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回答。

資本家怎么可能成為慈善家，不過是騙人的噱頭罷了。

侍應生開始上菜，等所有菜上齊之后，包廂的門被合上，窗外是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對面的楚衍搖晃著紅酒杯，似笑非笑的樣子。

他遞給了祝瑜一份合同，這是之前早就擬好的，好似現在所有發現的一切都是一個圈套，目的就是在這兒等著自己。

這是一份盛傳藝人的簽約合同。

“你現在面臨著輿論風波，即使你將照片的事情解釋清楚，那大家又會問，你為什么會單獨跟我見面。這又怎么說，難道大家真的會相信我找你要了一張簽名照？”楚衍喝了口酒，從容地分析道，“但只要你跟盛傳簽約，一切就好辦了。”

“私下洽談簽約合同，很正常。”

有條不紊的邏輯，嚴絲合縫的話語。

祝瑜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楚衍，是有兩把刷子的。

確實，就算將照片澄清，她一個小網紅跟資本家的闊少爺，私下單獨見面，也會引發大家猜測。

畢竟對大家而言，兩人層次差距太大，根本就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

她要怎么解釋，楚衍那天找自己，是要一張簽名照？

那估計到時候全網罵她普信女。

這確實是個難題，她沉默了一會兒，翻開合同，細讀合同上的條款，在看見簽約年限為十年時，臉色微變，“十年？”如果她沒有記錯，林晚現在的藝人合同也就五年而已，憑什么她是十年？還沒開始合作就變相壓榨已經了？

楚衍讓她別急著生氣，“你再看看后面。”

翻開下一頁，八千萬的價格映入眼簾，祝瑜手指一頓，沒有說話，接著又翻到合同細約條款事項，她一目十行讀完，然后將合同合上，對著楚衍輕笑，“楚先生想得真周到。”

楚衍有些拿不準祝瑜此時的情緒，試探道，“怎么，不滿意嗎，價格我們可以再商量。”

“這就是盛傳簽約藝人的標準嗎，還是說，這是楚總對待情人的手筆？”

八千萬，十年。

合同條款二十多條，總結下來就一句話。合同有效期內，乙方必須配合甲方一切安排，且自愿遵守甲方的各項安排。

倘若今天祝瑜簽了這個字，跟盛傳達成了協議，那將來她就是楚衍的掌中之物，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虧她還以為楚衍約自己出來，是有心想解決網上輿論，然而實則是下了一個更大的套在等著自己。

區區八千萬，買她十年的自由。

真是好算盤！

餐廳灰白高級的色調滲著簌簌寒意，只覺包廂的墻壁正四面八方傾軋下來，楚衍眼神略有閃躲，他承認自己在合同上做了文章，加了簽約年限，又改動了一些條款內容，在根本上將祝瑜變成私有物。

可是他仍然覺得祝瑜用“情人”這個詞，是對他的冤枉，過往的女人，哪有誰讓自己這樣大費周章的？

他只是覺得，如果將祝瑜跟盛傳捆在一起，往后他們會有很多的相處時間。

最開始有這個想法時，他也覺得很荒唐，這個女人才認識多久，他們甚至沒有單獨待在一起超過一個小時，可是他居然會期待跟她有以后。

以后是什么，連他自己都是迷茫的。

氣氛兀然冷了下來，菜也一點點涼了下去，祝瑜早已經沒有動筷的念頭，起身便要離開。楚衍迅速站了起來，將祝瑜攔在身前，仗著身高的優勢，他將祝瑜的大半身子都罩入懷中。

祝瑜后退兩步，眼底十分警惕，余光瞟向餐桌上的刀叉。

楚衍早先一步洞悉她的想法，自嘲般輕笑一聲，“放心，我還沒有那么齷齪，犯法的事我可做不來。”

祝瑜抬起下巴，同樣倨傲，“合同我不會簽，更不會跟盛傳，以及你，扯上半點關系！”

“讓開！”她拔高了音量。

楚衍身子紋絲不動，他在祝瑜的眼睛里再次看見了厭惡與抗拒，心口沒來由刺痛一下，他扶著旁邊的桌子，低啞的嗓音響起，“如果我說，這份合同沒有摻雜任何雜質，我只是欣賞你的能力，如果你覺得十年太長，我可以妥協，改成五年如何？”

這跟方才進來時，他談判的態度截然不同。

甚至是，帶著一點……卑微？

不，這只是他泡女人慣用的伎倆而已，假裝妥協，假裝深情。

演給誰看呢？

祝瑜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為，楚衍對自己動了真心，不過被這樣的人看中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她堅定的搖頭，“不管這份合同的用意是什么，我都不想跟盛傳合作。”

更不想讓楚衍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說完這一句，祝瑜推開楚衍的身體，快速朝門口走去，包廂的門被打開又合上。

過了一小會兒，一位法國侍應生急忙跑了進來，用法國詢問，是不是自己服務不周到，導致這位小姐提前離開。

楚衍擺了擺手，表示與她無關。

包廂又再次恢復安靜，餐桌上的鵝肝和甜點一口沒動，邊角擺著一支玫瑰，餐桌邊，屬于她的香氣似有似無。

他走到落地窗前，翻閱著被祝瑜拒絕的合同。

當時擬這份合同時，靳以寒出了不少主意，他打著包票說，這份合同沒有那個藝人會拒絕。

他覺得自己天性就是個涼薄的人，可是這個叫祝瑜的女人，真的成了他太多次例外了。

心情正是復雜時，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那頭的聲音聽起來信心十足，“怎么樣，成了沒？”

靳以寒剛從夜店出來，坐上經紀人的車，第一時間就是詢問自家老板泡妞進展。

然后得到的只是楚衍一聲冷笑。

靳以寒正納悶著，旁邊的經紀人翻著手機，突然叫了一聲“臥槽！”

這可把靳以寒和楚衍都嚇得一跳。

靳以寒直接一記冷眼過去，“嚷嚷什么啊，沒看見我正跟金主爸爸打電話嗎！”

經紀人舉起手機，“熱搜剛爆出來的，祝瑜簽約鴻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