根本就不是談戀愛的地方,因為在他們眼前是一場會議。可能他兩是例外,情到深處,就與外界無關了。

村長繼續說:“昨晚老劉說了那翻話,當然有人說可信,有人說不可信……”

沒待村長說完,老劉馬上懟上去,說:“那是千真萬確。”

村長用手壓了壓,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覺得你說的很有意思。自幾代以來,我們這村就有侃大山的習慣。祖上都有人說,我記得我爺爺就說過,那些祖上的一些奇事,大家都喜歡聚在一起侃,尤其是冬天,都沒事了,燒著一堆火,大家圍坐著,年紀大點的就愛說過去的奇事。像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例如我們是怎么搬到這里來的,還有搬來之時,這里窮山惡水,怎么克服困難開山擴土。據說還有咱們國家戰亂時,這里也鬧過兵災,就在山嶺上還吊死過幾個敵兵。”

阿鸞說:“村長說的是真的,我都還記得,小時候確有此事,我曾經圍坐在那些火堆旁聽故事。越冷圍坐的人越多,尤其是下雪天,大家用枯樹樁燒火,耐燒且火力還足。”

阿云雖然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覺得阿鸞說得挺艱苦的。

阿云問道:“你喜歡那種生活嗎?”

阿鸞馬上把頭立了起來,笑道:“那是很小之時的事情了,當時我并不明事理,后來才知道收集那種枯樹樁也很費勁,都是男人們干的活,而且那時家家都要收集,山上根本就沒有這么多。好在大家也挺節約的,經常是幾家人一起烤火,人多本來就可以抗寒,有火,就更暖和啦。”

阿云感覺也是,時代變化太快啦,盡管他是在城里長大,但是過去的城里與現狀相比,那也是千差萬別,現在想想那時的住處也是破爛不堪,只是人多些,若是真正比較起來可能還比不上現在的農村。而現在的城市規模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可能一條街就相當于曾經的一座城市。

村長接著說:“現在的人,尤其是年輕人,都很有文化,我們可能是跟不上時代的秀逗了。但是年輕人不一樣呀,他們對村子的要求以及設想已經不像我們以前了。例如我們建一個東西,可能更多是注重它的實用,而他們可能還會注重它的內涵。”

這會議也開了這么久了,很多人都還沒有吃早餐,村長也了解這個情況。于是總結性地說了一句:“我長話短說,村里本想建一個有象征性的東西,一直在討論著,又一直沒有什么落腳之物。這不機緣巧合就是如此,竟然落下快隕石,而且還有老劉那翻精彩的描述,我想把它立為鎮村之寶非常合適。”

有人質疑道:“這東西若立為鎮村之寶,凝聚之力到底在哪兒呀?”

村長接著說:“若是沒有耽誤大家早餐的時間,我就解釋一下。我們這里吃山里礦石這碗飯應該有兩三代人了,山里的石頭當然有漂亮的,也可以利用,但是其來頭沒有這隕石大呀。”

“天上掉下來一塊石頭,這算有來頭?”隊伍中間一聲疑惑,雖然低沉但是很清晰。

“這塊石頭落下之時,正處村里計劃修建象征性建筑之時,難道還不算有來頭?”村長不假思索地回答,“若非老天賜予,何來此物。”

大家這時算是認可了,左瞅右瞅,有的瞧見了阿云與阿鸞兩,微微一笑,便散了。話說隨后村民們議論村長,覺得村長還挺有心的。

而后幾天,村民贊成的漸漸多了。有的就掰死理,說:“有個這樣的東西,就算對外人沒有啥用,平時讓咱們村里的人欣賞欣賞也行呀。”

還有人更直接地說:“只要是建在咱們村,沒有進私袋,建啥都是好的。”

就這樣,在村里把這隕石立為鎮村之寶,在一處所建一地標房舍置于該處。房舍中自然少不了其他的奇石異寶,以及趣事奇聞之物,還有老輩傳說,以及村民自己奉上的藏品。

這算是一個村里給自己村子的一些想法付諸行動,而且很快就實施建成了。剪彩當日大家的情緒非常高漲,有人拉開嗓子說:“別以為就城里有文化,咱們也有,哈哈!”

此話也被阿云聽見了,他當時微微一笑,有否定的一面,也有肯定的意思。

阿鸞問他:“他這么說你不會有意見吧。”

阿云這才扭頭對著阿鸞,用手指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說:“至于嗎?我只是覺得他說的錯了,其實農村的宗祠,祭祀就是文化。”

而后阿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天空,好像在天邊的云朵上尋找些什么。

阿鸞也不想打擾,也跟著看了看,沒有發現什么,但在抬頭看云的過程中,她想起了許多事情,就如同云朵一般漂浮著,很遙遠,捉摸不透。

不過她自言自語地說了這段話:

看云

風起云涌雨如刺,

過往煙云小女癡;

云在身邊何瞅天,

指挽云霧挽留遲。

阿云聽罷,說:“你怎么知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阿鸞稍有焦急地說:“嗯!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擔心你會離開。”

“是的,我出來這么久了,還是得回家看看,只是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發。不過你這信手拈來的詩,還有幾分滋味,平時也沒發現你有這才。哈哈,你看就你剛剛呤這幾句,讓你整個人都充滿了詩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說了那些宗祠,祭祀之類,作為他們自己的內部傳承還行,它的開放性會很差,外地人不一定認同。而這鎮村之寶,就不一樣了,它就是一個開放的農村當地的藝術平臺,好玩的,好看的,有趣的,都可以融入,總會有人喜愛。”阿云說。

阿鸞笑著甩了甩手,說:“沒想到你對這事也挺上心的。”

阿云輕聲回答道:“也不是,只是覺得若人有了衣食住行,那前行的道路總要有個依托,也不能總是無盡地追求衣食住行吧,再說衣食住行追求到一定程度,再繼續追求,只會出現更多的矛盾,所以我覺得這很好。”

“你怎么總是抓后背呀?”阿鸞注意到阿云奇怪的動作。

“有點癢……這里!”阿云說。

阿鸞看他這般抓,就干脆拿開他的手,自己親自幫他撓抓。沒抓幾下,她突然想起這里就是那天發現圖案之處,于是本能地掀開了他的衣服,只見那個圖案還原封在那,盡管顏色較淡,但能夠很清楚地分辨,只是圖案到底代表了什么,他兩都疑惑,或許就是一種巧合,一個傷疤罷了。

她問道:“好些了嗎?”

阿云說:“好多了,看來還是你的手法好,手一去,我就好多了。”

“哈哈,怎么會呢!”阿鸞笑道,然后把他的衣服放下了。

“怎么不會?肯定是你的手不一樣……來讓我看看……我看看!”阿云邊說邊去抓阿鸞的手,阿鸞一甩手,把阿云往后推了一步,又馬上被阿云反拉了過來,摟在懷里,兩位都沒有站穩,疊著倒在地上,阿云正好做了個很穩當的墊背。

阿鸞尖叫道:“你干什么呀?”

阿云雖然倒地,可是卻顧不上背部的感受,還笑著說:“別動,我就想看看你的手有什么不一樣!”

幾經折騰,阿鸞也懶得動了,反正有個肉墊,感覺還挺舒服的。嘴里說:“剛剛仰望天空看云,還沒看夠,現在躺著看,整個天空都可以看清了,你滿意了?”

“哈哈,云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是云……喲,這手果然不一樣,纖纖玉指就是這樣的吧?”阿云調侃著說。

“你看吧,看吧,隨你看,讓你看個夠。”阿鸞呼吸急促地說。

其實她心里在想,這難道是阿云對我離別之時的不舍?

女人就喜歡胡思亂想,不過她也很沉醉于這種胡思亂想,她覺得她可以托付給這位被壓在身下的男子。確實如此,兩人在一起這么久了,也不知哪來的默契,就這么一拍即合,這么久都沒有吵過架。最關鍵的一點,兩人都覺得一切都是那么地順其自然,并沒有為了愛情而愛情,或許就是所謂地看對眼了。

阿云說:“我要是不回來了,你怎么辦?”

阿鸞扭轉了身子,正對著阿云,說:“你這不是開玩笑吧?你別嚇我,我看的愛情劇比較多,這種話不能輕易說出來,因為……在電視劇里邊,通常就真的不回來了。”

阿鸞把手從阿云手里抽出來,在一旁坐著,手不停地扯著草。

阿云也陪著坐著,他并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沒有安慰。

其實阿云此時的無作為挺嚇人的。

阿鸞把扯斷的草一甩,兩手抱著雙腿,把本來就并得很攏的雙腿拉得更近了,她說:“你要是不回來了,那我就嫁到村里,讓你后悔一輩子。”

“傻瓜,你嫁到村里,我怎么會后悔一輩子呢?”阿云再次摟著她說,“你生氣都不會生,你若真生氣,你可以站起來對我大罵一通,然后指著我的鼻子說;‘你走呀,你有本事就走,現在就走。’”

“你什么意思呀?”阿鸞驚訝地說,“你是希望我那樣?”

在這些天,阿云雖然認識的人很少,但是一有機會也還是不會忘了打聽阿鸞的事情,村里很多人對阿鸞的評價都非常好,不光在阿云面前沒發過脾氣,就是在村里也很少見她發脾氣。

阿鸞沒等阿云回答,接著說:“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呀。”

阿云笑著說:“你不是一心想著回來嗎?那你還舍得走,我說的走,是不回來的走。”

阿鸞看著阿云欲言又止,起身后撅起一根葦草往遠處丟去,如同一根乏力輕箭射向前方。

她說:“現在哪里還有什么生離死別的愛戀?哪里還有什么去了就不回來了?又哪里還有什么……其實那都是不好的。”

她反過身子,抓住阿云的手,像哥們扳手腕一樣握住,說:“只要有請,現在到哪里都能過好日子。”

阿云笑而不語,他竟然坐實了這一扳手腕之握,而這次手腕的倒向是自己這方,阿鸞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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