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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部落強大

  • 情與法戀
  • 走木.QD
  • 10120字
  • 2022-03-24 06:46:29

猛獸撲在空中,時間像被掐斷了一般,這或許只是族人一廂情愿,他們只是為了避免思緒繼續進行,而讓思緒斬斷了時間的流逝。

可即使所有人都不再認為猛獸繼續撲向他們,也不能改變猛獸離他們越來越近,撕咬與死亡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現實。

遠遠觀望的阿云心中升起一團焦急之氣,可族人依然呆滯地站立在那里,或許他們真就停止了他們心中的時間。

在猛獸后背上的勇士,他并未呆滯,他至始至終都在想辦法戰勝這頭猛獸。

只見勇士與猛獸共舞,一同躍在了空中,緊接著他快速地沿著猛獸的脊梁,腳步輕盈,接連踩踏了幾次猛獸的頸脖,再就是縱身一躍,直接用雙腳夾住了猛獸的耳背骨。

而后他雙手直插猛獸的雙眼。

一聲狂吼,如震天閃雷。勇士的雙手深深地插入了猛獸的雙眼之中,這或許有些殘忍,但是他別無選擇,因為站在他前頭的是他的族人,同樣也是勇士。

遠處的阿云搖了搖頭,輕聲道:“世間事,誰能了?”

確實如此,“敢問世間事,誰能了?”勇士的雙手利如刀刺,即使猛獸后背的皮肉也能抓穿,更何況這猛獸脆弱的雙眼。

若這一幕,阿云覺得無可厚非,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阿云無法忍受,可他還是制止不了。

只聽見勇士也狂吼了一聲,他的吼聲暗含了一種自我激勵的爆發。他竟然抽回雙手,而此時的雙手竟然緊緊地拽出了猛獸的雙眼。

猛獸再也無法用眼睛噴射出它的獸性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向空中噴灑著鮮血。

阿云再也無法忍受了,他也狂吼了一聲說:“停止這殘忍之舉!”

可有誰聽?又有誰能夠聽見?

猛獸被疼得失去了目標,使勁得搖晃著頭顱。它還未落地,伴隨著它的甩頭,鮮血也如同散花一般,布滿了族人的整個視野。

在陽光的映襯之下,這就如同一場血淚雨,顆顆飽滿的紅色血珠,圓潤而透亮。這是光與血在共舞,可誰會認為這是優美的舞姿?

而勇士并未做罷,他手持一顆眼珠子,放入了嘴中,貪婪地咀嚼起來。

緊接著猛獸落地,而勇士也被重重地拋離了猛獸的頭顱。

勇士大笑,他贏了,如今的猛獸縱使它有三頭六臂,也將只能盲目亂撞,傷不了誰。

他把手中另一只眼睛丟給了其他勇士,而奪得眼睛的那位勇士,卻并沒有獨吞那只眼睛,因為在他看來,這只眼睛可是一種榮耀,勇士們自然都想吃一口。

這位勇士咬了一口之后,再傳給了另一位勇士,另一位勇士同樣如此,就這么一只眼睛,傳遍了所有的勇士們。

而進入屋子內的其他族人也沒有閑著,他們紛紛找來武器,而后拖扛著帶到勇士們的身邊,此時眼前的一幕,著實在他們意料之外。

于是他們陷入了對他們勇士們更深沉地崇敬之中。

有這樣的勇士,何愁無所庇護,何愁不強大。

而那猛獸仍然嘶吼著亂竄,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黑暗是怎么來的,只有疼痛,鮮血淋淋,還有黑暗與它相伴。

緊接著祭壇之上的族長也長嘯了一聲,說,“神的勇士,你們是神的榮耀,整個部落將受到你們的保護,你們將得到神所賜予的力量,拿起你們的武器,為部落戰斗吧!”

族長的聲音穿過了人群中的嘈雜才被族人們所聽見,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是他們族里的聲音,無論多么吵雜,他們都能夠聽得清楚,因為他們有著一致的信仰。

緊接著那頭亂竄的猛獸便在勇士們手持的長矛之下倒地,一灘熱血,結束了猛獸的一切,它停止在那一刻,停止在那個地方,與它的血肉相伴。

這場祭祀就這么結束了,超乎了族人的想象,因為這是他們有史以來,最讓人難以忘懷的一次祭祀,其意義之深遠,就好像改造了他們的心靈一般,若說曾經他們只是信仰神,而如今他們踐行神力,他們相信只要他們無所畏懼,神靈就會賜予他們的力量,讓他們戰勝困難。

阿云越來越迷茫了,若開始他還能與他們相融,而如今卻越來越難以融入他們之中。他終于知道,原來人與人之間并非只有語言相隔,還有信仰相隔,他們受到信仰如此深刻地洗禮之后,阿云成了異類,因為阿云根本不信。

在阿云眼中,他們的信仰就是自我催眠罷了,可這有誰能夠理解阿云。

語言之隔,那是一河之隔,蹚水或架橋就能到達彼岸,若是信仰之隔,那可是千山萬水之隔,甚至有著無限之隔,要消除它,或許已經不能用難度來形容。

阿云知道這才是法戀讓他所承受的惡,他或許將成為異族——從捧上天到成為異族,并不需要過多的解釋,或許一個信仰之隔就夠啦。

阿云孤獨了,而部落卻興旺了。

他們備受神的鼓舞,面對種種挑戰,近乎狂熱與忘我,他們不再害怕犧牲,甚至覺得犧牲便是無上的光榮。

如此一來,那外界的獵物,自然不再是阻礙他們生存之物,部落的建筑物一次一次變得強大,抵御外災襲擊已經不在話下。

在這里沒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的庇佑,但是他們卻創造了更加強大的庇佑之所,族人日漸興盛。

而曾經這里土生土長的部落,卻略顯衰敗,他們親眼見證了這個外來族的強大,可是他們并沒有害怕,他們并沒有認為這會有什么不妥。

這里萬物自然生長,都能滿足各自的需求,從未有人認為這有什么不妥,這有什么需要改變之處。

兩個部落之間,還有交流來往,可是交往之中,已經從開始的互幫互助,轉變為客套之禮了,雙方都好像并非非常需要多方一樣。

這一開始兩個部落因為語言不通,互不認作同類,那是情有可原,而如今已經有了同類的認同,卻又無緣無故變得生疏起來,著實讓人不解。

可越是他們自己感覺相互生疏起來,就越會認為是對方的不對,因為誰都不會跳到對方的立場來看自己,誰都認為自己所認同的世界才是世界的全部。

如此一來,兩個部落將漸行漸遠!

隨著部落的強大,族人也一輩輩地老去,可阿云卻不老。他的與眾不同,更加增加了大家的隔閡,而后就出現了傳言,說阿云是妖精。

有神就有魔,有仙就有妖。

阿云可背不了這個鍋,可沒有人會聽他的解釋,他只能孤獨,可他又無法自食其力,因此他又得委曲求全。

有時候別人說他,他就默默聽著。可這并非萬能,因為有人并不希望他就默默不作聲,更希望他能夠做出些反應。所以當有人問他是不是妖,他的回答竟然是“妖也有好妖!”

這口飯總算能夠保住了,可明明是一起成長的,為何阿云卻要背負著妖的罵名?

就因為上天眷顧了阿云,比他們與眾不同地耐得住歲月的摧殘。

阿云心想:“我若是從了他們,也如他們一樣,信奉了他們的神,與他們一起打獵,是否我也會如他們一樣,轉瞬間就老去了?”

可沒有人會給他答案,因為阿云根本就不可能與他們一樣再去信奉他們的神,畢竟人的思想只有從低處往高處想,無法再摒棄高處的思想而往地處想。

這竟然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而兩種狀態卻又極其相似及。嬰兒他什么都不知,這是確定的,他的狀態既是嬰兒狀態。悟者,他或許什么都知曉,這也基本上是確定的,可他卻又發現什么事情都無能為力,他的狀態亦似嬰兒狀態。

萬物就是這么奇怪,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但最終他能夠感受到原點了。

就如嬰兒不知道他是嬰兒,而悟者卻發現他成了真正的嬰兒。

幸好阿云對他們沒有過多的情感,否則見到他們一代代的離去,他的內心不知道要受多大的苦悶。

他偶爾還會想起阿鸞,可是也就想想,因為他不知道這里何時才是一個終點,又或許他甚至懷疑阿鸞會不會也像族人那樣,隨著世俗潮流煙消云逝。

他們之間的誓言也如煙消云逝地無法兌現了,可以肯定若是如此,阿鸞的一生應該是痛苦的,可阿云卻無能為力。

阿云有時候會想,或許我并非常人,或許這一切本來就是虛幻,可是我為什么就是逃離不了虛幻,而只能屈服于虛幻,亦或他本就不需要屈就于最淳樸的饑腸轆轆,可還是屈就了。他本就是脫離現實的一個人,可最終還是得被眼前的現實所累。

妖就妖吧,或許在妖界眼中族人亦是異類。

這逆來順受的日子,其實并非阿云所厭惡的。事實上,他所厭惡的是,法戀到底要帶他去何方,到底讓他去化解何種惡?

他一點一滴地承受著被族人嫌棄的過程,或許這個嫌棄有一天就會如決堤之水,泛濫成災。

部落強大了,真正地強大了,是那種能夠感受力量外溢的強大,而非中空死要面子硬撐的強大。

換作是誰,強大到如此地步,自然不會像花骨朵那般,即使盡情綻放也無害于外界,卻還要含羞地欲放還收,他定會大秀自己的肌肉。

族人不是吃素的,那說的是食物來源,若就此打止,不再引申,那么族人的肌肉也就僅僅是肌肉,秀了也只是被人以“健美”夸贊,若是如此,那么花除了柔美,艷美,就還有健美之意。

這天,族人去打獵,碰巧另一部落也在打獵。曾經他們打獵也就是打獵,能夠碰到一起,都會比較欣慰,而如今打獵也還是打獵,可是兩個部落碰到了一起,那可就有些說法了,至少會有個按先來后到進行區域以及獵物的約定。

這些約定盡管都是口頭臨時做的,對雙方多多少少有些影響。

可是約定在肌肉面前,不知是受不了柔美,艷美,還是健美的誘惑,即使加了第三方,亦或再弄個白紙黑字畫押,再或者直接立碑刻字,誘惑總能變成蠱惑,或者迷惑,或者魅惑。

族人使用了弓箭,而鄰部落使用長矛,恰巧都瞄準了同一只獵物,可是卻都打偏了。

這只獵物看似非常兇猛,可是卻不知為何,此時它兇猛不足,畏懼有余。在雙方的狩獵工具騰空落地之時,獵物毫發未損,卻驚厥亂跳。

森林中一陣陣鼓噪之聲,是部落之人緊盯獵物的鼓噪聲。

有那么一絲絲貪婪,也有那么一絲絲聚精會神。

在這種聲音中,傳神與專注,預示著獵物對雙方都很重要。

可雙方都失手了,平時那位箭不虛發的勇士,這次連獵物的毛發都沒有攆上。另一部落就更不屑說,長矛在森林中并不是好兵器,更何況這次是投擲,落空可能是意料之中。

世上有些事情還真說不準,這獵物照說是應該安然無恙地逃走,可它偏偏就撞在樹上,驚厥抽搐幾下,玩完了。

照說,這應該算作天大的喜事。那位投擲長矛的人,為了能夠投準一些,離獵物的距離非常近,另外遠距離投擲,受手臂力量限制,沒有殺傷力。

近水樓臺先得月——他非常靈巧,本來不抱希望,卻敏銳地在獵物撞樹時的第一時刻,撲了過去,像是預料到獵物一定會倒下一樣。

果真如此,他連撲帶爬,剛好在獵物抽搐不動之時,抓住了獵物,他掄起獵物的后腿就往回拖,這天大的喜事,他們部落之人連忙上前相迎。

一家歡喜一家愁,在一旁的族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把剛剛拉滿弦的弓箭放下了,這一個獵物對族人來說意義并不大,可是他們心里總感覺憋屈,需要釋放一下。

還未待領頭之人發話,就有勇士一個健步,再配合幾個腳踏樹干,同樣迅捷地落在了獵物身旁。

這種尷尬很難形容,兩位猛漢大眼瞪小眼,眼睛之中的傳神不知何意,只知道那種距離太過挨近,壯漢之間的眼神交流是會規避旁人的猜解,他們沒有給雙方隊友泄露絲毫眼神信息。

阿云閑來無事,最喜歡與他們一同打獵,雖然不能參與打獵,遠遠地看著,倒也非常打發時間。這么久以來,阿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不知是福是禍。

對方部落見狀也停止了相迎之舉,森林又歸于了沉寂,像是在等待下一場鼓噪的解釋。

那位勇士一咬牙,把身上的一根箭矢插在了獵物身上,然后雙手抓起獵物就往肩上扛,大家都看愣了,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對峙之人卻還抓著獵物的后腿,被勇士這么一牽引,竟然自然地松了手。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像自己什么都沒有失去,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而后他猛地一眨眼,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就是剛才的一瞪眼,雙方就已經有了較量,勝負已分。可是這已經到手的獵物,他怎么舍得眼睜睜地看著被人背走?

于是大呼道:“他搶獵物,搶獵物!”

邊喊還邊跳,雖說跳得很高,可就是沒有跳上前去,一把拖住那只獵物。

可能剛才那一瞪眼,他還心有余悸,這勇士已經練就了一番好身手,不光拳腳,可能耳鼻嘴眼都暗含著打架斗狠的招數。

他的這聲叫喊,重新喚起了森林的鼓噪,他的部落怎么會丟下他,況且這事就發生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換作是由他口述,他的部落也會找族人來討個說法。

緊接著,勇士的身后就多出了幾雙手腳,而且還伴隨著許多直沖的聲音“放下那個獵物”。

勇士本來就不怕他們,他從一出手,就堅定了信念,一定要把獵物弄回部落。

勇士當時插的那一根箭矢,就是他的決心。

這里本該有個講理的時刻,可誰都忘了這茬,族人認為在他們抓住獵物之前就得講理,而對方卻覺得此刻才是講理之時。

族人的勇士反身就是一頓亂踢——他的身手非常敏捷,很巧妙地借助兩邊的樹干,彈跳著連環踢,而后再雙手甩動獵物,把對方來人一個個逼退了幾步。

對方來人站穩之時,想再次進攻卻又猶豫再三,耐不住鼓噪之聲再起,他們又再次鼓起勇氣,再次襲擊勇士。

這次他們有了上次的教訓,就不準備給勇士留下出手的機會,兩人直撲勇士的雙腳。勇士自然地絆倒在地,緊接著又來一人,飛撲過來,壓在勇士的后背,而后就上來兩人奪下獵物。

這力量較量之后,懸殊太大,族人的一位勇士竟然能敵他們幾人,即使輸了也沒有什么不光彩。

可這畢竟是匹夫之勇,勇士們的肌肉可不止體現在這方面。

轉眼間,勇士們馬上飛步過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滿弦的弓一支支都對準他們,不光是來搶獵物之人,還有他們之后的那一群人。

在武力的威逼之下,這幾人只能松開勇士,并把獵物留下了,心里的憋屈不知向誰述說。

可這梁子就此結下了。

遠處觀望的阿云也只能搖搖頭,這又是哪里出了錯了?又是誰錯了?誰惡誰善?

問題雖然許多,并時常環繞在阿云的心頭,可是這獵物卻非常好吃,待熟肉燒好之后,端上大家的餐盤,送入嘴里之后,所有的問題都煙消云散了。

好吃與能夠吃著才是重點,從此肌肉也能詮釋味道之美了。

對方部落可不干了,當時迫于對方的武力,軟了下來,可是一回來,打獵之人為首的大發雷霆,指著他的部下一個個數落,說:“看看你們這些慫樣,一個個都是孬種……”

可這也無濟于事,部下雖然嘴里不敢說,但是心里卻牢騷滿腹地回懟“要說孬種,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哪能輪到他數落呀!”

這事很快就傳到這個部落的首領耳朵里,他聽后卻沉默不語,冰冷的表情,好像在等待時間送來溫度,去融化冷若冰霜毫無血色的臉色。

他的部下沒有等到他們首領的特殊指示,依舊像往常一樣打獵,可這種摩擦卻越來越多了,傳到部落首領的耳朵里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

部落首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可他就是不做出回應,依舊像是在等待時間送來溫度,去融化冷若冰霜毫無血色的臉色。

突然有一天,他的一位部下急匆匆地走到部落首領的住處,兇狠地往地上摔自己的武器。

一聲“咣當”,還不解恨,緊接著拾起往膝蓋上一掄,便折了它。

部落首領知道出事了,可待這位部下講明原由,發現又是部落紛爭的鳥事。

這事在部落首領耳朵里聽多了,可他就是不做點指示,讓人百思不解。

倒是這部下說了些狠話,說:“首長,我們不能再忍了,要知道他們剛到這里那會兒,是我們救濟了他們,若是我們像他們現在那樣,能讓他們留在那里安家?”

這位部下可算得上錚錚男兒,但是卻并非蠻不講理,他的話語中不僅帶理,還句句帶情。

他繼續說:“他們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他一握拳,往地上一推,整個地板都震得轟轟直響,那斷成兩截的武器直接被彈起,就如同他的怒氣一般,彈跳在整個房子里邊,沒有誰能夠忍受他這番發泄。

他兩手一抓,緊緊握住這兩截武器,而后分別往墻壁上甩去,一根直插入了墻體,另一根緊跟其后,把剛才那根武器露在墻體外邊的把給破得粉碎,而后完美地插入了同一個孔中。

這身手也算是了得,可就不知為何,在他們被欺負的時候,他就使不出這些力量,就像從氣勢上就已經被壓制住了一樣。

他的首長把手按在他的肩上,說:“他們何嘗不是忘恩負義呢?”

首長緊接著說:“咱們部落第一次見著他們的時候,兩個部落何止語言不通,甚至都相互不認為是人……”

這些記憶,把他兩帶入了很久遠的回憶,有的回憶也稱不上回憶,只能算得上是歷史,因為那都是他們祖上的事情了,通過代代口傳或用圖畫記載才流傳至今。

而就是這些回憶,讓這位首長的臉色漸漸有了些許血色,它就是時間所帶來的溫度。

這首長走到刺入墻壁的武器旁邊,端詳了一會兒,他知道這是他們部落中常用的長矛,熟悉的矛把,讓他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握。

這一上手,一股巨大的仇恨與憤怒之氣,讓他感覺到這桿矛把之中暗藏了無數地委屈。

這可是他們部落吃飯的家伙,怎能讓他們受這么大地委屈?

他用力一抽,把矛把給拔了出來,顯然那節矛槍頭被陷入墻體帶不出來。他對著這根矛把吹了口氣,說:“好身手,這才是咱們安身立命的家伙。”

這位部下上前一步說:“他們那幫家伙,我們也非常熟悉,若從武器與武力來說,我們確實不如他,可我們不能就這么永遠地被他們欺負下去呀!”

這話倒是不假,總不能說強者就能為所欲為吧!

首長說:“是該給他們吃點苦頭了。”

不知為何,此話的話意本是冷若冰霜,可他的臉上卻血色紅潤,而此前他默不作聲之時,臉色卻冰如霜雪。

這算是給了他指示?

這位部下倒是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在他們兩個部落的問題上,能夠有這句話,他就已經備受鼓舞,激動得雙手作揖而后急急告退。

這可是他們主子的一個表態,這話被這位部下一帶出來,全部落都激動不已,真是驗證了兩句“‘強將部下無弱兵’‘什么將帶什么兵’”。

就主子的一個表態,讓他們倍感鼓舞,雖然這種鼓舞并不能代表實力,但是這種鼓舞卻讓他們敢于犧牲。

這長時間憋屈地心,早就希望通過對抗來解決,他們已經想好了怎樣對抗,這還是幾經討論才得到的一致認同。有人說直接去他們部落說理去;有人說畫個界;有人說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見著對方的族人就上去一頓揍……

每一種建議都非常有理,都非常解恨,但最終還是有一個人潑了冷水,他說:“可是他們比我們強大……”

頓時大家鴉雀無聲,“強大”兩個字竟然能夠攻破他們的激情。

這次冷水潑得他們顯形像孱弱的雛鳥。

“那怎么辦?”大家心里都懸著這樣一個問題,而答案卻被“強大”二字沖得煙消云散。

冷水終究只是冷水,在人的身子上也就是冷一會兒,很快就會被自己身子的溫度所驅散。

而后另一個聲音傳來,說:“但我們敢于犧牲……”

這樣的聲音是我們能夠聽見和感受到的最硬氣的聲音,試問:還有什么比敢于犧牲更硬氣?

此時大家所有的顧慮都煙消云散,因為這是一種抗爭,而且是一種技不如人地抗爭。

雖然敢于犧牲,可也不能白白犧牲呀!

最后倒是出來一位年紀大的說:“這事不能硬碰呀,我們得讓他們理解強取豪奪為何不好。”

“你去跟他們說理?”有人馬上反駁道。

“這話說的,若是他們能聽我講道理,那還會有這么多事?”這位年長者說,“我的意思是這事得慢慢來,最好別一下子激怒了他們,不然大家都犧牲在‘強大’兩個字里頭,也太不值了……”

馬上就有人打斷說:“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

這位年紀大的人,在大家面前來回踱步,倒是很少見他們出現這種情況,對一件事情斟酌這么久,有了思量就有了進步,凡是就不再順其自然了。

突然他駐足說:“我看還是得當面說清楚,我們多叫幾位能說會道的,去他們那里會一會,想必他們不會不顧及曾經,而胡作非為。”

緊接著上來一人說:“若是那樣能行自然是好,若是不行,我們也得有骨子膽氣,總不能回回都這樣不,不是搶我們的獵物,就是限制我們的區域,偌大個地盤,他們要這么多嗎?”

這話確實不錯,不過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畢竟事實擺在大家眼前,他說的只是事實而已,大家期待的只是一種更好的應對之策。

最后大家聽從了這位老者之言,挑選了幾人能說會道,與這位老者一同趕赴阿云所處的部落。

這可是稀奇事呀,因為這么久了,阿云從未見他們組團來說理。阿云記得很清楚,剛來這里時,兩個部落之間有些交流,但那都是出于好奇,覺得新鮮,而間接相互學習,相互幫助。隨后卻漸漸地少了來往,或許是因為他們的社會性已形成,或許是信仰不同,反正不得而知,越漸生疏,而且是越漸強大地生疏,需求越多,更加疏遠。

他們到了,不過卻未受到好待見,都沒邀請入室,直接涌來一群族人,嚷道:“你們來做什么?”

這句干凈利索的話,充滿了敵意,讓他們幾人一時間都答不上來。

他們心里只直咕嚕,心想:“這哪是來面談,分明就是來送菜。”

一下子氣勢都不見了,那勇于犧牲的一股子氣,都不知道往哪兒釋放,感覺啥都不值,有的人心里本想著一些事情,卻頭緒都沒得了,說也不是打也不是。

甚是尷尬之時,而那位老者卻突然說道:“難道我們幾位是來打架的?”

這話倒是還卸下了族人的架子,把剛才的不友好收斂了些。

這事自然會驚動族長,他們幾位還沒理論幾刻,就見族長匆匆趕來,他那熟悉的權杖一步一拄,倒是很貼合這種場面,因為許多人都有這種感受,人多的時候,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好,尤其是有外來人,這點就更加重要,若是出了糗,那所丟的顏面可不只自己的。

人群散開留出一條路,顯然族長也并不歡迎他們。族長慢慢地走近,上下打量了他們,這種陌生感,就好像他們部落是第一次來此。

這位老者見族長過來,連忙說明來意。這大概就是有意好好待見之時就怎么說都行,有意為難之時就說啥都不好使。

老者見族長沒有反應,就又重復了一次剛才所說的話。他說:“咱們兩族向來交好,可終究和善為好,為不著一點狩獵范圍與獵物結仇。”

字字精簡,又不脫離帶水,一口氣就把來意說完了。

這種情況,有的人則以緩處之,有的人則從速處之。這位老者選擇了后者,雖然不知這是他心里的算盤,還是本心如此,就是直來直往,不兜圈子。

族長倒是吭了一聲,說:“就為這事?”

阿云站在一旁,聽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可就是不明白,怎么族人變了呢,這不是原先的族人呀。若說初次見面,不通語言,不明物類,那情有可原。而如今什么都熟悉了,卻還陌生了,難不成就為了那幾只獵物,與那一點狩獵場地?

都說物能傳情,以物留情,以物續情,可這爭來爭去的物,卻是傷情之物。

那位長者不知如何回答,看來說理也要找硬角來才能說得上話,這完全出乎老者意料之外。

在這里要說年紀大的,只能算阿云了,親眼目睹這么多屆的族長離去,雖然阿云算不得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對族里的事情是非常清楚。

就這么些年,族里的一些事情都是口授,一代代相傳,許多事情都走了樣,誰都還原不了事情的本源,而唯獨阿云很清楚,可沒有人會聽阿云的。

一件事情不管是用什么記下,只要不是當事人,那就人人都會有一個版本,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為何這么說?一件普通的事情還沒有什么大不了,若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而解讀者又是權勢之人,那自然權勢之下,就會鴉雀無聲。

族長等了片刻,長嘆一聲,倒也緩和了不少氣氛,隨即他卻拂袖揚長而去。

這都稱不上一次面談,他們站在那里發呆,眾人見狀唏噓地說:“那有什么好說的,我們族里拿回自己的東西,你個老頭還來說理?”

這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兩家的事若是兩家自己說,可就真的沒有什么理可說,要不怎么說事事還得講證據,這或許也是浪漫主義的天真。

這個沒有結果的面談,他們喪氣地回去了,對他們部落的人只字不提,實在沒有顏面說起此事,而這位老者也消沉了許多。

這事算是事嗎?阿云感覺此事不妙,若是如此,換做誰都不好受,好在族里的肉依舊美味,阿云每次飽肚之后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這才是神仙日子,無憂無慮,即使有憂慮也能夠用一頓美味化解。

這么些年,許多事情都習慣了,雖然也還會回想起仙尊所說,也會想起與阿鸞離別時的一幕,甚至后背的印記也時常會有些騷動,提醒他還有些關于善惡之事等著他去化解。

可這又能怎樣,還不是在一頓美味過后,腦海中閃現無數句抵抗之詞“誰愛化解就化解去吧,愛誰誰!”

這不兩個部落打獵又碰到一起了,這注定是一次不妙的相遇。

話說打獵爭的是獵物,可這次就沒有那么好說了,誰說打獵非得爭獵物呀。自從上次老者回去,一個詞都沒有帶回去,在他們部落就流傳了各種版本的說辭,反正就沒有往好處說的。要不此前那位見他們首長的人,也不會把怒氣與仇恨注入了長矛之中,那種破壞之力,可不比“強大”二字遜色。

至今他們首長的住處墻壁上還留有一個深深的洞跡,每次有人走過,都能感受到從那個印記之中散發出來的仇恨與憤怒之氣,像是一個仇恨與憤怒的源泉一樣,每次都把他們部落之人的仇恨與憤怒補充得滿滿的。

這個部落二話沒說,還真就蔑視對方的“強大”,上去就是狂揍。

他們習慣了叢林狩獵,那叢林之中各顯身手,哪里把對方看成了部落,以他們的招式,分明就如同對待獵物一般。

只見其中幾人,幾個飛跳,全部上了樹,而后左右再分出幾人,操其腰部,其他的都正面出擊。倒是沒有來個全全包圍,留了一面作為他們的退路。

就這幾面的攻擊,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各個如同會飛一般就了位。他們異常默契,都沒有聽見有人指揮,三面會同上部同時進攻。

那左右兩面還有正面倒還好說,可他們頭頂上的敵人,著實不知如何應對。

只見一根根長矛直刺下來,矛槍還沒有挨近,就聞見一聲聲劃破空氣的撕裂聲,每一聲都暗含巨大的殺機。

他們這般勇猛即使在平時捕獵之時也未曾見過。

族人從未見過這般攻勢,其中一人怒喊道:“這是活見鬼!”

可誰還會去理會這一句響徹云霄的怒喊,即使叢林中的鳥兒,它也裝作啥事沒有依舊婉轉其歌。

這邊殺氣重重,鳥兒那處卻如鶯歌燕舞。在這叢林之中,只要災難沒有落在自己頭上,誰管那閑事,愛誰誰!

話說那些矛槍已經刺下,各位勇士雖然也在閃躲,可還是備不住這強大的攻勢,躲避了頭部,肩上卻脫離不了攻擊,躲了肩部,后背又要中招。

況且左右都有夾功,那正面的矛槍更是密集。

他們無處可逃,一個個都中了矛槍。在他們手中常用的弓箭卻無法施展,而另一面的人回撤了幾米,卻又被同伴的一聲聲慘叫,喊停了步伐。

這可是血肉模糊的一幕,沒有人愿意多看一眼,更別說做出形容。而那一聲聲吶喊,就是血肉模糊的音譯。

他們可是勇士,何曾被嚇倒過,豈能丟下同伴?

或許勇士們想著對方也何曾會丟下同伴,就不會有這一次的刀兵相見。

而馬上就有兩位勇士彈跳而起,緊急之下,他們跳得比以往都要高一些,用手攀抓著樹枝,順勢轉向,向敵人踢去。

那幾位從頭頂進攻之人,卻沒有順勢落在地上,而是借著空中優勢,雙腳夾在了樹干之上,而如今正好可以迎接來敵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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