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口說無憑,拿出點證據看看。”
“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是胡扯,你有種就把事實擺在臺面上來。”
“猜想都沒有立好,吹得天花亂墜又有什么用?”
還有其他程子明團隊的人知道陳情沒有上過學,居然還在這反駁他們的觀點,早就不爽了,紛紛附和道。
“誰跟你說不能證明的?”
魏大師相信陳情的鑒定水平,這次為了避免誤判一直在認真觀察這些陪葬品,沒有關注周遭發生的一切,此時也看出了些許門路,見眾人質疑不由得訓斥道:
“我說你們學知識都學到哪里去了,人家陳先生還沒上過大學就知道這當中的門道,你們這些上過學的人什么都沒看出來還去嘲諷人家?”
所有人都被魏勝這番話給驚呆了,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還在“刁難”陳情的院長,這時候居然幫陳情說話。
“你們不是想要證據么?”陳情依舊是不慌不忙的,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有力:“證據就擺在你們面前你們看不到么?”
隨即便拿過收集到的瓷片,鎮定的說道:“像這種出土后摔碎的瓷片,紋飾明顯是官窯出品!而這一邊雖然也是官窯,卻更加精美。并且一個顏色艷麗,一個較為素雅很明顯就是兩人的物件!”
還以為陳情能說出什么特別強力的佐證,聽了這話顧飛更加不屑了:“然后呢?人家墓穴如果是夫妻合葬那么陪葬品就不能有價值區分嗎?”
這根本就是無頭案,因為墓主人的身份都沒有確定,再好的鑒寶專家也不能直說這東西一定就是兩個墓穴出來的。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雖然這墓穴只開采出了一部分,但目前確實所有證據都擺明這個墓穴或許是一個王侯罷了。
而在歷史時期也只有那么幾位身份匹配的人,規格低不下去猜也確實好猜,這也就是為什么程子明想要馬上發表論文的主要原因。
但君悠然與魏勝卻同時眼前一亮。
“所以說你根本沒有抓到點子上,只知道在這里無腦的就要去證明什么?如果我說這墓穴的主人將合葬分成了兩個墓穴呢?”
顧飛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就別再哪里裝神弄鬼的了,古人死者為大,更何況這是王侯墓怎么可能隨隨便便下葬。”
程子明卻冷汗直冒,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陳先生王侯墓、官窯瓷片、盜墓賊、放棄合葬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原本合葬墓被分成了兩個墓穴,老死不相往來之意!”
魏勝激動的說道,他開始也覺得這瓷片有古怪,王侯墓陪葬品雖有差異,但規制畢竟在那里,王侯墓不至于造成太多差異太對。
“沒錯!這也也就證明了墓穴的合理性,兩人墓穴如果是老死不相往來,那必定是夫妻之間不和。”
“有兩種不同規制的陪葬品也顯得理所當然,兩個墓室分開之所以陪葬品能混在一起,一定是有盜墓賊在倒斗的過程中串聯在一起了!”
君悠然不是庸才,得到提示后便將整個事件的邏輯給說的清清楚楚!
“但這依舊不能證明這不是合葬而是兩人墓穴,況且就算是一個人如果有收藏的癖好也能獨葬!”
程子明一字一句的反駁道,開始他還擔心是否有兩人的可能性,但內心里他不希望往哪個方向去想否定之前的考察結果,況且這也只是一個猜測罷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證據。
君悠然無言,托著下巴正在思索,確實這些瓷瓶也無法成為證據來證明這是兩個墓穴,但總感覺有些東西漏掉了。
“考古的意義是什么?”
陳情拿過一片已經殘破的瓷片,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痛的神色,平常玩世不恭的表情此時也多出了幾抹鄭重,就這樣像是無意的問道,但卻在所有人心間劃過了一道漣漪。
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迷茫,自從他們成為了考古研究員,每天接觸的都是這些東西,但卻從來沒有問過自己考古的意義是什么?
陳情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周遭,只是將這一片殘片舉過頭頂,一字一句莊重的說道:
“考古并不是為了獲得震驚世界的文物,也不是為了一片能夠讓自己獲得學術地位的論文。
考古是為了理清楚我們的民族,我們的祖先,我們的文化,我們的傳承。
墓穴中的年限加上王侯規格的墓在那個年代有此情況只有麓王一家,麓王李妃素來不合甚至彼此恨之入骨,若非禮制絕不會葬在一處。
但就算后輩遵從禮法取互相老死不相外來之意,分為兩穴實則讓兩方死后逍遙,固我認定此墓穴極大概率就是麓王墓!”
所有人都震撼了!
他們這才意識到,為了所謂的學術之爭,為了發表論文他們甚至連這么明顯的一個問題都沒有看出來。
起初大家都不在意,瓷片僅僅只是鑒定了年限就要去發表論文提高自身價值,結果換來的卻是君悠然這些保持嚴謹工作態度的團隊一致反對。
到如今隨著瓷片背后真相被揭開,確定了墓穴是兩人規制,加上當年墓葬的禮制,只要通過那段時間的歷史就能夠清楚墓穴主人的身份。
全場這時候也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無論是否有所爭端,這時候都由衷的佩服陳情,史書上的記載,眼前的瓷瓶無一不是鐵證!
君悠然同樣激動的撲入陳情的懷中,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思考墓穴的主人到底是誰,但因為證據不足遲遲沒有確定。
“謝謝你!”由衷的感謝脫口而出。
“我們還客氣什么。”
陳情也抱著姐姐,看著鼓掌的眾人,讓他感嘆終究只是迷失了方向罷了,一顆心不死總會有蘇醒的那一天。
全場唯一沒有動作的就是顧飛與程子明。