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見到王徹如此,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這個師公,雖然儀表堂堂,但卻略顯油膩,并沒有師父所說的,在山上修身養性的那種世外高人的氣息。
一時間忍不住想要考究一下,這位師公的實力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尊敬。
于是,黃旭不卑不亢的說道:“前輩您好,請問對這次畫展,有何評價?”
王徹懵了,以為剛才陳情評價畫展的事,被黃旭知道。這是要對自己興師問罪。
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小子怎么敢當黃旭大師的前輩?這次的畫展可以說確實精彩,黃旭大師的一幅幅巨作遠觀讓人看著都感覺氣勢磅礴,近看又是維妙維俏十分動人。”
“就算有不足,也是一些不懂畫的人胡說八道,小子我并不認可。”
王徹急于撇清他和陳情的關系,語氣十分謙卑,滿以為能獲得黃旭的好感。
卻不料,黃旭心里越發不喜。
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個師父如此推崇的人,雖然謙虛,但對畫展的想法卻非常庸俗。
“前輩莫非看不起我?我希望前輩能否提出一些批評意見!”
對王徹的質疑,讓黃旭說話越來越直截了當。
王徹見黃旭的臉色都變了,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嚴厲,一時間膽戰心驚。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有什么不好,于是便硬著頭皮將陳情的話重復了一遍:“畫的雖然是油畫,但這風格很明顯就走的是國畫的寧靜致遠路線,辦個畫展前期這么造勢現場這么多人看,畫的意境完全被破壞,整場畫展都被搞得俗不可耐”
黃旭猛地愣住了。
王徹頓時叫糟,果然當初就不該聽陳情那臭小子一派胡言。
正打算把陳情推出來擺脫責任:“黃大師你是不知道,這其實是一個叫陳”
結果沒想到,黃旭突然對他深深一拜。
“前輩一番話,驚醒夢中人!我之前唐突了,還請前輩見諒!”
其實,黃旭今天早上單獨看了一遍畫展,也覺得某些地方不妥。但他竟然從來沒有考慮到畫展和參展的氛圍也有關系。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畫展的每一個細節都會影響作品的觀感。這位前輩提出的意見果然與眾不同。
對此,黃旭覺得驚為天人,對王徹深信不疑。
王徹震驚了!
這陳情是真有點本事,還是瞎貓碰見死耗子?
不過一想到陳情平日里吹牛不打草稿的樣子就十分厭惡,自然是不會相信真的是陳情的真才實學。
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還學油畫,就算是有一定的本事也決不可能達到連黃旭大師認可的程度,只能說是黃旭大師為人低調,陳情或許擁有一點粗淺畫藝見聞,瞎貓碰見死耗子罷了。
王徹想通了關鍵,加上黃旭大師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于是便不打算告知黃旭大師實情,知道再待下去容易露餡,連忙說道:“大師太客氣了。其實這次畫展非常出色,除了一些小的方面,我并沒看看出還有什么不對。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小子我就先告辭了。”
王徹自認為自己這番話已經掩飾很好了,絕對找不出什么毛病,沒想到黃徹確定了“真才實學”后,立馬誠懇的邀請道:“前輩能否再幫我看一副畫作?這幅畫我作了一半,實在畫不下去,希望能得到前輩的指點。”
“呃……”
王徹僵住了。
黃旭大師第一個問題,就差點讓他下不來臺,他哪里還有勇氣繼續陪黃旭看畫?
只好推辭道:“黃旭大師,我的水平確實有限,指導畫作太高看我了。”
黃旭心里不疑其他,只認為王徹太過謙虛。
對于藝術的熱愛,讓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再次懇求道:“前輩不必謙虛!請您務必看一眼。”
王徹推辭不掉,只好跟著黃旭一起去看畫。
一路上不少賓客見黃旭大師親自陪同王徹,引起了轟動,眾人都在驚奇王徹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年輕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讓黃大師和耿老板都畢恭畢敬。”
“他方才對畫展的評價,比那個鄉巴佬高了不少,想必是某位后起之秀吧?”
“這年輕人可真是年少有為啊!這么小就被黃大師看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王徹跟在黃旭身邊,受到眾人尊敬的目光和吹捧,有些飄飄然然,慢慢的還真正將自己帶入到了油畫大師的角色,揚起頭顱變得高傲無比。
這也讓在場的所有人更加確信了王徹的身份尊貴,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真正的大才都是高傲的。
在無數人的矚目下,黃旭一邊走,一邊繼續給王徹介紹道:“前輩這次要給我看的畫是我平生最想完成的一個作品,只是因為靈感枯竭了還未完成。前輩如果要批評,請一定不吝賜教。”
圍觀的賓客聽到黃旭大師在請教這個年輕人,感到震驚,看向王徹的眼神愈發的佩服。
“天啊!你們聽黃大師居然叫那個年輕人叫前輩!”
“達者為師,黃大師為了藝術敢于拉下臉面,也是一段佳話啊!”
“這年輕人的才華也太恐怖了吧!能讓黃旭大師叫前輩,老了得到什么程度,豈不是比張子楓大師還厲害。”
王徹聽了眾人談話,感到心虛。
他知道自己,哪有什么本事來指導黃旭大師都沒辦法的畫作,但眼下終究是騎虎難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指導不敢當,但給黃旭大師提供一些幫助還是不成問題的。”
另一邊。
陳情則悠然自得的陪著韓惜夢,游覽于一幅幅畫作之間。
“弟弟你看著彩虹圖,簡直是太美了!這色彩調控的手法,我現在根本就做不到。”
陳情見韓惜夢如此崇拜的表情,感到十分愧疚,早知道姐姐這么喜歡畫的話,自己就應該早點下山指導姐姐。
因此,他對誤導姐姐的這些畫作,幾乎沒有一句好話。
“我覺得這幅畫簡直狗屁不通,色彩也沒有太用到位,像是簡單的顏色拼接。”
韓惜夢也不在意,幾乎每一幅畫陳情都會指出一些不足之處,她每次想反駁,卻發現陳情居然還很有道理的樣子還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慢慢的一來二去,兩人之間也就習慣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有邀請函為什么還不能進去看!”
這時韓惜夢與陳情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兩人循聲看去,發現竟是王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